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非自缢身亡 (第2/2页)
但谁知,谢氏在齐府里待了这么多年,心里憋着的委屈何曾少过?
更何况今日她还在谢阿抚的女儿的面前落了面子,她是不想忍了,于是,谢氏一点点地扯开了二姑娘的手,惨笑了声,继续说:
“哈,想当初,我刚及笄的时候,因着我长得像她,你就点我替她给你做续弦。我可说了一个不字?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说我当不得这个家?我生薇儿、生信哥儿虚弱得差点死在床上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当不得这个家呢?!怎么现在,她谢阿抚的女儿受了些委屈,这个家我就当不得了?!”
谢氏越说越气,每每只要掺上谢阿抚和齐幼贞的事情,她的耳朵里就听不见好赖话了,就想跟人干到底。
二姑娘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坐了回去。
“你!你!你!妒妇尔敢!”
齐衡坐在旁边气得要跳脚,他“砰砰砰”地连拍了数下几案,一把子将几案上的茶杯“啪”的一声全扫到了地上,但看着满地的碎片,他仍是不解气,说着就要将几案也举起来摔到地上去。
“呵。”
谢氏斜着眼瞧着气急败坏的齐衡,没有半点服软的意思,更是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她冷笑着站起身来,轻轻地掸了掸衣裳上的褶子,慢条斯理地作了个揖,笑笑说:
“老爷,妾身子乏了,要休息了。这个家,老爷之后爱让谁当就让谁当,妾当不了了,不当了。”
说罢,她踢开地上的碎片,转过身子就要走。
我看着这架越扯越偏,心下不由得叹了口气,连忙上前拉住了谢氏,说:
“母亲不忙走。这文姨娘应不是自己跳的井。”
果然,谢氏听了我的话,停住了脚步,她斜着眼冷冷地瞧着我。
我松开了拉住谢氏的手,顺势指着文姨娘裸露出来的鞋袜,继续说:
“母亲请看,文姨娘的绣鞋上蹭到的可是青苔?”
“这种青苔只有在西院临水阁的附近才能长出来。因为那边儿有湖,水汽重,特别是临水阁附近的山石窄道上最爱长这种青苔了。而院子东边干燥、多是柴房、杂役房等,狭道上是长不出这样的青苔的。”
“那可能,可能是文姨娘在哪里蹭到的?”
秋兰原本趴在地上装死,连阿爷扔下的碎片弹飞到她手上划出了几点血痕,她都不吭一声,却在听到我的话后,咬着唇,急急地辩解起来。
“断无可能!”
文姨娘身旁跪着的丫头打断她,反嘴道:
“我家小娘爱干净,一日里衣裳、鞋袜都能换三四遍,怎么会蹭到!”
“是的,我也记得,昨日白天,小娘砸了大夫人的五彩琉璃盒子,被婆子们捻着教训,回了屋后,发了好大的脾气,把屋里的物什都砸了个大半,待气儿消了后,才换了衣裳,出了门。”
旁边跪着的另一个丫头也跟着帮着腔。
“你可记得,你家小娘是几时出的门?”我继续问。
“是……是申时。那会子,奴正准备布膳,所以记得清楚,小娘是申时出的院门。”
“所以申时,你家小娘出了院门到了临水阁,只是不知道在临水阁发生了什么,最后落得个被人投到东边杂役房的枯井里去的下场了。”
我看着文姨娘的两个丫头,一字一句的解释着。
“还,还请大姑娘为我家小娘做主。”
听我这么说,文姨娘的丫头们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她们深深地俯下身子,伏在地上,不住地磕着头。
没想到,文姨娘嚣张跋扈一世,人都走了,丫头们却能如此真心待她,不由得令人心生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