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残品梅瓶 (第2/2页)
掌柜见我这么说,也没再狡辩:“哎,就是几件普通的东西,我怕您瞧不上眼,您要想看我给您拿出来。”
老谢有些不爽:“你这人不实在,我们上赶着做生意你都不乐意!”
掌柜赶紧赔不是,从后面把刚刚那人寄卖的东西拿到了柜上。
是几个青花的瓶瓶罐罐,没有底款,看颜色也就是晚清的东西,确实不是啥好东西。
但是,这应该是我在这里见过的唯一的真东西了,年头不长但是起码一百多年。
现在我才明白老板刚刚说东西没收是打得什么算盘了,如果他找人重新接个带款的元明老底,这玩意估计价值就能再翻几番,要是卖给我们,也就能挣个喝茶的钱。
本来我们仨都没看上眼,但就当我上手的时候,我忽然发现一个个头不小的梅瓶身上竟然有规则的凹凸感。
细细摸索下,我开口说:“这几个给我包起来吧”
听到这话,老谢胖子,包括掌柜都愣住了。
胖子也不忌讳当面说了:“肖老板这种晚清的瓶子不值钱,没款也不是好窑口的东西。”
老谢经过这一天的闲逛也看出我眼力不一般,这一手也把他搞的摸不清头脑,甚至有点不好意思的劝我:“这东西有点掉价儿,不行咱在转转呢。”
我笑笑说:“这玩意也讲究缘分啊,咱看了一下午,就这件东西多少有点年头,我懒得再逛了,就它了。”
于是在老谢和胖子的一番讨价还价下,花了五万块钱拿下了这几个瓶子。
老谢感觉实在有些过意不去,问我要不要再去趟琉璃厂古玩街看看,我说算了,有点累,就找个地摊买了个二十块钱的背包,把几个瓶子装进去准备走。
可能老谢认为我不高兴了,死活都要拉着我去看看,没办法盛情难却,我们还是过去了一趟。
这边的文化街跟潘家园比起来多少差点意思,主要是没潘家园那么炸眼,啥东西都有。
这里还是以字画以及文房四宝为主,对于写字我基本是一窍不通,但是字画的装裱多少还是有点了解。
看一幅画一般第一眼看的就是裱画的手艺,因为真正能看懂画的人少之又少。
一般通过裱背的风格和材质,就能判断这幅画从哪来到过哪,凡是进过宫的画,必然都要经过细致华贵的“京裱”。
如果画轴是花梨木或者楠木的,就能断定这必然价值不菲,如果是牙角这种品质的,那多半是价值连城的名家作品。
可这边多半摆在外面的多半还是塑料轴,根本连看的欲望都没有,想都不用想就是的全是打印的东西。
老谢把我们引进一家店,名字忘了但是门头很气派,他一进来就有人迎了上来:“谢老板这次来看看什么?”
老谢指了指我和胖子:“我欠这两位兄弟个大人情,您看着给调一件好东西。”
“得嘞!”
店员直接把我们带进了一个包间,这个包间相当安静,中间又一个长条的大画桌,专门用来看画的。
我们在旁边的茶座前坐下,店员先给我们倒了茶水,然后问我:“肖老板您喜欢什么年代的画,有中意的名家没有。”
“我对这东西了解还真的不深,你先随便挑几件我看看吧。”
茶还没有喝到嘴,店员就抱着几卷画进来了。
这家店的人明显比潘家园那些个老板实在的多,也可能是跟老谢说的话有关系,他这意思就是别丢了他的份,如果拿出来假东西被我看出来可就不好了。
上来的第一幅画,我伸手一模就知道品质一般,不过也得是民国的了,虽然没有几方印,不过整体看起来还是很舒服的。
我正看着,老谢直接给店员使了个眼色,店员凑过来说:“这幅是清末邻烟外史秦先生所画,流水行地,画意自然,是市面上不多见的精品……”
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看我实在提不起什么精神,于是他小心的问道:“肖先生,要不咱们看看后面的!”
我点点头,他识趣的收了画,把下面的一副画铺开。
这幅的装裱明显是宋代样式的裱法,一段段的绢布和宋笺很是精致,绫子也是老的。
整幅画还没有完全打开,胖子就已经套上手套拿起了一旁的放大镜:“这幅我看是件好玩意。”
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印章,哪怕是个外行也能看出来不一般了,一般画家或者收藏着对一幅画很满意,就会把尽可能多的章印在上面,以宣誓对画的主权。
然而当画卷整体展开后,我看出了一丝不对头:“别扭!”
这俩字一出口,老谢胖子包括那店员都愣在了原地。
“先生您的意思我不太明白,这幅画是我们店里师傅鉴定过的,您看有什么问题吗?”
说问题真的谈不上, 本来半张画看着好好的,但是整幅都展开,我就感觉到了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直到我用放大镜反复比对一个印章的墨色,才看出端倪。
我点中那个印说道:“这幅画是接过的,用的画纸有区别,印章的墨色显出来的。”
这下刚刚还礼貌的店员马上慌了神,赶紧用对讲机叫人。
就这一下子,我对后面的几幅画也没了兴趣,直接跟老谢说走人了。
我主要想的是既然没有啥特别喜欢的,留着这个人情也还好,于是我没再看一家店,就走了。
老谢本想让司机送我回去,结果忽然接到个电话让他晚上安排什么事情,老谢一脸愧疚的跟我说抱歉,我说无所谓我找个黑车回去一样的。
我俩互相加了微信,在回去的黑车上,老谢给我发了个888的红包,说了好几遍有空再来北京他安排。
胖子也发微信问我为啥只买那几个破瓷瓶,哪怕整个假的也坑老谢一笔啊。
然而直觉告诉我这几个破瓶子非买不可,以前我从来不相信直觉,但是经历过找长生鼎的一系列事情之后,我对这种直觉却越来越依赖。
我在黑车的后座上,手伸进背包里,仔细的摸索着有凹凸感的那个梅瓶。
按理说这种瓷器即使做工再差,表面也不会有这种手感,除非是现代工艺品的釉上绘彩,但是这东西大开门,不可能是新的。
“难道就是个残次品?”
带着满肚子的疑问,我把这些东西带回了金古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