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只是李香君 (第2/2页)
她不曾想,皇后如今已经到了这般地步。
“阿羲。”皇后向南羲伸了伸手,笑着说道:“让我摸摸你的脸,我都快记不得你的样子了。”
“好。”南羲引导着皇后的手,覆在她脸上,那纤细的手冰冷如玉。
皇后温声喃喃:“阿羲,我记得我第一回见你,我还让你等了我好久,那时你温柔平和,倒显得我格外小气,后来我就在想,我也要成为你这样的,像你一样处变不惊。”
说到这里,皇后缓缓收回了手,“只是……我不适合当皇后。”
说这句话时,皇后不再像从前那般神情低落,她似乎已经释怀了,已经接受了南温严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她的事实。
“皇嫂。”
南羲才将启声,便听皇后道:“阿羲,你叫我香君吧,我想你能记住我的名字。”
已经很久没人叫她的名字了,都叫她皇后。
“香君,你好好养着,等往后,我带你去城外看桃花,我听你母亲说过,你最爱看桃花了。”
“阿羲……我等不到那一天了,我再也看不桃花了。”李香君知道自己的身子已经快不行了,她只能等下辈子再去看漫山遍野的桃花了。
只是她希望那桃花林中,没有南温严,只有李香君。
南羲没有说话,她握着李香君瘦骨嶙峋的手,暗自垂泪,她清楚的知道李香君已经没多少时日了,可她却没有丝毫办法,她留不住李香君。
一滴泪落在了李香君的手背,李香君有所察觉,温言:“阿羲,不哭,你怎么能为我哭呢?我喜欢看阿羲笑,说起来我还没见你真正的笑过,但我想,阿羲笑起来一定很好看。”
南羲在长春宫待了一个时辰,便被外头的太监催促,她知道不能久留,只能不舍离开。
出宫的路上,南羲脸色阴郁,一路上什么话都没说。
还是回了府中,凌剑来报:“长郡主,属下让人到扬州盘香寺查了,里头的确是住着一位女子,那女子眉眼之间和苏王爷十分相似,只是寺中守卫森严,属下打探不出更多的消息。”
“我知道咯,你下去吧。”
南羲坐在玫瑰椅上,揉着发疼的眉心,如今她已经确定了苏辞的身份,但她相信苏辞和方无恨不是一伙人,她深知苏辞从小经历苦楚,也不会和方无恨是一伙的。
只是皇祖母说的话,她不得不考虑,苏辞忠心国家,国家大事和她比起来,她算不得什么。
所以,她不能让任何人成为她的阻碍,就算是苏辞,也不行!
……
———洛阳。
洛阳王府。
主院中,柳扶风正伺候着洛阳王南谨用药,这些日子不知怎的,南谨感染了风寒,已经病了好些日子了,喝了几日的药,今日才有些好转。
“王爷可还要再睡会儿?”柳扶风放下空药碗,跪坐在床边,纤细的手轻柔地给南谨揉着腿。
南谨脸色有些苍白,笑起来十分和煦,如玉似兰,他道:“睡了好些日子,想出去走走。”
“那奴家便扶王爷到院子里走走。”柳扶风生的柔美,又知书达理,说起话来似春风暖阳一般。
走在院中,柳扶风说道:“王爷要奴家送的消息,奴家已经试着送出去了,只是不知道京城里能不能收到,若是能收到,再将重要的一并送去。”
南谨也知道这件事情的困难,他道:“此事急不得,就算送不出去,也无妨。”
日落西,远山披着霞光,柳扶风伺候着南谨入睡,才出了屋门。
才将关好了门转过身去,一张娇俏的小脸距离她只有咫尺之远。
“是丫丫姑姑啊。”柳扶风微微施礼,完全没有被突然出现的丫丫给吓到。
丫丫自觉无趣,收回了笑脸,说道:“你跟我来,我有事儿跟你说。”
“好。”柳扶风应下。
二人来到了一处窄小的屋子,这里是丫丫的住处,里头的陈设都很简单,反而显得宽敞。
丫丫还是按照着礼数给上了两杯茶水,“我这里的茶比不得你平日喝的,将就着喝吧。”
“虽是粗茶,却也别有一番滋味。”柳扶风很给面子的抿了一口。
这时,丫丫拿出了一封信,就放在桌子上,信封完好,显然没有拆开。
柳扶风一笑,认出了这是她送往京城的信,“这信原来在姑娘这里。”
“王爷想与京城里头联络,柳姑娘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丫丫语气揶揄。
柳扶风:“奴家是王爷的,自为王爷分忧。”
“哈哈!”丫丫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作为越国的公主,竟愿意帮着大南?你这不是背叛你的主子?”
“也不对,你跟我倒是不一样。”丫丫撇了撇嘴,毕竟人家是公主,和那人是平等的关系。
柳扶风闻言,眸色不易察觉的暗淡了几分,她虽是越国的公主,也只不过是越国最不受待见的公主。
她的生母只是个宫女,据说是当年越国皇帝酒醉宠幸,但她母亲脸上有疤,皇帝觉得她母亲奇丑无比,不愿意承认,她也自幼被赶出皇宫,后来需要和亲的公主,年仅十岁的她被越国皇帝送给了匈奴。
如今她已二十七岁,却有两个孩子,一个七岁,一个八岁。
只不过九年前都死了。
在匈奴灭亡之时死了。
她从匈奴那里逃过一劫,到了大南,被人牙子看上,卖到了洛阳烟花柳巷之中,只到后来越国灭了,一个自称是她皇弟的人找到了她,那人要她留在洛阳,笼络住洛阳王。
这么多年了,南谨待她比这个世上任何人待她都要好。
她曾一曲得南谨青睐,南谨对她礼待有加,视她为知己。
也是南谨,在得知她的过往,却从不觉得她是残花败柳之身。
头一回,有人心疼她。
至于越国公主的身份,她本就没有得到过,如今也不想要这个身份。
“丫丫姑娘,你今日叫奴家来,便只是想与奴家说这些吗?”柳扶风语气依旧温和,沉静如水,一双澄澈的眼睛看不出丝毫情绪。
丫丫生平最讨厌的便是这样的人,这种心底里死气沉沉的人,无趣。
见此,丫丫也不再拐弯抹角,她道:“我知道你从小过得很惨,你不想效忠你的国家,我也不想再效忠我的主子,所以,我想跟你做个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