第二十章 唐林之灾（九）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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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最美好的事是什么？

相信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定义。

就现在而言，对龙羽来说莫过于像这样走累了，坐下来吃顿饭、喝点水，继续沿着刚才的话题聊下去，顺便看看外面耀眼但令人清爽的太阳!

酒馆不是很大、很奢华，却让每一个进入其中的人不会感到任何不适，在这为客人摆宴席也不会使客人觉得主人家小气。

进入其中，像是来到朋友家喝酒吃饭闲聊!很是惬意!

由于地方不是很大，桌子间的距离很近，每个桌子上的人吃着喝着自己的，和附近桌上的熟人或陌生人谈着相同的故事!

不需要大声，正常声调足以令人听得清晰!

身为先天境武者的龙羽、黎月凭着惊人的听觉视觉将酒馆里所有人的说的话、语气、神态、动作尽收眼底、耳畔!

“没想到刘铭虞那老家伙居然是个奸细，真是个混蛋!……”出声的是一位年轻力壮的汉子!

他骂得很凶，仿佛和刘铭虞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位名为李遂的汉子曾是个混混，整天游手好闲、不学无术!

妻子带着孩子离开他去往娘家。

有一次，债主找到他要钱，嗜赌没有活计的李遂如何还得起？

那一次，他被打得很惨，差点失血过多死去!

刘铭虞及时救了他，非但没收医药费，还帮他欠的一屁股债还了!

最后，因为刘铭虞的介绍，他找到了谋生的活计!

不仅妻子和孩子回来，家境也愈发殷实!

而现在李遂“忘恩负义”的作风没有惹人厌恶，相反得到了众多人的赞同!包括和他一样曾受过刘铭虞恩惠的人!

龙羽没有说什么，一路上黎月与他谈了诸多关于谋略计策的言谈。

他也理解了许多!

当时，她说：“这些人谩骂刘铭虞当真是出于对他奸细身份、出卖情报的怨恨？其实，更多是向齐元海表明自己的立场，自己是自己人!”

“尤其是那些刘铭虞对其有恩的人，在这敏感关头更是要大肆往他身上泼脏水!战争即将来临，为了防止意外，齐元海势必将把一切威胁断绝!一旦有嫌疑，以春林医馆人的下场，他们能好到哪里去？你不是不知道，春林医馆除了刘铭虞和他的大弟子，其余人从各种信息上看来可以算是清白的，最后还不是难逃一死!”

“不是齐元海残酷，世间事唯惧那个万一!唐林城那么多百姓，他更怕万一出现，那时可能一万人的性命都不一定能填补!乱世用重典!”

“当然，这其中领头人有不少是齐元海特意安排的，使这件事发酵得愈演愈烈!”

“可是这样真有用吗？骂刘铭虞两句就能证明一个人的清白？”龙羽严肃发问。

黎月赞赏高兴地看了他一眼，显然为他的进步而欢喜!

“当然不能，这需要安插在百姓中的探子调查每个人的来历、经历，以及从诸多细微处推测出其人的思想、对待即将来临战争的态度!判断出他可能在其中扮演怎样的角色!你知道我们身边刚才经过多少探子吗？”

“明确是叛徒的人当场处死!有端倪的派人盯梢，并在战争时安排在不重要的地方!至于，那些没有查出来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龙羽沉声道：“半个月的时间够吗？”

“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其实这么做，也是为了营造出一种同仇敌忾的氛围!尽管只是表面的，也给百姓将士们更多自信!”

明明当时很懂事的他看到活生生出现在眼前的一幕不知如何是好!

杀掉刘铭虞前，他以为刘铭虞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罪大恶极、罄竹难书的那种!因而，他对待他没有一丁点儿好感!只有“这种人怎么会活在世上？怎么能有脸面站在世间？”的仇恨!

后来，齐元海告诉他刘铭虞除了奸细这个可恨可恶的外，是位仁慈的大夫，是唐林城百姓的恩人、救星!

于是，他开始矛盾纠结，不敢面对内心的诘问!

黎月看着龙羽目不转睛注视侮辱刘铭虞的酒客，劝道：“有些人是好人乃至圣人，但立场不同，你就应该冷血!不能夹杂情绪!否则，最后落败灭亡的是你!懂吗？”

龙羽有些垂丧：“我当然懂。可是，一旦遇到比我伟大优秀的人我就不禁崇拜，片面看到这个人的好!自以为是妄想既然他是这么好的人，那么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他或许可能有所改善吧！”

“幼稚!一个人的信仰、立场、思想是那么容易变换的吗？要是可以，这种人不值得你崇拜敬佩!”

“你可以敬佩他，甚至视之为榜样!但必须是除去他将他埋入坟墓之后!”

“我好像做不到!”龙羽神情低落!

“那就等死!”黎月冷酷毫不留情说!她怕未来龙羽因此而死!

这时，一位老妪端菜前来，是酒馆的老板娘!

脸上密密麻麻的皱纹映出沧桑的岁月，衣衫普通，气质却极为突出，优雅、高贵、端庄!

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可确实在做寻常事，而且是一做就是将近三十年!

“二位客官，是第一次来小店吧？本店的菜是享誉全城的，定能使二位回味无穷!若是不够，使唤一声，随叫随到!”老板娘笑道。

龙羽说：“谢老板娘好意!”

老板娘莫名其妙突然说道：“其实，刘大夫是挺好的，不仅仅是个遭人厌弃咒骂的奸细那么简单，他是真心为我这些平民百姓着想的。如今，他死了，也算是活该，奸细就要用身为奸细的觉悟!可他的恩情不该就这么被遗忘，总要有些人记住的!”

“元海大人引人辱骂刘大夫的做法是利于唐林城的。然而，人不能只考虑利益，元海大人与刘大夫立场不同，各为其主!两人间用身解数争锋对决，无论过程如何残酷狠辣阴险都不为过!他们自身涉及许多人的命运性命，不容得留情!”

“不过，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无需如此，必须铭记恩情!我本来对这些落井下石的人挺失望的，哪怕在这时候是理所应当的!看到你后，我发现不太失望了!一个没有受过刘大夫恩惠的人尚能尊崇刘大夫的品行且因他人污蔑他而心生不悦，我相信那些被刘大夫照顾过的人是记得刘大夫的好的！只是在这关键时期，需要做些应该做的事罢了，暂且忘了，有时间了就会再次想起来的!”

黎月笑道：“看来老板娘观察我们很久了!”彻骨杀意在这片范围内飘舞!

老板娘反倒欣慰地笑了起来：“二位，老身在此陪个不是!另外恳请二位若有机会，帮我向齐绍大人传句话：‘唐家、于家对不起他!’”

然后深深施了一礼!

这是大家族子弟才能学到的礼仪!

最后，告辞而去!

龙羽望着老板娘的背影，老板娘年轻时定是气质雍容的美人儿，沦落到此境地，遭受了多少不幸啊！

恐怕老板娘回忆过往，也会感慨一句：人生无常恐为黄粱大梦一场!

最初的自己到最终的自己，经历了多少起伏沉落？

他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刹那间，他抬起头，凝视天际，周围涟漪浮动!丹田内浩瀚星海再次向无尽虚无纵横!

龙羽半月内再破镜!根基稳固如磐石!

黎月有点惊讶!她有些自愧不如!

曾经修行资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废材进速如神!

昔日心思纯粹的少年内心有着纷繁困惑!

忧胜过喜的龙羽吃完饭后悄然离去，如无声而来!

带走了老板娘沉淀三十年的忏悔与歉意!

“主人，怎么办？要不要杀了唐璐设计栽赃齐元海？”一处靠近窗户的桌子穿着算得上殷实之家的奴仆恭声道，在外人是挺直坐立，可自己明白内心已是朝对面之人跪倒!

脸覆面皮的中年人默不作声，慢慢饮了口茶，缓缓起身带着奴仆走出去!

先天七重的刘开跟在中年人身后大气不敢喘!这还是中年人无意中展现的威势!

在桌子上坐得笔直的他，一站起来身体不听使唤弯了下来，他尝试直起腰杆，徒然而已!

虽然与这位主人会面无数次，可是他仍不知道每次见面都会换一张崭新面皮的主人真正模样究竟是谁？更是摸不清性情善变的主人心中所想!

走到一处府邸中，中年人才开口：“落败的唐、于两家就算与齐元海撕破脸皮又能有何用？唐璐与齐家和解，并不代表唐、于两家其余人也是这种态度!绕是再性情温和、胸襟宽广的人，权势显赫的家族一夜之间被剿除，幸活下来的人与低贱百姓无异，也不能轻易揭过!激发一下唐、于两家野心勃勃的人的野心就够了，给齐元海他们添点乱，好让计划顺利实施!”

“你去吧!我去见个人!”中年人不耐烦挥挥手，就像使唤一条狗!

刘开也真像狗一样乖乖走了，去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务!

一位黑衣人从檐下的黑暗中走出，说了一些事，便匆匆离去。

“齐元海啊!要怪就怪你们那个眼光狭隘、心思歹毒的皇帝吧!哈哈！我倒要看看你还剩下多少气力来杀人!”中年人桀桀笑道!沿着龙羽二人走过的路前进!

就在他们身在酒馆的短暂时间，许多宗门世家轰然倒塌，被夷为平地!无人生还!

所有武者人人自危!

很多人的欲望被扼杀于萌芽!也有一些獠牙浮出水面!

祁泰不明白为什么师尊会派自己来找两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师尊可是亲自说过以他的资质在整个余弦国内都称得上天才，今年二十五岁便已是后天九重，完全配得上这句话的美誉!

当然，他更喜欢听别人称他为半步先天!

由于自命不凡，他认为两个可能连后天五重都不是的“废物”哪里值得他亲自接见!

若非他们二人背后站着齐元海，师尊都懒得正眼看他们!

他不敢违抗师尊的命令，不敢冲师尊发泄不满，所以全部的不满就由龙羽二人承受了!

龙羽第一眼看到祁泰时，便清晰感受到了他满满的敌意!其次是他的境界!

你对我好，我自然以好的方面对待你!反之亦然!尤其是你的修为“比我差不止一星半点!

祁泰龙行虎步来到龙羽身前，嚣张说：“跟我走一趟!我师尊要见你!”

龙羽自是同样张扬问：“凭什么？”

顿时祁泰怒火中烧，你一个小家伙，让我半步先天的武者降低身份邀请你，你还敢问凭什么？还如此嚣张!

他看不透龙羽、黎月的真实修为，下意识以为他们实力弱到他无法感知!

虽有传闻说二人凭借高超实力将地玄境的刘铭虞擒拿，但他师尊明白刘铭虞不过是先天九重，并且是被李启灵出手击杀，和眼前这两个人有半毛钱关系？顶多是当个诱饵!

谣言终归是谣言!

“凭什么？就凭我是力蹈宗的大弟子!我师尊是力蹈宗的宗主!这等身份来要见你二人，你们应该感天谢地!烧香拜佛!倘若没有齐元海罩着你们，值得我师尊见你等？”

他头颅昂得很高，不把老天放在眼里!

可低下头来，看到的是龙羽二人看白痴一样的眼神!

他捏紧拳头，准备给他们一个教训!

“祁泰，够了!还不快吧客人带过来!”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正是力蹈宗宗主、祁泰最最尊敬的师尊，王岳!

祁泰冷静下来，摆出一个请的手势：“二位，我师尊有请!”

他这一辈子可以做任何事，好事坏事都无所谓!唯一不能做也不会做的就是违背师尊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