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死灰复燃 (第2/2页)
繁花之后是浮世绘,再然后是意大利文艺复兴,不同主题用光影投射出来,然后在空间中交织变化,人被浸淫其中。我们也像旁人一样,找了一个墙角席地而坐,仰头静静看着。但我的心却不平静,并不能完全沉浸其中。世德的电话我没有拉黑,所以他才能发短信来,像是我有意预留的一个窗口。
“他说要和你重塑关系,你可以问问是什么样的关系。”阿巫静静说。
我迟疑着。
“问问何妨?除非你一点都不纠结。”
在阿巫面前不必伪装,我终于下了决心,抓起手机回复:“你说的关系是哪种?”
“就像上面说的。”世德很快回过来。
我几乎能想到他此刻的模样,一定又是坐在沙发上紧紧攥着手机,专心地等消息回复,此外做什么都没有心思。“让我重新照顾你,彼此支持,一起双修,一起健身看书”,我重新扫一眼上面的短信,笑了。双修,他竟这样用词。
“我不懂你表示的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怎样定义。朋友和闺蜜也可以如此吧。”我说。
他不是和那女人是闺蜜、朋友吗,不也说什么相互扶持?
依据过往经验,但凡口口声声强调“互相”、“互相帮助”的人,都格外计较利益。他们怀里一直揣着一只算盘,在计量着得失、收支,稍有失衡便要弄些事端出来。我这样惫懒粗疏不拘小节的人,不适宜与这类人交道,我谈的是感情,他们问的是斤两。只有能量溢出之人才不计较,交往时不怀揣珠算。自诩为生意人,或凡事讲相互的,终究是内里匮乏了。
“跟以前一样。”世德回复。
我不满他的惜字如金。“哪个以前?你在和我玩文字游戏吗,以便日后可以质问我——你对我可曾有任何承诺、是我理解有误?我看不到你的诚意。”
“刚开始的时候。”他说。
“你怎么想?”阿巫问。
“我不知道现在该怎么想。”
“不要过脑,说你下意识的第一想法。”
我说不出,因为已没有什么第一想法,是一大堆想法一齐涌上来。我低声说,“大平建议我和世德结婚,用掉他。”
阿巫骇然而笑,“用掉,消耗品吗?”
我点头。
“你想和他结婚吗?”
“不,不想。”我立刻说,一秒迟疑都没有。
“我想也是。但这不妨碍你用掉他。不,我不是说结婚。记得我以前就说过,你真要放手的时候完全不会有纠结?所以但凡你还在犹豫,需要自我说服,就是还没到时候。那么不妨把你的热情耗光。”
阿巫所谓的用掉,是让世德消耗我到心如死灰,让这颗心再也无法为他起一点波澜。用掉他在我这儿仅剩的余额。或者让感情的负数变得更大,继续亏空到彻底压垮我。
“我有点管不住这颗心,阿巫。它太难驯服了。”我叹息。
她点头表示理解。又说,“尽管微乎其微,但我总希望你们会有另一种可能,最终能修成正果就好了。”
“还可能吗?”
“横竖你已经做了那么多不可能的事了,多一件没什么不可能。”
“原谅这一切?”我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圈。
“你能吗?”
“我不知道。”
我们起身去往下一个空间,是三维的埃及金字塔。
世德发一个“?”来。仍是一如既往的缺乏耐性。
我停下来,发消息给他:“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他极快回复,“一起住一段时间,让行动来表达。”
“对你来说一切不都是利益吗?”我想知道,他现在这样提议,究竟又从我身上发现了何种利用价值。
“对于我不是利益,只是台阶,不同的台阶看到不同的风景,但你拿不走风景,没有谁获利,缺了我或你,那些快乐的时刻都不会存在。是我们彼此共同在创造,但没有受益者,因为要受益就要有一个实体,但你不是实体,不是身体,你是无形的,身体成了感受的载体,而你使感受成为可能。随便换一个人可以创造出同样的快乐吗?绝不可能。”
懒得和他玩文字游戏,而且真要细究,他的话漏洞百出。我抓住最后一句,“你不是说以前和某位、某位都性爱很好吗?并且可以为所欲为。”
他一直对占领我的全部颇为执着,不想放过最后一个可以侵入之处,不住诱哄、纠缠,我却执意不肯。而他曾和过往某几位女友百无禁忌。
“我和你的能量是最契合的。”他说。
“你不觉这一幕熟悉?过往重复过无数回。等你一满足就又会否定一切。”
“我们的问题不在于我们的能量不契合,只是一些知见上的矛盾,这些可以通过交流化解。能量场的契合不是人为可以选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