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各婴各褓 (第2/2页)
“那你看看。”
“哎,那一身的煞气做不得伪,端的死人堆中带出来的,回宗也有月许了,远远瞧见了还是瘆得慌,就刚刚谈话的功夫,我颈子里直往冒冷气,这帮家伙是经历了如何一场浩劫啊?”
“越说越邪乎,看看你个怂样子!”
“啧,我们打个赌,你们说三人中最后,谁能入得内剑阁?”
“此端噱头不值得赌,田流、钱炜均得赫堂主曹堂主要术相授入各堂无疑,至于汪毓呢,花宗主与他本就相识有牵染,谁入剑阁,还需要赌?”
“那赌三人谁能胜出,如何?”
“我选汪毓!来来来,买定离手,这局我得回个血!”
“田流!”
“汪毓!”
“那肯定是汪毓这小子啊!”
“得是啊,我也赌汪毓!”
“我赌田大哥!”
“咋都是田流汪毓,就没有人选钱炜?”
“吴兄你想,一个是宗主亲传一个是名门之后,钱炜可不就落了下风了?资质再好能比过十来年的耳濡目染与名师相承?来来来这是我的银子,我压汪……咋你们都压汪毓,那剑走偏锋我压田流!”
“哎哟我去……”一坨黑影自空中砸下,肉石相撞只听一“噗呲”沉闷声响,但见爬起一结实汉子端着把巨剑揉着屁股,瞪着无辜的大眼睛:“我……那我也赌汪兄弟好了。”
“钱炜兄,你……”
“哦哦,哈哈……诸位兄弟都在此啊,倒也是巧了,重剑实重细枝架托不得!可真叫我屁股摔成了六瓣了!”
“钱兄弟如何在此?怎的还上树了?我等瞎聊,你莫要当真,你……听去了多少?”
“哈哈哈,一字未闻,刚刚睡醒!此处静谧清幽倒适合休憩,不曾想众位兄弟也在此处,倒是我搅了各位雅兴了,这便告辞。”
这可不就是听全乎了么!众人哪敢让钱炜走了,宗内一向严令禁止堆聚赌钱,若钱炜回去跟赫连济一说,这些人还能不能进万剑宗了?赶是拖住真要他一起下押,钱炜急了:好啊,你们一个个的轻视我不押我倒也罢了,如今还真想拖着我下水,我且不与你们厮混了。重剑抡甩出一股劲风直将旁人吹退,口中道也:
“告辞!”
已是不见了踪影。
众人也没了赌钱的兴致,掸了掸剑风刮来的尘土:“钱炜兄这番出手,与我们真倒有云泥之别,差距真是愈拉愈大,看来此次考剑,终究只是陪衬了。”
“是啊,这点到为止的巧劲,我们当中几位又有谁能使出啊。”
“我倒不信,一样的年岁都是人耳,我姓吴的未必就比他们差了!”
“哎……我押钱炜!”
“我也押他!”
“别押了,撤吧……万一宗主堂主再突然从哪冒出来……”
有几人慌了神,只觉得假山后浅塘里林荫上还有人居蛰着,紧忙又里三圈外三圈搜了起来。
“此处静谧清幽,练剑累了我就爱到此处休憩,不曾想众位兄弟也爱于此集会,倒是我搅了各位雅兴了。”假山掩体内部真是传来一人声。
“呀……呔!四周皆有潜伏于此!此处以后不便来聚!”
作鸟兽散,眨眼功夫十几人尽皆遁去。
只见汪毓徐徐从假山内钻出,举着连鞘子母铁剑拍击着肩膀:
“溜得倒挺快,打搅我与田兄钱兄练剑倒要叫你们好看!回去就报说有聚众赌博一事。”汪毓歪着头,笑道:
“罢了,看在你们大都押我嬴的份上,且饶过了。”
信步拾阶再攀高处,迎面春风醺醉意,项首暖阳摧暖情,登高眺望俯瞰处处,汪毓目着收于眼底的剑宗下的林林荫荫、青山碧水,一时百感交集,心中不免感慨,唉声叹气时有,壮志未酬时有,迷茫困顿时有,抱负宏图时有。怎记得起,那时年少,不知所谓,认不得山高,晓不得海阔,只当山脚是乾坤,错将村落识人生,身旁的孩童便是玩伴,林中的野兽俱是朋友,食可果腹裘可遮体,更有享用不尽的物华天宝珍馐美食。如此过完一生倒也安然,却曾汪毓心中,总有异火烧起,不可名状不可言说,真是为何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是只终日闷闷不乐,只对这般平静如水的日子再提不起兴趣,直至那日,花万剑到来,汪毓林中救下一陌生男子,男子教他习武练剑诸般口诀,汪毓心中深壑恰正填满——原是自己心中空虚无为,只缺练剑这一良药。自此一发不可收拾,只觉人生着实有趣,是便练剑遇得瓶颈,汪毓铁了心要去山外学艺。
一经多处辗转多年,学得剑去抱得艺来,多次命悬一线险象环生,如今想来劫后余生总免不得暗叹那时命大,却是笑着忆出,果然比山中充实。
望着宗下石阶砖路上来来往往的白衣,汪毓又念:着实认得不少好前辈,真兄弟!一程走来,也不算枉过此生,真真也算是融入了江湖。
诚然,不论大名小名,也算声名在外,彼时汪毓俨然剑宗可提起名号的高徒,不仅宗内多有地位,便是剑宗之外一些有头有脸的大家侠客,也都知得此届万剑宗,花万剑又收得了一个不得了的徒弟。至于其中花万剑是如何吹嘘如何卖弄,我等尚是不知。
汪毓半眯着眼睛,倚去松旁。
江湖实好,引人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