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统谋妻:婚不由你 第247节 (第2/2页)
陆景行翻滚的情绪在见到章宜时稍稍好了些,最起码,这间屋子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他是如此想的。
男人从高亦安身前路过时,就好似一只带了尖刺的刺猬,仅是路过都恨不得能让高亦安遍体鳞伤。
见到沈清时,心头那种颤栗已不能用任何浅显的言语来形容,但此时,因章宜与高亦安在,他迈步过去的步伐停在了餐厅门口。
直至章宜与高亦安带上门离开后,他才迈步过去,停在她身前,千言万语梗咽在喉间,一字一句都道不出来。
除了一声声轻唤还能如何?
还能如何?
他从小生于权贵,被灌输着以家族至上的思想,这种思想一直存在他的脑子里近乎二十九年,即便结了婚有爱人,依旧该不了这种可怕的思想习性,他能如何?
此时、他若说让沈清理解自己,是否太不人道了些?
毕竟,她的妻子在不久前曾一个人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而自己,却远在首都无暇顾及她。
人生在世,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该走的路。
所做事业不同,承担的责任不同。
解释?沈清如此聪明怎会不懂他的处境?可理解是一回事,做到是一回事。
他们之间的夫妻关系,真的很奇怪,能理解彼此的处境,却还在企图让对方对给自己一些温暖,明知是空想,却还如此。
他以为,沈清见到他,会同他闹,会大发雷霆会撕心累肺质问他,可没有,她只是静静坐在餐桌上,面容平静握着手中空挡的水杯,并未将视线落在她身上,一身灰色毛衣,淡淡的妆容都挡不住她此时疲惫与惨白的气色。
陆景行心颤的很。
他宁愿沈清同他闹,也不愿看见自家妻子如此清冷的面庞。
就好似他根本不存在。
“阿幽、”男人轻柔唤了句,嗓音带着轻颤。
闻言,沈清缓缓抬眸,仰视这个男人,仰视这个天子骄子,仰视这个刚刚升迁的权贵。
她未回应,反倒是良久之后道了声喜;“恭喜陆少,升迁之喜。”
简短的八个字,字字如刀子戳向他的心脏,疼的他近乎不能呼吸,疼的他面色寡白,自家妻子冷嘲热风的嗓音响起时,他的心脏就好似被沈清抓在手里,任其揉搓。“阿幽、”男人轻唤了声,而后轻扯裤腿蹲在她跟前,握着她纤细的手腕,仰头望向她,如同一只家养的小狗似的如此可怜兮兮;“阿幽、我道歉,你怎样我都可以,我不是东西,自家妻子有难我却不能在身旁,阿幽,你怎样我都行,别不要我。”
“别不要我,”说着,他低下额头落在沈清清瘦的手背上,抓着沈清的手缓缓用力,一寸寸的,一寸寸的,生怕一松手她就走了。
他知晓,沈清寒心了,他知晓。
沈清心痛吗?痛?可能如何?
往日不能重来啊!
转而,她从陆景行掌心抽出手,而后抵着自己额头,所有负面情绪被她掩藏在掌心之下。
想哭吗?想。
可此时、没有半分眼泪。
心酸纵有千百种,沉默不语最难过。
“我累了,”她说,嗓音淡淡,无半分情绪可言。
不想再同陆景行进行这个令人伤感的话题,不想徒手扒开自己的心脏,任其血淋淋。
言罢,起身路过陆景行径直上了二楼,孤傲的背影如此决绝,站在二楼卧室门口,见男人紧随其后上来,她话语凉凉道;“客房都被睡了,你是回沁园还是睡沙发都自便。”
言外之意,我不想与你同睡一间房,同睡一张床。
沈清的心寒了,便不在那么容易暖回来了。
她从不轻易付出真心,但倘若是付出了,必然全身心对待,可眼前这个男人将她踩踏,她怎能轻易原谅?怎能?
她穷尽一生只为护自己安稳,到头来却落的如此下场,何其可悲?何其可悲?此话落地,男人震惊了,惊恐的眸子落在沈清身上带着不可置信,她的话语,犹如一把沾了辣椒水的剑刃,刺进他坚硬的胸膛,男人猛然跨大步过去从后背搂住她,几度失声道;“阿幽、别这样,求你了,我也很难受,宝宝没了我也很难受,别这样对我,求你了。”在得知沈清怀孕时,陆景行在首都病房笑的跟个傻子似的。
在得知是宫外孕时,这个素来有着钢铁之心的男人瞬间红了眼眶,若非身后有人,只怕他会梗咽出声。
他也难过,没了这个孩子,他也难过啊!
失去一个孩子就够了,倘若在让他失去沈清,他会死的。
这个隐忍了数日的女人在今晨那通撕心累肺的哭喊声中发泄出了一半情绪,剩下的一半一直压在心底,那股子郁结之气此时被陆景行的一句话给激发出来,转而只见她狠狠转身,猛地推开陆景行;“你是难过,你也只是难过,你有国家,你有家族,你的妻儿如何你也只是难过而已,陆景行。你口口声声说让我理解你,我如何理解你?婚后一年,我哪次过分要求过你?你怎么做的?你的人生当中,只有继大统,向你这样的男人不该结婚,就该孤独终老孤苦无依一辈子,你结什么婚?你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就够了,你要什么妻儿子女,你要什么家庭?”
女人歇斯底里的嗓音在二楼走廊上响起,她每吼一句身前男人面色便寡白一分。
她承认自己无理取闹,可无理取闹又如何?她所言句句属实,陆景行的眼中,只有顾大局识大体,他生来只为权利,他这样的男人要什么婚姻?
他为何要娶自己?他身旁那些门当户对能时时刻刻理解他的女人不好吗?门当户对才能所取相同,她与陆景行成长环境不同,段位不同,如何去理解他?如何理解?
“你口口声声说你身不由己,让我理解你,我如何理解你?陆景行,此时此刻,我是该有多广袤的心才能理解你,我独自孤苦无依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而我的丈夫却在千里之外的首都为了身份地位而无暇顾及我,你是要顾大局识大体,但恐怕我不在你这个大体之内,陆景行,你说说,是否如此?”
婚后一年,她何时无理取闹要求过陆景行什么,原以为,宫外孕手术这种事情,身为丈夫,他应该在身侧的,可并非如此,陆景行给她上了生动的一课,告知她什么才是当权者的爱情,什么才是当权者的婚姻。
身为皇家儿媳关键时刻就要忍常人之不能忍,受常人不能受之苦。
“我上辈子莫不是挖了你陆家祖坟了,这辈子才会被你强奸,被你逼婚,而后被你逼着往前走,陆景行,你说啊!我上辈子是不是挖你家祖坟了?你口口声声说你上辈子欠我的,所以这辈子上苍派我来收拾你,你我之间到底谁收拾谁?我拔掉满身尖刺朝你靠近,原以为你会给我依靠,却不料你一脚将我揣入深渊,陆景行啊~,”女人歇斯底里,肝肠寸断的嗓音在这个两百来平的房子里响起,而后回荡在各个角落里。
她痛彻心扉,撕心裂肺。哀痛欲绝的嗓音一句接着一句响起,话语中带着悲戚与哀凉,此时的沈清可谓是肝胆欲碎,她像一直被囚禁的野兽,在进行着最后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