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伤春悲秋 (第2/2页)
“这些各有千秋的‘盛京’生长一条根茎上,这条根茎——”他指向深埋在营养土中的根部,极其不起眼的那个位置,被婀娜多姿的艳红色海棠花遮挡着,“你可以将其理解为陆家,也可以理解为我。”
言简意赅,这株秋海棠摆在面前一览无余,白玄蝉凝滞在盆栽前良久,陆京墨将清理完的残叶丢弃了再回来仍见她巍然不动蹲在秋海棠前,他走过去揉了揉她的脑袋调侃道:“怎么样儿,小朋友有没有明白我的话?要不要再解释一下?”
“解释倒不用了。”白玄蝉仰头看向她,“我就是在疑惑,我最开始问你的是什么?为什么突然扯到陆家人事结构上面去了?”
“你在问我为什么要修剪花枝。”陆京墨拉着她的手把人扶起来,“等你午睡醒来的时候看见了阳台的花儿已经有些黄色的枯叶生出来了,反正空着也是空着,顺手修剪一下,你看着也能舒心些。”
最后那句话说时夹杂着些许讨好意味,揭开他光鲜亮丽的外衣,陆京墨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他有自己的伤春悲秋,面对白玄蝉突如其来的心理病也会手足无措,小心翼翼地讨好着她阴晴不定的情绪。
忽想起那天夜里,慕花信将一支LSd注射到她体内,药物来到的影响来势汹汹,白玄蝉划着粗糙的树干,浑然不知指甲断裂时所受到的强烈痛楚,看着她浑浑噩噩的模样儿慕花信笑得极度瘆人。
边笑边癫狂地在她身上发泄着可悲的怒火,混沌中白玄蝉迷迷糊糊听不清她带着恶意辱骂尖叫,可唯独记住了她说‘白玄蝉你孩子没了就是活该,你就不该活下来,你当年嗑药的时候就该去死’。
深恶痛绝的咒骂传入她的耳朵,撕开了白玄蝉尘封多年的记忆,她在强烈的疼痛中回忆起了那个盛夏所发生的一切,她想起了自己那条被血浸透的淡粉色裙衫,眼前浮现出刺眼的手术灯,记起冰冷的器械进入她的体内带来的剧烈痛楚。
原来自己空缺的记忆如此痛苦,白玄蝉分不清自己是在悲戚那个无辜早逝的孩子还是在愤怒这无为的世界,她摸到了手边的碎石,砸向滔滔不绝痛诉着过去的慕花信,这一切发生在她半梦半醒间。
后面她被嘈杂的伐树声音吵醒,醒来时发现身下压着死不瞑目的慕花信,她脱下身上那件沾满血迹的冲锋衣丢到她身上,用她看似干净的衣角擦拭手上沾染的浓稠血迹,扶着树干朝光亮处走去。
走出去的过程中她遇到了陆家寻人的先行部队,她被护送到外面,疲惫不堪地就地坐在一处算不得平坦的树墩上,耳畔很嘈杂,真的很嘈杂,脑子涨得不像话,满脑子全是慕花信骂她咎由自取的话语。
可她没有错啊,只不过是想活下去而已,为什么要怪她,她明明是无辜的,还说自己真的有罪,那自己错在哪里,错在想要活下去吗?还是错在——然后她就看见陆京墨走了过来,既然已经错了,倒不如拉个人垫背。
只不过这次被人按住了,这个当众下令把她按住的人在私下也再次按住了她,挣扎中她听见西拾对她说道:“陆京墨可以去死,但你要清楚,他一旦离世你将面临的是什么——我不否认对你的感情,哪怕你先前一而再再而三地玩弄我,可和他比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