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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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耷拉着头跟着舅舅回屋里去了。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可是却迟迟没有动静。一直到吃完晚饭后,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就跑去找姥姥。姥姥的毛衣织的只差一个袖子了,看着我坐立不安的样子放下了手中的毛衣,“阿喜呀,你这是有什么事?”“舅舅为什么不打我了?”“不打你还不好?难道还有人上赶子找挨打!”“为什么呀?这不可能呀!”“陆镇云的事我们都知道了”姥姥的话让我感到意外,“你们怎么知道的?谁说的?”“还能有谁?黄家的人呗”原来是黄桃花到处宣传,说周若水给一个有钱的大老板看病。说是看好了不仅有钱,还能带他们去市里住。“姥姥,那你不怪陆镇云带我逃学吗?”姥姥叹了口气,“姥姥是觉得对他有些愧疚。周若水这个人亦正亦邪,如果她能真心的给陆家舅舅看病还好,若是为了别的那就麻烦了。”我终于明白了我为什么没挨揍了,原来是姥姥他们感觉没帮到陆镇云而愧疚,而我则成了愧疚的补偿品了!夜里,我被尿意给憋醒了,我们家的厕所在大门外,我捂着肚子一路小跑到了厕所。我终于体会到人有三急这句话的含义了。走出厕所我一脸轻松,刚准备回屋就看到远处飘来一条白布。随着风飘的越来越近。天阴沉沉的,乌云密布遮住了月亮。一群白色影子由远而近走来。慢慢的我终于看清楚了,他们都穿着白色的衣服,戴着白色的帽子,面无表情的往前走。空中飘的白布竟然是灵幡的一角,风吹的灵幡发出呼呼的响声。这是谁家大半夜出殡?可是又不太像,没有棺材,只有他们抬的一顶黑色轿子。一阵风吹来,轿帘被吹开了,里面坐的竟然是陆镇云。他闭着眼睛,脸色苍白。“陆镇云!”我喊了几声,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感觉有点不太对劲,我伸手把他从轿子里拉出来,感觉手里轻飘飘的。我心里一颤,他这是离魂还是死了?难道周若水失败了?队伍停在我面前不走了,所有的人都纹丝不动。他们怎么不走了?难道是因为轿子里没东西!我左右看了看,看到院子里的鸡窝。我从鸡窝里掏出一只母鸡扔到了轿子里,果然队伍又开始慢慢的往前走了,没一会便消失在夜色中。至于我为什么没抓公鸡,因为公鸡阳气重,我怕惊到队伍再出点什么事,那就麻烦了。我手里抓着陆镇云的魂魄,必须要快点赶到黄万金家去,晚了我怕陆镇云的魂魄回不去,到时候他就是真的死。姥姥似乎有什么感应在喊我的名字。“我把陆镇云送回去就回家。”我脚下生风往黄万金家跑。黄万金家里烛火通明,院子中间摆了一个供桌,上面摆着香炉。桌子前面铺着白布,陆舅舅就躺在上面。他的周围摆着七盏油灯,此时油灯已经灭了,而陆镇云则躺在了地上。这情景看着有些不太对,我把手一松陆镇云的魂魄就自动的回到了他的身体里。看着眼前的陆舅舅,我知道他已经离开了。这到底是怎么弄的?我看向远处的周若水,她也没好到哪去,全身的衣服都破了洞,嘴角流着猩红的血。她一步一步的向我走来,右手拖着把铜剑。剑尖划在地上,发出滋滋响的声音。周若水双眼紧盯着我,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她不停的念着咒语,右手把剑指向天空,一道道雷电聚集到铜剑上,发出滋滋响的电火花。周若水又把铜剑指向了我,雷电直奔我而来,在我的头顶炸开了,劈了下来。我感到我的灵魂都要被劈成两半了!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有意识时我就听见了一阵慌乱的声音,有姥姥的,舅舅的,舅妈的,还有陆镇云的。我想睁开眼睛,却无法动弹。“医生,怎么样?”“先送进重监护室吧。病人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病人现在全身皮肤已经被烧焦,随时都有被感染的可能,而且不确定会不会有并发症。现在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不排除脑神经受损的可能,如果三天内不醒,成为植物人的可能性比较大。”姥姥承受不住一下子坐到了地上。舅舅红着眼睛“周若水这个害人精,我要去杀了她!”舅妈拦着舅舅“这个时候你就别跟着添乱了。阿喜她还指望着我们照顾呢!你在出点什么事,这家可就真的要塌了。”“重症病房只能留一个人,你们看看谁去,早点做安排好。”“我去!”舅妈扶起了姥姥“有才,你先带妈回家休息去,我留下来照顾阿喜。”舅舅不同意,也想留下来被姥姥拦住了。“有才,听你媳妇的话,这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我们要做好长久的打算。先回去休息,把要用的东西准备好,然后我们轮班来照顾阿喜。都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才能有力气来照顾阿喜。”舅舅搀扶着姥姥离开了医院,姥姥迈着蹒跚的步伐,感觉她一下子老了很多。
我感觉自己的灵魂被禁锢在身体里,四肢好像被钉住,动不了。我想告诉姥姥和舅舅,舅妈,让她们不要担心我,可我却张不开嘴。这种有口难言的感觉令人绝望。慢慢的我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火海里,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感觉火辣辣的。高热的温度让我的灵魂都感觉到在火上烤。“医生,快点来看看,我们家阿喜她这是怎么了!”一这么阵脚步声响起“这是发热了,看来是伤口发炎了,你先出去,我们来处理。”我能感到身上有冰冰凉凉的感觉,应该是医生在给我上药。可是短暂的清凉后,我不身体比以前更热了。我像是被放在铁板上烤,后背火辣辣的疼,想要翻身换个位置,却动不了。长时间的高温令我感到窒息,脖子像被什么东西掐住了,我想张嘴喘气,肺部已经开始有炸裂的感觉。我想我真的快要死了!可是我不甘心,我还有那么多想要做的事情没做,我还没有看到姥姥她们过上好日子,我还没有来得及和我的小伙伴们告别,我还没有吃完陆镇云带回来的肯德基,我还没有写完刘三本留的作业,我还没有再见到胡九宵。我迷迷糊糊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病人的血压下去了,心脏也开始停顿了。”“快用电击!”黑暗中出现了一团白色的光影,我以为是黑白无常来接我了。慢慢的我才看清楚是一只九尾白狐!是胡九宵,别问为什么,我知道就是他。我感觉他在流泪,在我身边绕了一圈。他用舌头开始舔舐我的伤口,将我的全身都舔舐遍了。我感觉不再那么热,反而有一种如沐春雨的感觉。胡九宵又看了看我,一眼转头奔向黑暗中,白色的身影也一点点消失在黑暗中。扑通,扑通,我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跳动着,我感觉自己仿佛重获新生,呼吸变的顺畅起来。四肢也不再被束缚,慢慢的睁开了双眼,无影灯的灯光刺激着我的眼睛。“这真是奇迹呀!”连医生都不敢相信。舅妈看着我清醒了,激动的抱着我哭。我疼的呲牙咧嘴舅妈都没发现,还是医生好心告诉了她。姥姥和舅舅也赶了过来,医生直说这是医学上的奇迹,交代了他们一些注意事项。我的嗓子快要冒烟了,张着嘴用沙哑的声音喊着水。舅妈拿着杯子给我喝水,被姥姥一把夺走了。“不能这么给她喝,容易炸肺。”姥姥拿着棉签在杯子里沾了水,然后给我慢慢润唇。我口渴的厉害,这点水犹如掉进了干枯的沙漠里,我伸着舌头不断的舔着嘴唇。“阿喜呀,忍忍就过去了。”姥姥偷偷的抹着眼泪。我被包的像个木乃伊,烧焦的皮肤像蛇一样在慢慢蜕皮。新的皮肤在慢慢长出来,全身痒的我直想抓。舅舅和舅妈按着我的手,怕我抓破了。“阿喜呀,千万不能抓,抓破了会留疤的,这样就不漂亮了。”姥姥安慰着我,用手轻轻的抚摸我,给我止痒痒。我成了全医院的重点保护对象,医生每天都来看我恢复的情况。像我这种算是三度烧伤的竟然不需要植皮,能自己愈合的,简直可以申请吉尼斯纪录了!医生常问姥姥给我吃了什么特效药或是用了别的什么特殊方法。对此姥姥只是说是上天保佑,其余的一概都说不知道。
我在医院躺了半年,回家的时候已经快过年了。听姥姥说黄万金被抓起来了,是陆镇云报的警,罪名是以封建迷信的名义搞诈骗,伤害他人性命和财产。黄忠和黄桃花是帮凶也被判了邢。至于赵云,她还是比较幸运的。因为周若水,黄万金只能拿她撒气,这几天一直都让她在自己姑姑开的饭店干活,不让她回家,因此也逃过一劫。而周若水也被带到了公安局,只是没过一晚就被放出来了,也没有回村,从此消失不见了。姥姥当时也想去找陆镇云问问情况,可是当找到他的住处时,人早已经走了。所以周若水能从公安局出来是个迷,她的离去也是个迷。“那就没问问公安吗?”“他们都说不知道,这案子不归他们管。”“难道是周若水使用了道法?”姥姥也不敢肯定。周若水的事情在村里传开了,她从人人称赞的周大师,变成了人人喊打的大骗子。虽然我的身体好了,和从前一样并没有什么区别。可是我还是感觉自己有些不一样了。我变得谨小慎微,不在大大咧咧的,话也不如从前多。姥姥说我经历了这一劫懂事长大了变的稳重了,可我知道不是。我觉得我的内心被束缚了,像团火在燃烧却释放不出来。我想高呼,想呐喊,可是却发不出声音。我感觉自己的身体里有两个人,两个都是我,一个冰冷的外表,一个火热的内心,是我又不是我。我的记忆开始衰退,那些在记忆中鲜活的一个个影子都已经变成冰冷的名字。我想不起以前的事,也不记得曾经的人,只有一个名字而已,像个符号。姥姥带我去医院检查,一切都正常,医生说这是受到刺激后的应激反应,这种事情常发生,有时一个月有时一年或者更久自己就慢慢恢复正常了。姥姥为此很是着急,可我却觉得没有什么也因此并不在乎,好在身体并没有别的不适。开学时我依旧上五年级,并没有因为我住院而降级。姥姥说我上学的时候晚年纪就大,再耽误一年,算算我二十多岁还要上高中,确实有点说不过去。好在当时五年级的课程并不难,刘三本还给我开了个后门。姥姥她们也不在要求我要好好学习,大概她们觉得我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周若水也好,陆镇云也好,他们就这样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我的十三岁就这样过去了,它是我人生中的分界线,从此走向了不同的人生。
上高中时我们都在学校住宿。因为离家太远了,村里只有小学,所以初中时我就住校了。高中和初中都在一个院子里,都在镇上。我们每个星期六回家一天,星期天在回学校。有人常说男人的友情很简单,但是女人的友情往往更简单。初一时班上转来了一个新同学叫刘琳琳,我问她家住哪里,她说住在上洼村,我告诉她我住高坎村,就这样短短的两句话,我们就成了好朋友,好闺蜜。每天我们都会节约饭钱,只等到星期五去大吃一顿。当时已经有了手抓饼和麻辣烫。因为是刚出现,所以价格还是很贵的。又到了每个星期最期待的星期五,我和刘琳琳手牵着手准备去学校旁边的小吃部吃麻辣烫。刚走到校门口就听见一片喧哗声。同学们都围成了一个圈。刘琳琳好奇的拉着我去看。只见一辆拉风的红色跑车停在校门口。一个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戴着墨镜靠在车门上。他的目光穿过人群看向我“阿喜,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