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蓬莱内乱痛失国主 (第2/2页)
意识到荷璨的心绪飘远,不用多说,一定是又在担心那人。老人拽了拽她的手,语重心长地道:“你们本来可以很幸福,奈何先辈的愁怨一定要压在你们这辈身上,对不起,璨儿!”
荷璨搂紧了满是鲜血的老人,声泪俱下道:“爷爷,您别说了,别说了。”
手掌里满是鲜红的血液 ,抚摸在皮肤上,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老人的手握在荷璨的胳膊上,断断续续道:“快跑,跑到任何地方都行。就是……就是……不要回……回来……”
声音还未落下,老人的手便从荷璨的胳膊上慢慢滑落,垂到地上,五指松散,变得僵硬。
与此同时,荷璨看到老人的眼睛瞬间睁大,眼睛木讷,直勾勾地望着一个方向,那是蓬莱岛的东南方向,是他们生活了几百年的寄居地。
而她的爷爷竟是死不瞑目!
爷爷一生效忠先太子,也就是如今国主的亲弟弟。
由于激烈的竞争,勾心斗角。先太子被活活气死,而爷爷则是过起了隐居生活。
若说他就此了度残生也好,但偏偏爷爷妄想替先太子报仇,处心积虑,精密布局。却最终功亏一篑。
虽说杀了国主,但是却也搭上了自己的性命。还连累得凡越如今生死不知。
他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荷璨越想心里越愧疚,她和云凡越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可是她深知以自己的身份是不可能被国主接纳的。国主心里对于爷爷也是忌惮的。在爷爷的安排下,凡越被逼娶了旁人。但是爷爷也答应终究会让他们二人在一起,却没想到最后被设计得如此下场。
荷璨看着怀中已无气息的爷爷,缓缓将老人放平,手中化出一团火,冲着尸体烧去。
她不能让别人发现爷爷的尸体,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其烧成一把灰,好好地安葬。
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烈火,荷璨的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流淌。
最后,荷璨捧着一个骨灰盒子来到了蓬莱岛的海岸边。她蹲在泥滩上,眼前是缓缓流动着的大海 ,哗啦啦,哗啦啦的声音回响着。
须臾,她揭开盖在上面的瓷盖,伸进手去,抓出一堆白色的粉末投向大海。眼泪已经流干,双眼红彤彤的女子一直重复着这个动作。
“爷爷,你安心吧!你最喜欢的地方,我带你来了。从今以后,不会再有什么事情打扰到你了。我也会去我该去的地方。你放心吧!”
语毕,荷璨擦了擦眼角的泪迹,起身朝着某一个方向走去。暗夜深深,四周的海水起起伏伏,拍打着岸边的礁石,一遍又一遍地洗刷着上面的深坑。
*
金碧辉煌的宫殿里闪烁着昏暗的光 ,金石铺就的地砖上三步一个尸体,四步一个断臂,兵器被扔得到处都是。在灯光的照射下发出银白的亮光,寒气逼人。
一个身穿黄色锦衣的妇人颤颤巍巍地坐在地上,怀里抱着双目紧闭,头戴王冠的男人。只见他胸口处不知被什么利器深深刺穿,留下了一个足有拳头大小的血窟窿。
苍白的唇瓣溢出丝丝点点的血迹,已经干涸。
妇人双手轻轻搂着男人的脑袋,不停地道:“敖茗,你醒醒啊!醒醒,你睁眼看看我。”
一边说着,一边哭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欲痛觉过去。自云凡之有记忆以来,他的母亲很少有情绪崩溃的时候,尤其是像此刻这般绝望。
当然,他的心也像被钢钉扎了千万。窒息到不能呼吸,就在不久前,大殿上不断传来欢声笑语,在众人的期待下,大哥娶了另一个女人,却在双方家长准备喝茶时,女方的爷爷却突然掏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匕首,直直地捅向了父王。
变故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根本来不及抵挡。父王便踉踉跄跄地倒在了地上,周身顿成一片血海。
原本的喜事变成了丧事。
云凡之站在那对夫妻的身后,表情也是悲痛万分,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王在自己眼前咽了气,最可恶的是,大哥竟然为了掩护那两个凶手逃跑而做出了威胁母后的丧心病狂之事。
一身喜服的云凡越被士兵压着,直直地跪在殿前,发丝垂地,模样狼狈。
很明显,他也受伤了,而且伤势不轻。
云凡之不再去看外面的情形,他几步走到妇人的身后,语气凝涩地唤了声“母后。”
妇人闻言,终于抬起了许久都没有扬起的脑袋,妆容哭花了一半,黑色的印记从眼底直直地拉下来,像是被木炭熏的。
声音半虚半实,道:“凡之,你帮我叫叫你父王,叫他别睡了。”
看着妇人脸上的焦急和难受,云凡之还是忍下心头的巨大疼痛,伸手去拉妇人的手腕。
“母后,父王他去了。”
妇人听了,连连摆手,她摸着男人的手臂,绝望道:“怎么可能,明明在刚才,他还好好地坐在我身旁。你骗我 你骗我!”
任由云凡之怎么劝说,妇人仍旧执拗地不肯放手,紧紧地搂着一个已经没有了温度,浑身冰冷的尸体。试图通过一遍一遍的呼唤将怀里的人再度唤醒。
黑夜的天幕格外的安静,但是蓬莱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慌乱之中,有人冲出了大殿去通知其他大臣关于国主已经去世的消息;有人躲在暗处不敢出现,生怕这件事搞不好会牵连到自己。
只有一个个手执兵器的将士们像雕像一般孔武有力,岿然不动地守着大殿。
一位将军在殿外待了许久,看着被士兵牢牢禁锢的云凡越,心头犯起了嘀咕。
犹豫片刻,他还是握紧了手里的刀鞘,走进了大殿。
大殿里东西全部都被掀翻在地,可见是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打斗。
眼前所见的一幕,更是让将军恨不得自己没进来过。王后像个失心疯的妇人,瘫坐在地上,抱着已经没有气息的国主。
大皇子妃将小世子紧紧挡在身后,不让他出去。至于二皇子则在一旁拉着王后的手,却被无数次的挥开。
将军沉了沉眼眸,站在中间,抱拳道:“二皇子,如今该怎么办?”
没有了主事的人,只能找一个有话语权的人。
云凡之正为了莫依柔而慌手慌脚,骤然听到声音响起,向那处看去。
愣了片刻,似乎是明白了这将军问的是什么意思。他擦过将军的身体,看向殿外的人,由于夜色漆黑,跪在地上的人低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但通过那一耸一耸的肩头,云凡之猜测大哥估计也是在难过吧!
视线在那处停留了片刻,云凡之艰难地道:“先把他关起来吧!”
将军抬头问:“那关到什么地方适合呢?”
大牢里吗?那里是专门用来关押犯人的地方,可是还没有哪一位皇亲国戚进去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