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中秋夜宴(三) (第2/2页)
秦毓承为着王灼儿一句话同样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半天说不出话来。作为文臣之首,同为毓王岳父的丞相周峪又再站了出来。
“陛下,微臣深知毓王殿下绝无怠慢贤士之意,可懿王妃此女子却是包藏祸心,索要大不敬之禁书实有谋逆之嫌。臣请陛下将其押入天牢严加审讯,看看究竟是何人给她的如此大逆不道的底气!”
周峪话说罢就差没有指名道姓说王灼儿此举是受了秦懿承驱使。
至于这殿上群臣、连带一个皇子和当朝丞相,会为一本书如此小题大做。究其根源全在这本《通仁策论》的大半内容是当年秦懿承的外祖姚策所着,作为好友的季韫当年为其作序编纂,亦就书中内容提出了自己不少独到的见解。
那时,姚策听得季韫之见,深感自己的学识远不如好友,更邀其写完了这策论的最后几卷。待到成书之后,姚策为表达对好友的拜服谢意,也就将这作者之名冠于季韫。
当年景徽帝推行新政,引起兵祸,不得不诛杀姚策平息乱局,更是将与姚策有关的一应书籍策略烧毁殆尽。这《通仁策论》一书虽因冠了季韫之名未曾被销毁,但还是被冠上了禁书之名为人忌讳。为此十数年过去,民间已少有这本书流传,也就更少有人提及了。
王灼儿一早就猜到朝堂之上定然有人反对,却不曾想这反对之人是当今的丞相也罢,竟还表现得如此激烈。她漠然看了看周峪又再对着景徽帝悠悠然的开了口。
“陛下,臣媳只是一闺阁女子,自小读的不过是千字文、三字经、女德、女诫诸如此类的书,不敢不敬天子,更不懂得何为谋逆。只是偶然听得宫中藏有季韫先生手书,因景仰其学识方才想着借此拜读一二罢了。臣媳亦不明白丞相大人缘何指责季韫先生的着作为叛逆所书。先且不论是否真有这叛逆,即便真有叛逆着书立说得以流传于世,想来也不是因为着书之人为叛逆,而是因为这书中所有的道理经得起时间和世人的考量。如果就所谓叛逆而否认学问,甚至可以由此指责人包藏祸心乃至谋逆。照这个道理的话,当今学问大多是别朝他代的圣贤遗作,那天下人皆读这圣贤书就都是包藏祸心吗?行圣贤之言则是谋逆吗?甚至陛下您也幼承庭训,博览圣贤之言,所以陛下您也是要谋自己的反吗?”
“大胆!”
周峪听罢王灼儿一番言论已是气极,甚至气极过头显着有些不自然。他看向冷冽着面色的景徽帝没来得及多想又是赶忙说道。
“陛下,您断不可听信懿王妃混淆视听之言…”
“丞相大人,我还没有说完呢!您可曾听得一言:心中有佛,则万物皆佛;心中有魔,则所见皆魔。方才我提及季韫先生之手书,殿上文武群臣除了丞相大人,可是没有谁觉着这当中有包藏祸心,有谋逆的。反倒是丞相大人您一口一个谋逆,莫不是…”
王灼儿话罢,周峪神情一愣却又是很快反应过来。他适时离席匍匐跪于大殿正中,显着急不可耐的叫起屈来。
“陛下,臣对陛下之心可鉴日月。陛下明察,臣绝无…”
“哈哈哈哈…”
冷冽着神色的景徽帝显着些许诡异的笑声于崇德殿中散开。他看向下首五体投地的丞相周峪,目光显着晦暗不明,却是淡漠着口吻。
“丞相整日替朕忧国忧民思虑过甚,今日想来有些谨慎过头了。不过是一本闲书倒也不至于如此紧张。平身吧!”
景徽帝话罢再又看向了王灼儿,脸上不乏赞赏之意,又再慢条斯理的开口道。
“懿王妃,你既如此崇敬季老先生,那这本《通仁策论》朕就赏赐给你了!”
“多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