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番外2 有了孩子,就有了希望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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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至,奚焘借着答谢、回礼的由头开始广结人脉,不停歇地四处奔走、暗暗疏通关系,一心想要为妹妹讨回公道。(tāo)
他每天自己住在我们的婚房里,只偶尔来宅院望一眼,交代一两句事情进展。
但其实,我心里并不认同奚焘拿着奚熹被害一事到处去告状,我觉得这是在破坏奚熹的名声。
可我毕竟刚嫁给他,没为这个家做出过丁点儿贡献,没有发言权。
尤其公公婆婆也非常支持奚焘,还给他拿了一些钱-以助他上下打点。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当我接连两次撞见那纸包着的砖头被塞进奚焘怀里时,第一反应均是惊诧于奚家竟有如此厚的家底,要知道,我们两个上个月才刚结完婚,办婚礼可是花了他们家不少钱。
三比一,我唯有沉默是金。
功夫不负苦心人,大年二十九这天,奚焘终是不负父母的期望,带回宅院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他说他之前在部队里的一个团长还是什么的老领导,刚被派遣到公安口子的重要部门当副厅长,正预备在开年之际联合隔壁省,在三秦三晋地区全面协作部署-打击‘权色交易’的专项斗争。
那领导听说这事后直接表示对阴沟里互相包庇的杂碎们恨的咬牙切齿。
他拍案怒斥,当即派了人去提审那姓杜的。
这么多天,这个家总算见晴,奚焘喝了一大口水,表情严肃地模仿吴姓领导拍案瞪眼的神情:“底下人问首长是现在就去吗,首长一瞪眼:‘废话!不立刻去抓,难不成还留着那个畜牲过年?!你们听好喽,这事儿我管定了!’……哈哈哈!”
说到最后,奚焘放肆大笑,公公婆婆听了也是又哭又笑,直说遇上了青天大老爷。
后又忽然想起什么般,试探着问奚焘上头办这案子能不能尽量保密,别回头吴姓领导为了政绩再把他们闺女被欺负一事登了报。
奚焘胸有成竹:“放心吧!我根本就没拿咱家熹熹说事!一直没透露受害人身份!就说是我资助的一个女大学生!”
听到此,我不由得跟着松了一小口气,暗赞奚焘真是考虑周全,对他的爱意和信任又加深了好几度。
婆婆擦着眼泪连夸自己儿子是这个家的主心骨,紧接着又不停哭着控诉那姓杜的不是人。
公公也义愤填膺,声称:“我们老奚家不要一分赔偿!就要那畜牲拿命来偿!”
那边三人情绪激烈地讨论着,我就回了西偏房看奚熹,见她正望着窗外,除了呼吸和眨眼,一动不动,眼里早已没了往日光彩。
我轻轻搭上她的肩,没说话,也不敢哭,只想给她一些安慰。
奚熹一点反应也没有,就像个只会眨眼的瓷娃娃。
当晚奚焘没离开宅院,我在厨房收拾,他趁婆婆出去时从背后抱住我,温柔地说了好些想我、惦记我的话,还心疼地警告我不要再瘦了,我和奚熹对他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
恍惚间,我以为我们回到了平城的宿舍,回到了那段最快乐的日子。
就这么被他抚摸着,我的身体都起了反应,红着脸告诉他我身子方便得很。
晚间,我去奚焘的房间想要替他铺床、然后顺势留下,可婆婆却先我一步做好了一切,并眼含泪花地嘱托我——陪着奚熹歇息时,尽量别睡太实。
我越过婆婆的肩膀,迎上奚焘含情脉脉又依依不舍的眼神,他做口型对我说爱我、但现阶段妹妹更重要之类。
二比一,我唯有顾全大局。
大年三十,奚焘陪着妹妹,我一大清早就开始帮婆婆忙活准备团圆饭。
家里条件好真是不一样,我在娘家帮我妈做活时从没张罗过这么多菜,这个家才五个人而已,竟掂对出十道菜。
我们还包了纯羊肉大葱馅的饺子,那么多肉,在我娘家真是想都不敢想。
中途我拿着酥酥脆脆的炸果子去给奚熹尝,她一开始轻轻摇头,后来奚焘暖笑着哄了她几句,奚熹便给面子地张口由着哥哥喂她。
我瞧着这温馨的情形,眼眶一下热了。
暗下决心只要是能为这个家好的事,叫我做什么都愿意。
日头快落的时候开饭,在奚焘的带动下,奚熹终于肯出房间,一家人整整齐齐围坐在桌边。
这是我嫁过来后过的第一个春节,能跟他们成为一家人,我由衷开心,可又不敢表现出来。
公公举杯说了许多辞旧迎新的祝福语,说着说着,这个中年男人又忍不住落泪。
婆婆也呜呜跟着哭,我悄悄看奚熹,发现她无动于衷,执起筷子开始夹菜。
两位老人越哭越凶,好好的,我觉得真没必要,但又情有可原。
我这才注意到,他们照比我和奚焘结婚时,看上去至少老了十岁。
只听‘噗通’一声,奚焘突然跪在地上,冲着二老哐哐磕了好几个响头,说自己不孝、没保护好妹妹。
三人哭作一团,这不给奚熹添堵嘛,我都看不下去了,又没资格制止。
果然,奚熹心里一定更烦,她一摔筷子,脸色冷得吓人。
可她刚要开口,就忍不住反胃,扭头冲出堂屋呕吐起来。
我吓坏了,赶紧抽出帕子追过去,问她是不是吃急了、或者发烧恶心之类。
都不是,是我太天真了,按日子算奚熹大概率是怀孕了。
这个家真是好不了了,好不容易因为那畜牲被带走调查放晴两天,紧接着就来了这么个晴天霹雳。
奚熹在婆婆提出此猜想时当场就吓晕了过去,是奚焘打横抱着她、将她送回的卧室。
她躺下以后立即闭着眼蜷缩成一团,微微抽搐着,我猜她应该是无力面对这个暗黑的世界,才将自己藏起。
“……他们俩呢,只是很愿意在一起谈谈坐坐。都到岁数了,心里不是没有,只是像一片薄薄的云,飘过来,飘过去,下不成雨……”
我在奚熹床边轻声念着汪曾祺先生的书,待她睡稳了,才出屋加入那一家三口参与讨论孩子的话题。
只听婆婆唉声叹气:“……生下来就落在你和真真名下,时间也能对上,总算说得过去……”
我简直震惊:“妈!这孩子不能留啊!如果您怕这边有熟人,那就让我带奚熹回我老家去、去打掉不就行了嘛!”
婆婆表情转换不停:“打掉?!不、不行啊……我和你爸都信佛,可不能杀生啊!这是条命啊!再说小产太伤身体了,我熹儿还这么年轻,但凡有个差池、将来不能生了该如何是好啊!”
我不解:“是啊,奚熹还这么年轻,没结婚就生个孩子,即使瞒得再好,往后也是个隐患呐!”
婆婆露出质疑的表情:“真真你……你是怕这孩子会拖累你吗?你放心我和你爸这身体再坚持个二十年没问题,只叫他在你和焘儿名下,我们可以……”
“妈!我当然不是!我这完全是在为奚熹着想啊……”
婆婆的话令我心寒又愤懑,我忍不住声音大了几分,跟她争论了几句。
婆婆一直在强调不能杀生、留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且堕胎伤害更大。
我则是完全站在奚熹的角度考虑,认为孩子的命跟奚熹的人生没法比,且只要手术做的利索,奚熹往后嫁人时仍可以干干净净。
奚焘和公公一样,闷着头一句话不说,我不理解他为什么不替妹妹反驳婆婆要留下孩子的提议。
我刚注意到奚焘一直在不停抽烟,跟着公公一起,我之前从没见过他抽烟。
我以为我很了解他,正如我向来以为我们三观一致。
无休止的争论令我们身心疲惫,最终,婆婆暂且让了一步,说等奚熹醒来、由她自己决定。
大年初一,很多人来家里拜年,公公和奚焘迎来送往,我则要以一个新过门儿媳的身份不停帮着婆婆收拾招待,忙到天擦黑才得空儿看一眼奚熹,却得知她一直昏昏沉沉睡着,都没吃过东西。
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我原想着家里出了这么大事,今年就不回我家了,我爹我妈又不是那种爱挑理的人,结果我公公发话说再怎么样也不能缺了礼数,他早叫婆婆准备好了礼品,非让我和奚焘回去拜年,大不了只住一晚就回来。
为快去快回,我俩天不亮就启程出发了,路上我问他到底怎么想的,真为奚熹好就不该留下孩子。
奚焘看上去很心痛,重重叹息:“让奚熹自己决定吧,我作为她哥,一定会无条件支持她的所有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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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二在我娘家,我妈烧火做饭的时候嫌烟囱不通畅,叫我爹去捅捅,奚焘也很积极地跟出去帮忙。
原以为一个人的活两个人干可以更快,没成想我爹爬窑坡的时候不小心从梯子上摔了下来,肋骨摔裂了。
我妈怪他小年儿的时候、因为计划好了开春要盖新房就没拾掇烟囱,得罪了灶王爷才倒了大霉,这年过的真不叫人安生。
我这女儿本来就嫁到外省去了,爹受伤了总不能一天都不伺候当时就走人,商量过后,奚焘对我爹妈抱歉说他刚涨了职级、大过年的走亲访友节目太多,不回去不行,当晚就走了,我则不得不留在家里尽孝。
那些天,我每天白天帮我妈归置家里的物什,待到天黑了没法干活的时候、就会跑二里地到大队上给奚焘打电话打听奚熹。
他每每都说奚熹身子骨还行,就是乏,总睡觉,孩子的事等过完年再说。
我在娘家呆到正月十五,终于等到奚焘来接我回长安。
他还带来个好消息,说这刚开年,正赶上上头换将、格局有变化,那杜畜牲一连诱奸若干女大学生的案子证据确凿,都没将奚熹的证据归档,大年初十上头就判了他个有期徒刑十五年。
不过那畜牲不服,提出上诉。
我松了一大口气,眼泪溢满:“太好叻,虽然没判死刑,可这速度完全出乎意料,还保住了咱们熹熹的名誉,那个姓吴的领导一定会有好报!”
我絮叨了一堆人家听不见的、感激的话,又想起来问奚焘孩子的事如何决定了。
奚焘叹息:“唉……我妈不忍杀生,又舍不得她闺女受罪,就给奚熹说了说生下来和打掉分别都是咋个回事,奚熹琢磨了三天,可能女娃天生都具备母爱吧,我一到她那屋就见她摸着肚子……
最后熹熹决定生下来,到时候学校那边先办休学,生的时候肯定得去外省生……
嗯所以我这不就赶紧接你回家商量嘛,这孩子生完唯有过继到咱俩名下这一条路,才能保住熹熹的名声……
不过其实我妹的孩子就相当于我的孩子,我肯定不能不管,真真,你呢?你要是不愿意,我就再去跟熹熹说说,劝她打掉。”
他单手开车,握住我的手,语气越来越柔和,还带着点恳求。
我心情很复杂,不敢想这事如果搁在我身上我会不会也像奚熹一样母爱泛滥,有点不能理解她为何做此决定,可又不得不成全她不把自己孩子杀死的做法,只得暂且应下:“我从始至终也没不愿意,你怎会这样想我,孩子的确是无辜的,这孩子如真到了咱俩身边,我一定会视如己出,抚养他长大。”
奚焘展颜笑出声:“那太好了,这样也就顺了我妈我爸的意,真真,你真好,我就知道娶你过门对我们家来说是天大的好事!要是没有你,摊上这事搞不好我还要随便抓个人结婚……嗐,呸呸呸……
对了真真,孩子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奚望,用咱俩名字的结合,要是个小子,将来也送他去当兵,绿色军装,闪耀希望!
嗯……还有一事要辛苦你真真,为避免引人怀疑,你得扮一阵子怀孕有身子,等到快临产再说为了方便坐月子回娘家去生,嗯……为避免节外生枝,咱连你爸妈也得瞒一下,到时候我再想想怎么圆……”
因着要防止姓杜的暗中托关系给自己减刑甚至脱罪,奚焘这些天还要再在城里头奔走一阵。
当晚我们没回宅院,而是住回我们的小家,也就顺理成章……圆了房。
头回经这事,我特别傻也特别混乱。
卧室漆黑一片,我紧张得双目紧闭紧咬牙关,完全任由奚焘摆布。
可前面有多期待,后面就又多难捱。
(评论区补,这个描述很重要)
我疼得几近昏死过去,忽然想到奚熹,我这是为了与奚焘完整相爱都这般痛苦,奚熹在被凌辱时不光要承受身体上的疼痛,还要被极端恐惧笼罩,这个坎儿,真不知她要如何才能迈过去。
或许留下一条饱含希望的生命真能像婆婆说的那样,为奚熹积些福分。
魂魄飘回受刑现场,我身心俱痛,忍不住呜呜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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