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旧案（中） (第2/2页)

在山洞里，竟然摆放着十几具尸体。其中绝大多数已经不能用尸体来形容了，因为躯体的残缺部分太多了。

这些残骸被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洞中，每个残骸之间都间隔相同。

奇怪的是，山洞里没有一丝的腐臭味，更看不到苍蝇等昆虫。

老昌早已经被眼前的一幕吓得瘫倒在地。他试了几次，都没有站起来。最终，他只能一边爬，一边朝着屯子里逃。

在听了老昌的话后，老孙也是震惊不已。他马上找到村长，并用村里的电话给派出所报了案。

说完这些，老孙还是不住的叹息。

秦虎给老孙点上一支烟，然后问道：“孙老，您那位连襟现在还在屯子里么？我想见见他。”

老孙摇摇头说道：“那件事以后，我姐夫就生了场大病。他终日的做噩梦，没过几个月，就去世了。”

秦虎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时，王显然对老孙说道：“孙老，您当时一定也跟着大部队去了现场吧。您还记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

老孙想了想，对着王显然说：“时间太久了，我已经记不清了。但是，我们那天刚进山，天空就下起了雨。我想那是老天爷在哭泣吧。等我们到了山洞前，我记得从旁边流出的雨水竟然都变成了白色。我瞅着里面像是有什么沉淀物似的。不过当时也没多想，只是觉得这都是天神老爷们为这些苦命的娃娃降下来的。哎，太惨了，真的太惨了。”

秦虎在听到“白色的水后”，心里顿觉有问题。

几人在院子里又聊了一会，便回到房间，各自睡下了。

第二日早晨，天刚蒙蒙亮，秦虎就下了床。这是他多年的习惯，每天早晨他都要打一套拳。

刚一出门，他就见到老孙两口子已经在厨房里忙活起来。秦虎一边松弛着筋骨，一边朝老孙打招呼。老孙见是客人，马上用手巾擦了擦手，走了出来。

秦虎率先拿出烟递给了老孙，然后两人又聊了起来。原来，老孙为了招呼几位客人，早早就起床包了饺子。这会儿正在锅上蒸呢。

秦虎闻言，心里顿觉温暖。他索性也钻进了厨房，和老两口一起忙活了起来。

吃过早饭后，秦虎等人跟老孙两口子道了别，便起身前往了第三个据点。

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几个人都感觉很放松。一路上，王显然和邹凯聊了很多各自工作上的见闻，不知不觉几人就来到了目的地。

那是座用大青石构建的房屋，石头之间还抹了由黄泥和石灰等构成的混合物。在外面看上去，很是干净。

几人进入了石屋，身体感觉一阵清凉。

第一眼看上去，这只是一间空荡荡的屋子，里面什么都没有。但细心的秦虎还是找到了些许蛛丝马迹。

就在石屋的顶部，有一个木梁。秦虎踩着石凳在上面检查后，发现了一些白色的粉末。放在鼻子上闻了闻，什么味道也没有。他让王显然把粉末装在证物袋里。

几人又在石屋周围转了转，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经过商议，三人便返回了市公安局。

回到局里，邹凯马上将白色粉末交给证物科进行化验。秦虎则找到袁局长，和他说了这两天的调查情况。

几人是在刚吃过午饭后拿到的检验报告。

这份报告结果让众人都兴奋不已，那些白色粉末的主要成分为磷酸盐和碳酸钙。化验室给出的结果是人类骨灰。

这一发现至关重要，他表明这山里除了有残骸，还有被人烧过的骨灰。

但可惜的是，公安机关无法从这些骨灰里提取到dna信息，这就无法判断死者的身份。

不过，这些却难不倒秦虎。他马上给所里打了电话，向所长做出了请示。秦虎希望能请计宗道教授来现场帮助破案。

按说这是一个很平常的工作，但秦虎还是用了一个“请”字。

秦虎口中的计宗道，是703所的创始人之一。他从小在齐云山长大，在那里他练就了一身过硬的基本功。在有所成后，计宗道又进入白云观和玄妙观进行修行。此人天资聪慧，再加上后天的勤奋努力。不到40岁，就已经有极高的修为。

但就在他40岁那年，计宗道被人举报偷练邪术，且违规制炼丹药。而调查人员果真在他修炼的道房内，发现了大量的丹药。因此，计宗道被道教除名。

本来还要惹上官司的他，在一次机缘巧合下，结识了周振。通过周振的斡旋和努力，最终将计宗道保了下来。

那时正值周振在创建703所。在其不断地劝说下，计宗道便加入了进来。

在所里，计宗道很少出现在公众视野。他常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只有重大事件发生时，才有机会一睹他的真容。

由于了解计宗道的个性，所以这次秦虎只能请周振出面，让计宗道来现场协助他们破案。

周振在电话里表示自己只能试一试，他让秦虎等电话。

当天夜里，秦虎终于等来了周所长的电话。周所长告诉秦虎，计宗道已经答应前往光明市。但是他只给秦虎最多三天时间。时间一到，他马上返回703所。

听到这个消息，秦虎既兴奋又紧张。他向周振表示了感谢后，忐忑的挂断了电话。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秦虎等人早早的就在市局大门前等待着计宗道。

计宗道有个习惯，他从不坐飞机，所里是派车将他送往光明市的。

上午十点，703所的车辆停到了光明市公安局门前。

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下了车。但见此人身穿一件中山装，脚上踩着一双黑色旅游鞋。乍一看，这个人和“仙风道骨”丝毫联系不起来。

但在细看之下，老人一张清瘦的脸上，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红光。

王显然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神秘人”。他老早就听说过703所有一个元老，人们都称他为计教授。在谈论中，所里的同事都调侃他是在所里修仙的。

可见到他的第一眼，却令王显然有些失望。在他的概念里，这号人物都应该青袍裹身,发髻锁发。出场时，定是头戴道冠，手拿浮尘。

但观这老者，却是一身极其普通的打扮。王显然便小声嘟囔着：“该不会是来了个江湖骗子吧。”

秦虎转头瞪了他一眼，王显然赶紧把嘴闭上。

下了车， 计宗道迈着步子朝秦虎走来。他走路没有声音，既不快又不慢。

秦虎急忙迎上前去。他向计宗道微笑道：“计教授，您一路辛苦。您能过来，真是帮了晚辈的大忙了。”

计宗道却不像想象中那么冷漠，他摆摆手对秦虎说：“不用客气了，周振都和我说了。既然是关乎苍生性命的，我岂有不来之理。”

看了看身后的王显然，计宗道又说道：“以后不要叫我计教授，我本来就不是什么教授嘛。还是叫我道长吧。”

说罢，他便和秦虎几人走进了办公楼。

进入到会议室，秦虎和袁世勋分别向计宗道介绍了案件的情况。在听了案情汇报后，计宗道明显变得严肃起来。

他捋了捋胡子，然后叫秦虎马上带自己去物证室查看。

邹凯等人早已把相关物证准备好了。这些多年前的物件，安静地摆在桌上，似乎还在无声地诉说着自己的冤屈。

计宗道逐个的看了这些搜集来的物件。这里面包括了在罪犯住所搜到的书籍、被害人的衣物、驱虫药，还有大量的受害人残骸照片以及发现残骸山洞的地形地貌展示图等。

而排在物证的最后一个，就是秦虎刚刚发现的那袋人类骨灰。

检查完证物后，计宗道将秦虎叫出来耳语了几句。随后，秦虎便叫王显然前去开车。他自己则和袁局长申请带走了那袋骨灰。

上车后，计宗道并没有让他们带自己去山洞。而是让车前往最近失踪的那三名受害者的家。

秦虎在向邹凯说明情况后，局里对家属做了相应的说明。

很快，车辆来到了一个别墅区。只见一对中年夫妇在大门外等候。

下车后，秦虎向二人表明了身份。几人便一同前往了夫妇所住的地方。

这是一座三层高的别墅，屋内装修讲究，一眼便知屋主的家世。

此时的秦虎还在思索着如何向受害者家属说明来意。还没等他开口，计宗道却先对夫妇俩讲了起来：“二位，想必你们已经知道我们的来意。我就直接了当的说了，我们的秦队长找到一份人类骨灰，但是警方无法就其身份进行确认。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来确认这骨灰是否属于二位的女儿。”他的声音磁性而低沉,宛如鸣磬，让在座的众人都不免感到震撼。

听了计宗道的话后，夫妇二人并没有显得很震惊，他们表示邹队长已经向他们说明了情况。他们现在只想知道孩子的下落，是生是死，也要弄个明白。

计宗道点了点头。在夫妇二人的引导下，他带着秦虎来到了孩子的卧房。

计宗道让其他人都在外面等候，单独留下秦虎在屋内。他让秦虎双手捧起那袋骨灰，自己则做出了一个奇怪的手诀。

之后，计宗道开始念起了咒语。那声音时而飘忽，时而清澈，像是从异世界发出的。当声音进入秦虎耳朵里后，他顿感身心一阵平静。

渐渐地，秦虎失去了自己的意识。他像个人偶一样，慢慢地坐在了女孩儿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