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坦白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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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半球今年的冬季来得有些混乱。

太平洋正中的无名海域上突然海水翻滚，大片鱼群用尽力气想要游离这片海域，墨蓝色的海底出现了一个十分规整的圆形切口，起初这个切口只是微微震动，有无数细微气泡从切口处冒出来，这无疑给了周围能行走的动物们留足了逃生的时间。

细微的气泡像是海底天然的充氧机器，只不过他此时翻飞的西米气泡可不是单纯无害的氧气，有毒气体在切口处只翻飞了几秒钟海床之下原本有固定的流通通道的地心岩浆突然压力失衡，切口处不断有海水被压力押进来，细微的爆炸不断扩大，直到石破天惊的巨响冲破了原本的切口，高温岩浆喷发出海面的同时周边海水被烧得滚烫，切口被已经失控的岩浆势如破竹地破坏殆尽，几千度的高温和原本被洋流影响已经降到接近冰点的水温相碰撞之下发生大量骇人的爆炸。

周围的海水开始沸腾，一朵乌云遮天蔽日地覆盖数公里海面，很多没来得及游走的海洋生物以及这片海域内的微生物在同一时间被彻底抹去生命，肉体失去活力的同时不同以往的沸腾海水中出现了大量刚刚合成的紫色矿物质，这些矿物在一天之后才会被前来观探的各国海景发现，等到了各国矿物质科学研究的巨头收到这些样本之后已经是几天之后了。

包括吕郜林所在学校的人类生活圈内，出现了闻所未闻的奇怪景象。

国内外最先爆出来的永远是人口基数最大的普通群众，就在全球使用人口达到近九亿的视频软件上突然出现大量普通人自爆的“奇怪的事”。

一个三代务农的淳朴农人在自己家院子里的大树底下挖出了一块“古董”，他坚决地认为这一只造型扭曲崭新瓦亮的金属人偶就是起码几千年的古董，因为这是他经由“老祖宗”托梦才挖出来的，不然他没理由去家里那棵老胡桃树下面没缘由地找东西。

但是在他拿着宝贝去县城找人检验的时候，值班的“专家”都懒得嗤笑他。

“工地三件套现在这么时髦了吗？工艺长进很多但是这不是周朝的，明明就是上周的。”

这句话让农民气得不轻，他只好上传视频求助其他文物工作者。谁知道“工地三件套”的制造商都是用这种故事在网上骗取流量的，一时间不少人都在下面甩着键盘嗤笑他。

农民气急，加更了一条视频苦口婆心地讲述“宝贝”的由来和做梦的内容，嘲笑他的人本来只有推送范围内的小部分人，但是一段时间之后软件平台的大数据工作人员意外发现有关键词被无数细碎的搜索和发布内容顶上了热搜。

大数据中心自动生成了一条又一条关于梦的热搜关键词。

这条平凡的热搜下不仅有类似农民这样的普通人，竟然还有不少各行各业的大V，其中士、农、工、商各路都有人言辞恳切地讲述自己做的奇怪的梦境，并且大多数在梦里的提点都跟现实诡异的对应。

一个两个人说，都被聪明的网友当做新的网络走红套路，但是等到了十分有权威的人物也这样地在网上自爆的时候事情的走向不对了。

人群之中终于有敏感的人发现了这场奇怪话题的共同点：似乎他们都是在一个相近的时间做了各不相同的梦，而这些各不相同的梦又有特殊之处——它们都影响了现实。

就在这个敏感的发现者想方设法地设法的验证这个奇怪之处的时候，热搜很快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首遍及全球的儿歌，这首儿歌先是有人发布声称是自己的“天才”孩子创作的，甚至还教会了全幼儿园的宝宝，于是这位相关从业的家长主动替子抄谱放到了网上，自豪和骄傲溢于言表，然而却很快就有天南海北不同区域的网友发布出比他儿子时间更早的视频，证明这首歌在他谱曲之前早就很多小孩都会唱了。

于是一首火遍全网的“名儿歌”陷入了抄袭风波，然而大家的注意力实在很短，很快大家就因为找不到歌曲真正来源下意识的忘记了这场闹剧。

不过除了这种奇怪的现象之外，还有不被人在意的“寻常事”也在发生。

天门山的冬天日常都是烟雾朦胧的，偶尔还会因为大雪封闭园区，这个季节也是将游客最少的时候，不少风景爱好者和极限运动爱好者也会挑人少天气又好的时候来景区活动，然而就在今年的飞行翼爱好者跳下起跳台之后，已经近正午艳阳高照的山脉低处突然不知从哪里遮天蔽日地起了浓浓的雾气。

正在飞行的极限运动员在空中按照自己的肌肉记忆冒险旋转了一圈，在脚下完全被雾气笼盖的情况下她冒着冷汗赌了一把打开了降落伞。

还好她上百次的飞行经验让她准确地落在了无人的盘山公路上，在大雾中脱掉自己的装备，运动员在自己剧烈的心跳中看到万丈悬崖下面不停地有更加浓烈的雾气争先恐后地涌恐后的涌上千米之外的天门洞。

在她被雾气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迷失了方向之后，正午的烈日已经无法穿过浓雾安抚她的心灵，她摸索到盘山公路的垭口，脱力地坐下打开自己的手机准备向原计划开车来接她的队员们报个平安，然而手机刚解锁，一阵电磁顺着她背靠的路牙蔓延而上，原本好好的手机屏幕突然裂开，电池的热度将她手上灼伤好大一块，她惊恐的环顾四周，四顾之处确实只有她自己，她就这么惊惧不安地坐在水泥地上，看着这些雾气像是长了脚一样从她面前列队而过。

汽车的鸣笛声突然响起，她陡然发现雾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散去，来找她的队员也担心不已，她指着地面上已经无法再使用的手机想说什么，回头间却惊恐的发现刚刚跳跃而下的天门洞口角度似乎不太一样了。

地面的人类社会似乎正在这样一件件小事中迎接一场未知的巨变。

天气越来越冷，吕郜林收到了来自北方的“诺诺”主人一家的邮件，主人们在吕郜林把蕊蕊带回之后虽然互相有了社交软件的交流方式，但是却没收到过他们后续的进展，男主人阿克塞尔不得不主动发来邮件索要诺诺的近况以及照片。

“亲爱的吕，我很抱歉这样冒昧的主动联系你，但是最近我们全家人都非常地想念且关心诺诺的近况，我们在社交网站上发现你并不是个热衷于分享私生活的人，这无可厚非，但是我们想你或许愿意私底下与我们分享一下诺诺的近况，虽然你们的关系非常亲密，可是我们以及玛莉布（诺诺的生母）都希望得到您的回复。”

坦白说这份邮件的内容并不过分，吕郜林明白自己这段时间原本就应该主动报个平安给关心蕊蕊的人，毕竟自己当时凭借天方夜谭拐走了别人的私人财产不说，还言之凿凿地保证过会主动的联系汇报蕊蕊的近况，然而……不知道自己再跟蕊蕊打电话的时候要求照片的话会不会被他未来的三个老丈人碾死。

不得已之下吕郜林又给蕊蕊发送了暗号短信，很快来手机就接到了来自“媳妇儿”的电话要求。

“……额，所以说你觉得在网上随便找一张全白缅因猫的照片给他们怎么样？”蕊蕊着急忙慌地躲回自己断了能源的房间内，留下四位监护人默契的对视。

“不是没想过，可是我没有养过猫，对于你现在应该长到多大，什么样子的体型完全没有概念，我想着你不能往外传图片信息的话或许我可以找好了传给你，给我多一点你的信息把，类似于体重，三围之类的。”

“可是我做过手术之后生长速度已经和普通的猫咪不一样了……我现在还是上次见面分开时候的样子基本没有变化呢……”

两个没有养过猫咪的人类有些头疼，吕郜林不得已决定天亮之后还是进城区一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快两岁的全白的缅因猫。

正在焦头烂额地蕊蕊突然听到敲门声，逸璞的声音从而门外传来。

“诺诺，我可以进来吗？”

蕊蕊吓了一跳，但是想到自己的手机是家长们同意的情况下才使用的，匆忙挂断电话之后下床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原以为是逸璞有事情找她，没想到门外站了自己所有的监护人，就连小妹的摇篮都跟着漂浮在后面。

蕊蕊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每天的电话粥似乎真的有些明目张胆了，她有点害怕地后退一步，在大人们还没开口的时候自己先想了一堆严重的后果。

“你又在想什么？以为我们是来‘抓’你的？”泝溯一把把蕊蕊抱起来，家人们第一次在这房间里聚齐。

原本紧张的蕊蕊听见泝溯的玩笑立刻想起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开门晚一点就会被斥责的李蕊蕊了，她自觉自己吊着的心还是一贯的小家子气，便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诺诺，你的手表是我们做的，我们也完全信任你，但是潜龙城的规矩你也知道，你的过往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们，但是眼下你和这个人类的联系似乎越来越密切了，我和你的父亲们有点好奇这个人类的目的是否纯粹了。”

逸璞温柔地与蕊蕊主动解释，潜龙城对于人类的防备从未放松，眼下城里的防备越来越严厉，虽然城内暂时还维持着和平，但是女儿与人类这样频繁的交流很难不让他们提起戒备。

被监护人们只有关切的眼神看着，蕊蕊纠结于说谎和坦白之间，潜龙城发生过臣民被阿修罗诱惑爱上阿修罗后被驱逐的案例，也发生过人类间谍获得潜龙城实体坐标后企图带领军队凿穿地壳揭露地下城秘密的先例，但是除了驱逐，似乎并没有听到过有杀死间谍或者背叛者的先例。

蕊蕊咬咬牙干脆把自己有一名人类男友的事情和盘托出。

“诺诺，你说你曾经是一名死过的人类？”

蕊蕊点头。

“那你来潜龙城不是偶然？”

蕊蕊再次点头，她偷偷瞄了一眼，全家人虽然还算严肃，但是都各有疑问。就很少说话的浑金也难得开口询问。

“你是怎么做到保留了上一世的记忆的？潜龙城的位置又是谁告诉你的？”

浑金问到了点子上，然而蕊蕊却不知道该不该跟他们说关于樱柠的事情。想到樱柠那一家子玩弄天地的本事，害怕养父母们粘上樱柠再被她霍霍，蕊蕊不想对这样好的养父母撒谎，但是天外来物这种事情，在人类世界里自己应该又会被送回精神病院，然而潜龙城并没有“脑子有病”这种说法，她非常为难的决定闭口不言。

对于浑金的问题不做回答，这难免让家人们各有猜测，里奥观察蕊蕊神色，尝试问她。

“帮你保留记忆和告知你入城方式的是人类还是阿修罗？”

蕊蕊迟疑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都不是？难道你之前就认识潜龙城的人？”在泝溯的疑问中蕊蕊没点头也没有摇头。

“对不起……我对之前的隐瞒很抱歉……”

听到蕊蕊下意识地抱歉家人们都觉得心疼。对于潜龙城的原住民来说，他们有和人类非常不同的生活习性以及思维方式，并且作为初级学生蕊蕊不知道的是，对于她是转生而来的这个情况来说家人们并不觉得她现在还是人类。

他们都是活了一百多年的地底人了，对于“轮回”他们本来就是相信且知晓部分规律的，在他们的认知里，所有动物、人类甚至包括阿修罗，只要他们积攒了频率适合的磁场活力，来到潜龙城都是有可能的，每个生物都有概率在时间长河里有一段属于地底的旅程，虽然并不介意蕊蕊的前世，但是对于蕊蕊还保留着前世记忆的这个问题，他们却有些难以抉择。

如果幼崽已经有倾向人类的想法那是很危险的，人类诡计多端且容易因为蝇头小利被阿修罗利用，这个时间地面上的人类的主要势力已经被阿修罗默默地入侵了，偏偏出现在这时候的蕊蕊确实非常值得怀疑。

浑金轻轻叹口气，他出门关闭了房子所有的能源设备，其他家人们会意地将所有透光的窗户也关上，整个房子从外观看起来与山洞已经融为了一体，房子内部因为缺少了所有人造光源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即使视力很强的蕊等人也很难在绝对黑暗下看清楚对方，第一次见到这样黑暗的环境，小狼崽却觉得十分有安全感，安静在蕊蕊的床上睡着了。剩下的家人们围着一盏复古的灯笼坐了下来。

“我的孩子，你应该明白我们的顾虑，对于你这样的情况我们不得不怀疑，你要是没有人类的记忆，在潜龙城的环境下你绝对不会被教育成叛徒或者间谍，况且你的肉身完全就是地底人，你有资格在城里平安快乐幸福的长大。以往我们认为你保留的只是作为猫咪出生后的记忆，没有想到你还记得轮回之前的事情，如果这都是真的话……”逸璞显得很为难，她不得不去看看浑金，实际上一家人都在向浑金看去。

以往寡言少语到有些阴沉的浑金在灯笼的光照下面色更加阴郁，看着蕊蕊有些害怕的眼神他皱着眉开口。

“按照城里的规定……诺诺应该是会被驱逐……”

真说出驱逐的决定，蕊蕊立刻觉得内疚且不安，她难以控制地流着泪继续道歉，感觉一家子好人的爱都付诸了流水。

“不要哭，”里奥替她擦去眼泪，“浑金话没有说完呢，对吧浑金？你知道的，我们还有别的出路。”

浑金点点头。“诺诺，我们非常珍惜你，如果你愿意的一个简单的小型手术就能让你忘记所有事情，在潜龙城重新出发，我们也会一如既往地既往地爱你，而你也就摆脱了人类对你的影响……”

他话没说完，李蕊蕊已经决然地打断了他的建议。

“我不是间谍，我也不想失去人类的记忆……浑金，我之所以能保留人类记忆是因为有你们控制不住的力量帮助了我，他们不是人类，也不是阿修罗，更不是潜龙城的任何人……准确地说他们甚至不是这个星球的人，我不说也不是因为有什么人类的秘密不想告诉你们，完全是这些外星人实在不是什么好人，而且说出来也怕没有人相信……”

还在难过的蕊蕊吞吞吐吐地把樱柠一家子外星人很的事情说了，原以为说出来要不就是又被当成脑子有病，或者干脆石破天惊，但她万万没想到听到了泝溯非常无奈地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