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外传 少年的忧郁 (第2/2页)
“可是,不是同一个字吧?”陈将军略懂诗书,试探地回应。
“哈哈哈哈,我骗你的,百乐淫为首,当然是为了淫乐啊。”李敬堂神情不变,一本正经地说着玩笑话。
“这依然不是一个字啊!”陈将军也跟着大笑起来,那份锐利的信心犹在,终于能看到这个孩子稍微挣脱那份僵硬的样子让陈将军欣喜不已。
“秦乐吧。秦始皇的秦,秦始皇的乐。”陈将军开玩笑的本事还是很糟糕的,李敬堂点了点头,没有接过话茬而是在陈将军尴尬的视线里拿走了他的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
方才的潇洒即刻碎满一地,他无法控制地把茶水全部喷了出来。
“你怎么茶里也放糖啊?”李敬堂气得直翻白眼。
李敬堂确认了自己是断袖之癖之后,只觉得舒爽了很多,学习也更加地透彻。他在典籍中见识到了一种叫做角抵的运动,里面那个将全身重心放低的起手式,意外地适合他柔韧的腰部,他结合短剑的持握方法和各种流派的剑法加以改编,最终习得了只属于自己的剑术。他没有选择告诉陈将军,而是继续在他那里进行毫无进展的习武,每次都能准确地模仿出动作,但是永远施展不了正确的效果,日子长了,陈将军也就偃旗息鼓了,由他去了。
对于一个早慧的少年来说,烦恼往往都是只增不减的。那些谄媚恶心的声音总是在身边环绕着,还没有想清楚驱除的办法,又看清了更多虎视眈眈的目光。
九王爷,先帝给了他太多的兵权,他的势力已经庞大到先帝自己都无法抑制,所幸九王爷看起来没有什么狼子野心,只是一个轻松过活的老头,但是总有声音说他是个偏执过头,虚妄成癫的人。这种潜在的危险十分恐怖,而他拥兵自重又贪恋兵权,先帝很后悔又没有想到良策,只能让李敬堂提防再是提防。
剑盟,更是令朝野束手无策。几乎独霸了整个江湖势力,最可怕的是他们改变了几乎所有人的思想。所有人都对着剑这门兵器蜂拥而来,陈将军想练枪兵阵都募集不到人,募集到的人也会遭受军中其他人的排挤和侮辱。只要有这种想法在,称霸武林的剑盟几乎就是不灭的,强硬的政策下去也无法一时间改变主流的思想,若是使用温吞的政策,则需要长久的配套措施,这其中一环扣一环,纷繁复杂,绝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而其他种种小事,更是塞满了他的大脑,让他对人性不得不仔细考量。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陈将军那样傻乎乎只会打仗的甜味呆子。李敬堂知道,要让他人装睡很简单,因为所有往上爬的人都带着假面,习惯于伪装偏信随波逐流和构陷他人。而要唤醒他人则是困恼的事情,需要天时地利人和,需要那个波澜乍破的瞬间,需要站在顶点的人,自上而下地撕开一个口子。
想了很多,越想越是忧愁。忧愁到一定要飞檐走壁,踩坏几块砖瓦才能让他轻松一些。每当快乐地踩碎那些小砖瓦的时候,他就会在屋檐上凝望着那篇《过秦论》。高祖为何要保留这篇墨笔,还是在宫墙之上?那遒劲的笔力,又好似恸哭漫天的沙场。
与其无用的烦恼,不如再去看看帝王剑,李敬堂再次走向宫闱深处,每一步都是这个孤寂的少年在与自己的影子对话。他也许有些快乐,但是还是孤独感更加深重,他也许有些散漫,但天下的担子更重。而此刻他的天下只是在这几点之间,这来来回回的脚步,只是他心高气傲,不甘的声音。他相信自己就是为成为帝王而生的人物,那既然天将降大任于自身,那么憎恨自己一下,嘲笑天下一会,兴许也不算过分吧。
李敬堂的影子,在数年后陈将军把乱花交予他的瞬间,一下子隐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