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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相对论狒狒 (第2/2页)

一家人各怀心事的准备结束这乌糟糟的一天,没想到到了后半夜,看起来最正常的弟弟却出事了。

李家才住了没几年的新房子并不太大,一百三十几平方的三室两厅,原本房子并不特殊,可是李家人的居住方式确实不同于一般人家。

农家出生的人大多爱子,李家更甚,即使是还算年轻一代的李父李母也爱子心切,把面积最大且单独配了衣帽间和卫生间的主卧室给了唯一的儿子住,蕊蕊的弟弟还在上小学的年纪里,就拥有了近四十平方的私人空间。楼房毕竟不是老家的平方,邻居们也都是半生不熟的客套人,因此这种事情谁也说不上话,李家人都开心就行。

然而这样大的独立空间有好也有坏,这晚已经快十岁的弟弟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在半夜人畜皆安的寂静之时突然无征兆地惨叫一声,声音凄厉将这一栋楼梯间里的声控灯都震的齐齐打开,寂静的夜里这一栋楼的明亮十分扎眼,连巡逻的保安都远远地看见了。

胡乱披上衣服赶到主卧室的李母和被惊醒的樱柠看到了闭着眼睛在主卧大床上摸索的弟弟,两人轻轻叫了一下他,对方却恍若未闻。看着他紧闭双眼以及蹲在床上到处翻找的诡异动作,娘俩吓得不敢再叫,李母慌张地打电话给了李父,自己又围着床急得团团转。

老人都说过,梦游的孩子是不能被叫醒的,以为儿子是突发梦魇导致梦游的李母也不敢轻举妄动,她跪坐在大床上小心地问儿子:“小宝,你在找什么?告诉妈妈,妈妈帮你一起找,好不好?”

并不理睬她的弟弟依旧蹲在床上两手似乎在床单上一点一点地捏了什么东西,之后又往自己心口上塞。

一番寻找结束,又开始翻开被子去找,找到了什么又往自己的心口去塞,就这样一直来回重复没有停歇。

李母被他诡异的动作吓得冷汗都出来了,她哽咽着问:“小宝,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叫得那么大声?”

听到李母这么问,弟弟突然抬头,紧闭的双眼直勾勾地勾勾地往主卧室门后的化妆镜看去。因为在夜里,赶来的母女两人只打开了主卧门后的一盏筒灯,怕惊到孩子,并没有打开主卧床上方的大灯,而唯一开着的筒灯正在门后的化妆镜上方,此时卧室里灯光昏暗,而闭着眼睛蹲在床上的孩子笔直地指着门后的镜子,半天不理人的他突然开了口:“妈妈!赶走那个人!”

吕母被吓得尖叫一声,樱柠被李蕊蕊的恐惧刺激得差点也叫出来。

“这么刺激的吗?”她反手拍拍吓得抱住自己的李母。“没事没事,妈妈,那里是个衣架。”

李母自己再抬头看去,果然化妆镜旁边有个两米高的衣架,衣架上挂了一个帽子,一件外套,在没有开灯的情况下看去,这个衣架似乎就像是个躲在门后的魁梧男人。

“谁把衣架放到那里去的!”

她想寻找一个发泄口,反正不是她,也不是儿子,剩下的两个人都是可以骂的。樱柠反应极快,“反正不是我”。

听说不是她,李母又不敢去骂李父,现在她也不敢去把那衣架搬开,只好依旧坐在床边守着儿子。她刚缓了口气刚刚拍拍心口,却见自己的儿子不知道怎么的,维持着蹲着的姿势浑身僵硬地晕倒在床中间,之所以看得出来他是昏过去而不是又睡过去了,是因为他此时和李蕊蕊小时候一模一样地翻着白眼,咬紧了牙关。

见此李母彻底慌了。

小区物业巡逻的人先李父一步赶到了,来的几个男人见小孩紧闭牙关浑身颤抖,纷纷跑上来帮忙,他们把一块毛巾卷了塞到了弟弟嘴里,又把他的躯体拉直,来的人多了,弟弟的症状不知道为何突然就缓和很多,他的手心因为握拳过紧已经被自己的指甲印出了血,才睡了几个小时,嘴唇却干涸得像好几天没喝过水,不过现下他已经不再浑身僵硬,牙关也松开了,甚至开始闭着眼睛哭了起来。

李父在楼下就看到家里房门大敞,妻子的哽咽和一群人慌乱忙碌的嘈杂声,对门的邻居披着睡衣开了门探头看着,见李父来了,慌忙提醒。

“快去看看孩子!”

一群男人围着李父进了家门,又是一番兵荒马乱之后,男人们带着李母和弟弟赶去了医院,而因为樱柠几乎没有什么作用,所以她被留在了家里。

家里除了一片凌乱的脚印就剩下了樱柠,樱柠干脆把李蕊蕊放开,她才不要自己一个人打扫卫生,但是如果不打扫的话,李家父母回家的第一句又是:“你在家里怎么不知道打扫一下?”

这种话樱柠听过一次,就这一次就让一同听到的蕊蕊吓得浑身哆嗦,甚至于家里只有她自己在家的时候,她也保持着一天两扫、一拖、一擦的习惯。

“他们怎么就这么走了?”实际上樱柠想说的是:“不怕自己家女儿一个人在家也吓死?”但是得益于这段时间和蕊蕊的相互影响,她说话时有了一些眼力见。

再去看蕊蕊时,她果然正抱着腿蜷缩成一团,缩在沙发角落里,吓得头也不敢抬。

樱柠把全家的灯都打开,又把电视也打开,屏幕里尔康朝天绽放的大鼻孔立刻让客厅清凉的空气温和了许多,她几乎悠闲地开始挨个换台,也没打算说什么安慰蕊蕊,自顾自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切了个苹果吃。

有了电视机传来的人声,以及没有死角的明亮照明,整个家里的氛围很快温馨很多,没多久李蕊蕊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那个人是谁?”

她颤抖着问,她一直躲在樱柠的意识里,樱柠对她不设防的状态下她俩看到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你都看见了,为什么还要问我。”樱柠不知道怎么解释。

“他怎么可能自己会吓自己?”

“怎么不可能?”

樱柠把脆生生的苹果吐出来,她喜欢吃松软绵密的面的苹果,这种脆的真的很难吃,然而全家都喜欢脆的,自然不会因为她改变什么。

“你也看到了,他的部分意识和自我认知有了冲突,自我磁场开始内部紊乱,互相抵触碰撞像一团自己飞来飞去打结的麻绳,我原本以为你家只有你是这种敏感的性子,现在看来,你家这个宝贝大孙子比你还要严重。”

她这段话说得毫不客气,不过也并没有夸大其实。当她听见弟弟的尖叫声跑过去时,李母可看不见,但她和蕊蕊都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她们的弟弟本来好好的完整的磁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缺失了一块,而被分割出来的这一块碎了一床不说,剩下的磁场已经自我具象,形成了另外一个“弟弟”,他似乎对这具肉体十分不满,自己脱离了不说,还恶狠狠地站在镜子前的灯影里盯着一家人看,好像跟自己的家人甚至跟自己都有仇似的。

当时弟弟的肉体在床上闭着眼睛捡拾得不是别的,就是他破碎的磁场,他的肉体下意识地想要把出走的磁场碎片拾起来塞回去,但是并没有做到,不过可能那磁场出走得并不干脆,弟弟被男人们抱着上了车去医院时,那块残碎的磁场也跟着车一起去了,樱柠有点好奇,不知道县医院的医生能不能治这种病。

沙发上的蕊蕊非常困惑,为什么她的弟弟会病得比她还严重,李家出了她这么一个病秧子还不够?怎么一家人盼来的男丁也这样子。

不去管怀疑人生的蕊蕊,樱柠无聊地把桌子上每一个苹果都咬了一口,觉得不好吃,又挨个吐出来,她和李蕊蕊不一样,李家人对李蕊蕊的“礼节”方面管教得极其严格,让她在自己家也跟个落水狗似的活的战战兢兢的,但是樱柠本来就没有共情能力,她一离开父母的约束就完全放任自己的欲望,要不是这些年被李蕊蕊影响着,她就算长得成年了也会因为无法共情做出不少人类不能接受的事情。

浪费了大半箱苹果的她很不怜惜地把这些苹果都丢到了垃圾桶里,似乎牙齿被苹果摩擦得有些酸涩,她有点不开心起来。

似乎不想插手这件事,樱柠又开始来回调台,一边的李蕊蕊终于忍不住自己的胡思幻想,颤抖着求她。

“你不是说,现在你做什么你哥哥也不会管你了吗?能不能帮帮弟弟?他还这么小……”

她苍白着一张脸,自己都深陷泥沼却还想着“帮”在岸上的人。樱柠看着她不争气的窝囊脸,不经意的露出有点烦躁的神态。

“我不想插手这种事,他会没事的,你父母能找到救他的人。”对李蕊蕊来说,她的话等同于真理,她自知再追问也是没有结果的,看了看樱柠的脸色,她想起小时候樱柠烦她的样子,当时要不是她卑微求饶,再继早就被打碎重新投胎去了,原本以为这人好了几年,可是求她也不应,看起来也是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李蕊蕊心里忍不住的腹诽。

“你也是当了十年的姐姐的,即使不是亲生的,但是终归会有一点情分的吧?外星人到底是没有心的,像养不熟的白眼狼。”

她只浅显地想了一下又立刻逼迫自己想别的东西掩盖这种发自内心对樱柠的厌恶,两人就这么坐了半夜,李蕊蕊怕错过电话,也没有去睡觉,干脆开始打扫卫生。这几年里父的控制欲强了很多,家里有人的情况下他绝对不会打手机,只会打家里的座机,接的慢了也会被问做什么去了,怎么接的这么慢要是没人接他就会斥责李母或者蕊蕊撒谎骗他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不过正如樱柠所说的,天不亮的时候,李父的电话就打来了。

因为担心弟弟,李蕊蕊自己接了电话,没成想电话那头李父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给你弟弟吃了什么?”

隔着老远的樱柠在撇撇嘴,翻了个白眼,甚至无声地骂了一句,而接电话的蕊蕊一头雾水的慌忙解释了半天。

“我没给他吃过东西啊,他在奶奶家吃的午饭和晚饭,家里的水果、零食他也没有吃几口……”

她解释完了,却觉得电话那头李父更加急躁,刚想问弟弟怎么样了,李父连一句话都没有回复她就单方面地切掉了通话。

电话挂断后没有几分钟,李父李母突然回来了。

樱柠没心情参与表演,干脆让李蕊蕊自己去处理她的家庭关系,替父母打开门的蕊蕊还没说得上话,就看见父母着急忙慌地取了一些衣物,看起来又要走的样子。

临走前李母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个女儿,简单地交代了一句。“我们要去市里给弟弟找医生,你自己在家照顾好自己啊,鞋柜里有钱。”

两人就这么走了,李父不仅没说话,看起来更是烦躁又易怒的样子,吓得李蕊蕊也没敢问他,那电话里说的是怎么一回事。

突如其来的事情让蕊蕊和樱柠的在家里待了一整天,李蕊蕊一句话也没说过,而樱柠的嘴一刻也没有停过,还好似乎事情终于有了解决的方向,李家父母走了半天之后李母又往家里打了个电话。

“丫丫,你别把你爸爸的话放在心上。”女人温柔的关爱从座机电话那头传来,担心了十几个小时的蕊蕊眼泪几乎顷刻就流了出来,她既害怕,又迷茫无声地掉着大串泪珠,一旁的樱柠看她不争气地哭得不能说话,只好将她拨到一边去,开了外放,替她接了这个电话。

“……丫丫啊,我们这几天要去一趟鲁省,回太太的老家一趟,奶奶也跟来了,你自己在家里要注意安全哦,你自己买点吃的。”

“你们去给弟弟看病了吗?不是说去市里了吗?”樱柠替蕊蕊问。

电话对面的李母停顿了一下,旁边传来李父的声音:“告诉她吧,有什么。谁能想到会这样?咱妈也不是故意的。”

电话里隐隐约约传来奶奶不太清楚的声音:“那个死狗一定是有病了!小孩子吃狗肉大补啊……我哪知道……”随后就是爸爸不耐烦打断的声音,伴着高速路上的车流声和风声传进电话这边。

“丫丫啊,那个狗啊可能是有点生病了,所以狗肉应该是不太干净,市里的医生没查出来有什么问题,让我们去找会‘看’的人看看,但是现在你弟弟就是一直在发高烧,睁不开眼,你太太说,男丁出了这种大问题,还是要去老家祠堂找你太爷爷的三老婆看一看才稳妥,就是你的三太奶奶,所以我们就……”

她话没说完,李父似乎听得烦了,奶奶似乎也有些不愿意多说大房的事情,两人都催着让李母匆匆地把电话挂了。

“三老婆?到底几房啊,也没说清楚。”

樱柠来了兴趣。她前世时托生成了一个不能言语、不通人情的痴子,甚至连走路都不会,后来在三哥的陪伴下才开始懂一些地球上所谓的“语言”“沟通”“行走”“反馈”这些人类基本的反射,也慢慢了解了一些她周围的人类的传统和基本形制。前世的她父亲也只有一个妻子,但是她上一世的舅舅,可是个能人,足足娶了十三房妻妾,儿女多的能坐满一个班级,所以樱柠是了解一夫多妻这个概念的,但是这一世早已风云变幻,各国法律都已经明确了一夫一妻的基本家庭结构,这个“三老婆”是个什么概念?那太太又是老几呢?别说樱柠好奇,就连边上哭得抽抽噎噎的蕊蕊似乎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事情。

李家向来是这样的,他们从不主动向李蕊蕊解释关于他们年轻时候的事情,有时候樱柠问得多了,他们就说:“你问这些干什么?”或是,“小孩懂什么?”有或者:“大人的事小孩别打听。”有的时候问得急了,樱柠还听过:“再有几年你就是别家人了,知道这些也没用。”诸如这些伤人的话每次都叫她脑子里的蕊蕊痛哭大半天,次数多了樱柠也觉得扫兴,便不问了。也因此,虽然在李家吃喝了十几年了,但是樱柠并不觉得跟他们有所亲近的。

这时候李母显然没有心思跟她科普这些上上一辈人的家庭关系了,求知欲占上风的樱柠安慰着蕊蕊,将她哄得终于不是一副潸然欲泣的样子之后,调皮地撞了一下她的肩膀。

“哎,你也不知道太太还有很多事情没告诉我们吧?我带你去看看怎么样?”她见蕊蕊似乎不太心动,又加了一句:“去看看他们怎么治疗弟弟的,你也很担心吧?”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两个小姐妹说走就走,眨眼间他们俩已经来到李父的车上,两人挤在空着的副驾驶座上。

新建好的高速上,正在开车的李父脸上的烦躁几乎肉眼可见,他还年轻,但是两个眉头皱得极深,皱起的眉头在额头正中间挤出了一条利剑一般的沟壑,笔直的悬在他的眉心上。往年并没见过他这样满身戾气的样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生意做得大了,人却换了个性格似的。

开了半天的车,李父有些疲惫了,他用一只手使用揉了揉脸,又从倒车镜里看了看后排自己的母亲和妻儿。闹了一夜的孩子在妈妈怀里睡着了,或者说从晚上开始到现在一直就没醒过来。他有些走了神,一只鸟在高速公路拐弯的路口处突然被一团团雾裹住,失控地撞到了挡风玻璃上,车前端的玻璃发出剧烈的撞击声,这只鸟也立刻就被撞成了一摊混了羽毛的血肉泥块,糊在了副驾驶的玻璃上。

一车的人都被吓了一跳,两个女人都做出保护的姿势,紧紧地抱住躺在李母怀里的弟弟。

“啊!怎么回事!”李母惊呼。

被吓得格外清醒的李父深呼吸一下,“撞到鸟了,别一惊一乍的。”他没有停车,又看了下后排的两人:“都别乱动,下了高速再处理它,该死的鸟。”他生气地捶了下方向盘,车子发出“滴!滴!”的刺耳鸣笛声。

隐去身形的蕊蕊看着一边的爸爸无声地骂了句脏话,最近爸爸的变化大得惊人,让她越来越迷惑,人生前十几年认识的是眼前这个胡子拉碴面带不耐的人吗?她没来得及多想,后排的奶奶在疾驶的车里突然双手合掌放在额头前,嘴里念叨着一些几乎听不懂得方言。

“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干净 心神安宁 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看着嘀嘀咕咕的奶奶,蕊蕊也觉得陌生起来,这位刚迈入老年的妇女以往从来不相信牛鬼蛇神,每每家里的太太做出古怪事情的时候,她都还要偷偷地有些嫌弃地用眼角去看,或者眼神示意爷爷:“去管管你妈”。

“妈,你念得不对吧。”

抱着弟弟的李母小声制止了奶奶,两人像是互相交流作业的学生,互相纠正了下对方不正确的地方。

蕊蕊眼看着奶奶几乎谦虚请教的神态,跟着李母一本正经地重新念了一遍:“‘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 心神安宁 三魂永久魄无丧倾’,第三句是智慧明净,不是智慧干净。”这番纠正后,奶奶虚心地点点头,又念了一遍。

听奶奶念了这几遍,理解能力尚可的蕊蕊都没能理解这些话的意思,然而奶奶是个大字不识的文盲,她在红绿灯都看不太明白的年纪里竟然把这段没有章法的话背下来了,这几句听起来像是咒语一样的东西念出来之后,车里的几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气,刚刚受到的惊吓似乎也被冲淡了一些,就连妈妈腿上的弟弟,刚刚攥紧的一只手也稍微松了一些。

车子逼仄的空间里,看似只有三个人,然而实际上,弟弟出逃的磁场碎片一直飘在他旁边,从刚刚樱柠和蕊蕊刚出来就直勾勾地盯着突然出现的她们看,奶奶这几遍口诀念下来他看似暴戾的气息竟也收敛了一些。

“这咒语怎么看起来真的有用似的。”蕊蕊疑惑地嘀咕。

车子在李父的驾驶下开上了匝道,准备下高速了,标识牌上写着“往琅琊方向”。樱柠这时候却没有回她的话,蕊蕊看去,她正抱着胳膊盯着弟弟看,蕊蕊以为事情严重了,担心弟弟的病情,着急地推了樱柠一下,樱柠才回过神,无奈地看着伏在车前排两个座位中间着急的蕊蕊。

“你就放心吧,我说了没事。”

她说完干脆在副驾驶上舒服地坐下来,两条纤细的小腿还搭在挡风玻璃前,蕊蕊这才看见樱柠连鞋都没穿,光着脚穿着睡裙就出来了按照她的习惯,估计里面也是空的吧。蕊蕊忍不住想到除了弟弟那片奇怪的灵魂碎片,谁也看不到她们,樱柠这样穿她也没理由说她。

没去管又腹诽自己的蕊蕊,樱柠将脸边一缕长发拿在手里打结玩儿,她像是对蕊蕊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奇了怪了,这几句咒语倒像是在哪里听过一样。”

她这话却把蕊蕊吓住了,蕊蕊挤到她身边坐下。“什么意思啊樱柠?这个咒语真的管用?咱们不是讨论过,要相信科学吗?”

樱柠乜了她一眼,还是没说话。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如果说以前我还以为这个世界上的神仙鬼怪都是没有依据的存在,现在我都知道了,我们所谓的鬼是我们人类或者其他生物遗留在这个维度的磁场残留,说白了就是形成人的一部分,就像你,你不是神也不是鬼,你就是个外星来的外星人,你的一部分用意识流的状态在旅行,另一部分还在梵贝星云那里;还有所谓的‘轮回’,就是还有点能量的磁场找到了合适的胚胎,所以轮回也有科学依据……这样看来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有所谓的‘科学依据’的,只不过现在的人类还没能发现理解罢了,但是刚刚的咒语,如果它真的起作用的话,要怎么解释?这明显就不是科学范围了啊……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我问得不对吗?”

她因为不再害怕樱柠,言语之间多多少少像跟同龄人说话似的带了一点小孩子之间打趣的味道,听她说完樱柠也已变得嘴角上扬,坏笑着看着蕊蕊。

“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呢?”

“你也不知道?怎么可能呢,是我不能知道答案吗?”蕊蕊并不相信,“你可以直接告诉我这些问题我不能问就行了的,我也没关系的。”她有些失望地在座椅里深深陷进去,弄得一副马上就要和樱柠生分的架势。

“我真的不知道。”樱柠放开自己的那一缕头发,又去摸她的头发。微卷的发尾缠绕在她指尖,蕊蕊这两年养的好,血液干净了许多,头发变的黑亮,看起来就有着勃勃的生机,像是春天长出来不久的小草,柔弱,却也渐渐坚毅。

“或者说,我知道,但是我不知道怎么说。”

蕊蕊投来更加疑惑的眼神。

“蕊蕊,我的星球与地球大不相同,你知道的。”,她们俩并排坐着,看着车子七拐八拐地进了山,开始爬坡。

“来地球之前,我们的族人不用互相交流,不用呼吸,不用行走,不用吃饭,更不用穿衣。”樱柠随意地向后指一指“这个东西,我之所以告诉你他叫灵魂,或者叫磁场,是因为我已知的地球词汇里,有相对应的能定义他们的东西,但是刚刚他们念出来的‘咒语’到底是怎么操纵磁场的,我知道原理,但是我不知道用什么词语跟你说,毕竟我的思维初始不是用‘语言’表达的,而是自然而然地就知道了。”

她看蕊蕊似乎没有听懂,又解释了一句:“这就好比,把爱因斯坦拉到动物园,让他把宇宙的真理和世界的真相都告诉一只狒狒,他说得嘴巴都干了,长时间的沟通学习这个可能天赋异禀的狒狒学会了哪些词代表吃饭,哪些词是睡觉,但是你觉得狒狒能理解什么是‘相对论’吗?”

她说着,又在睡衣口袋里摸出来两包圆圆的果汁糖,先拆了一颗塞进皱眉的蕊蕊嘴里,“人类进化的关键就是不仅能想到不存在的东西,还能说出来给别人听,还能做出来给别人看。甜不甜?菠萝味道的。”樱柠又拆了一颗草莓味道的吃得眯了眼睛。

嘴里的清新甜味让蕊蕊从思考中抽离,她又问:“那是不是代表,你对普通人的生活,理解地跟我差不多?而且,在某些方面,你是不是还不如我?”

一语中的总结让樱柠差点把圆球糖整颗吞了,她干咳几下,倒也没有否认,她和蕊蕊这一世十几年的相处,确实足够让蕊蕊了解她的刻板印象和不是生理缺陷的生理缺陷,她对因为激素产生的化学反应格外不敏感,就算掌控着蕊蕊这具对情感过度敏感的身体,樱柠在面对青春期的激动,叛逆期的愤恨时几乎无动于衷,要不是李父李母常年不在家,放在谁家父母都能看出来,这个女孩子冷静、冷漠,感情波动永远在健康范围内,如果蕊蕊能给她装个血压测量仪就会发现,樱柠在这个身体里时,心跳的速度,细胞分裂的频率,都像教科书写的一样,是极其有规律的,就像个有血有肉的高级机器人,无法面对紧急的意外事件,只能在原有设定程序找不到解决方案时,另外加载别人的反应映像。

看看樱柠咂咂嘴吃着糖的样子,这糖似乎被她吃得有滋有味香甜得不得了,于是蕊蕊也学着她的样子咂巴了一下,较之前更浓烈的水果味接触着味蕾,仿佛烦恼也被香甜掩盖,让她微微松下了紧绷的神经。但是她没有再继续这个尝试,毕竟很快她就可以回到身体里继续生活的,一个女孩子养成这种不修边幅的习惯可不是好事。蕊蕊心想,这些都是家人们教过的有礼数的女孩子不应该做的事情,于是李蕊蕊克制着自己,含着糖慢慢的润滑,而此时的车子也终于开到了有人烟的地方——被群山环绕的村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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