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道:对峙 (第2/2页)
“二爷?”纪槟带着疑惑,料想也不是好事了,叹了口气将剩下的烟头捻灭在墙面:“我知道了,马上回去。”
他是长房的掌事,甚至还作为一个“半退休”的,按说傅鸣瀛的葬礼办完了,不管死没死,总归老大没心思也没力气了,老二也不会知道,也不该再有事来找他了,既然来了,那就不会是什么好事。
躲也躲不掉,给侯文斌打了个电话,便找了辆车往约定的地方去了,到了瞧见、傅鸣堂的阵仗不是一般的大,不晓得究竟是为了他所说的、如今他是傅家最大的,为了在外的体面,还是上头没人再压着他了,他便渐渐要暴露本性。
纪槟在门外安安稳稳的抽了根烟才进去,雨小了,他带着皮衣一块抖了抖。
“纪先生。”
“滚。”
齐承的招呼和他的回应同时进行,显然,眼下这位忍辱负重多年的齐管家面上就有点挂不住了,可惜了,一个六阶,一个九阶。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哈巴狗”选择冷着脸请人进去,总归,傅鸣堂会连他的怨一块儿报回来的。
纪槟一脚踏进门槛,这个临时的地界并不算大,傅鸣堂“屈尊降贵”的过来,他是舒坦了,喝着热茶瞧着就矜贵的坐在沙发上,身后带来的一群人紧巴巴的贴着墙站。
纪槟哂笑,照规矩躬了躬身:“二爷。不知道二爷这么晚来了,是要我做什么?”
“哪敢使唤你啊,长房和二房的门槛,我到底跨不过。”傅鸣堂侧着身没看他,扬了扬手中的热茶,层层白雾浮起:“我见纪先生最近仿佛很忙,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二爷您这就说笑了,工作嘛,没事也得找事儿干,老大去世了,我自然就跟着小姐,那自然就是小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纪槟硬笑着道。
好像答了,也好像什么都没说,纯属废话。
“二爷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吗?我定让二爷满意。”
傅鸣堂平淡的挪过一杯茶:“我老了,除了照顾孩子们,还能有什么事儿啊?不过就是老大不在了,我无人说话,才来找你喝一杯茶,纪先生您说呢?”
纪槟眼瞧着那杯冷茶,从茶叶的样子辨认是黄山毛峰。
颜色都变了,简直不能更明显。
“我曾记得二爷说过,当遇到不喜欢的人不想听的话时,就会拿最不喜欢的茶叶,去堵他的嘴。”纪槟长舒一口气坦然道。
“所以,纪先生不喝吗?”傅鸣堂挑了挑眼,扯着嘴角扬起一个笑。
阴森森的,正如今夜凛冽的风。
不过,纪槟早已不在意什么了。
死了算倒霉,没死算傅鸣堂倒霉,他拿起来一饮而尽,最初还没什么感觉,渐渐的嗓子眼里便火辣辣的疼,他伸手捂了捂,又从喉咙引下去进肺。
他依旧没吭声,不过傅鸣堂对他的药向来自信,自然满意。
“好了,很晚了,我就不打扰纪先生了,齐承,送他出去。”
齐承这玩意小人得志,几乎是把人拖出去再丢掉的,纪槟浑身力气被抽干,也没打算反抗,便顺着力道反而快走了两步。
眼前迷迷糊糊的,只记得最后一眼所看到的、傅鸣堂伸着一根指头移到嘴边,噤声的手势便是对他的警告。
难不成,是哑药?
不是,他呆吗?不知道说不了话也可以写字吗?并不影响他跟傅惜时交流啊,甚至是被揭发的一大祸患。
不过事实证明,傅鸣堂能成为胜者,他还真不呆,侯文斌走到半路把纪槟捞回去,检查一番后才发现,那玩意不仅不是毒药,还是补药。
“你最近是不是咳嗽很重?别抽烟了,对肺不好,本来就不好,难上加难反倒让人家钻了空子。”侯文斌一面收了东西一面扔了包湿巾过去:“傅鸣堂是在那茶里放了过量的补药,催你吐了肺里的淤血,除了药性猛,对你是没什么坏处,不过,对时时就不一定了。”
“看来傅鸣瀛倒了的那天晚上,时时吐血的事情被他知道了。”纪槟闭目叹了口气:“时时的检查报告,你都还好好收着吧?没被人看过吧?”
“这你放心,她的东西我从来不放在医院,不论走明面还是你家暗道的都是改过的,包括她现在吃的药,我掺了几样东西进去,可以保证她看起来一直都病着,这事儿连时时自己都不知道,不可能暴露给傅鸣堂,不过,在你们找上我之前,我儿子也给我带来一个消息,时时的药一直在被改动。”侯文斌咬重了最后一句话,偏头认真的瞧着纪槟:“我并不能保证我做到何种地步,我只给你个建议,现在,按兵不动。”
“傅鸣堂拿那天晚上的事警告我,我确实得消停几年了,不然就是适得其反。”纪槟闭目叹了口气。
“时时还有退步的空间,可是咱们两个,手里可留着傅鸣堂最怕的人……”侯文斌苦笑笑,这句过后,再没人吱声。
而傅鸣堂,做完一切事情后在回家的路上眯了会儿,再醒来,嘲笑着担忧过甚的齐承。
“二爷,您说,万一江以南真的心软,没有去拆散小姐和高家的可怎么办呢,那个南行在江以南心里难道能比咱家小姐还重要?万一再把咱们的事情告诉小姐!他自己,可是没什么牵挂的了……”齐承攥着拳头轻轻颤抖道。
傅鸣堂轻轻摆了摆手:“这事儿不归咱们操心,威廉要留在临江,自然会想办法让江以南狠得下心。”
于是杀人案查了几天之后,最先送到江以南眼前的,便是凶手出自高家的消息。
他原本对高辛辞帮过自己的感激顿时烟消云散,苦泪摇摇坠下去,便也没再理会自己衣袖上的扣子丢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