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离开 (第2/2页)

“其实并非有意不敬，实在是当下义愤难平，前辈也请不要见怪。”

“有你那一言，我这辈子虽死无憾了。”

“阿伯，你说什么呢？”六初上前紧紧抓住了阳春的胳膊。

阳春笑了笑，“孩子，你也不小了，不能这么说不得生死了。”

“不行，别人说可以，阿伯你说不行。”六初直接将阳春的胳膊抱在了怀里。

阳春眼中泛起了些许泪光，他赶紧收了回去，好在六初脸贴在他的胳膊上，并未看到这一幕。

阳春赶忙转移了话题。

“说到这里，二位接下来如何打算？”

未央看了看林曦，“我们明天一早出发，离开此地。”

“其实你们未必不可以留下，西岭虽荒蛮，却是个太平之地。”

“有两点原因，不得不走。一来，我一直在寻求完成一个夙愿，之前一直没有做好准备，现在，我相信时机已经成熟了。二来，我们不能再给你平添祸事。”

“此话怎讲？”

“虽说你们西岭族人不会再为难我俩，可是，今日一战，势必会惊动猎神族，我们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万一将它们引来，想必会波及你们族人。”

阳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好。小六熟识地形，如需在西岭通行，可以唤她引路。”六初在旁边点了点头，“我们都是靠鸟语飞传音讯的，待会我教你们方法。”

“不胜感激！”

杯酒交错之后，几人酣睡在那篝火旁。

朦胧中，未央和林曦被摇醒。此时，天光已经大亮。

“你们知道阿伯去哪儿了吗？”六初显得有些心急如焚。

“没有啊，我们这是刚被你叫醒。怎么了？”

“我阿伯不见了，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兴许是出去晨练了？”

“不会的，历来都是天色一亮，我阿伯把我唤醒，带我出去早练。今天我一觉醒来，已是大亮，却不见他了。他不会不打招呼就出去的。狮虎兽也不见了。”

“这里看上去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咱们虽喝了酒，神智却也清醒，有什么风吹草动，不至于麻木不知的。再找找，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踪迹。”

三人四下查看了起来，不多时，木屋之中传出了六初的哭声，未央和林曦连忙赶了过去。

木屋之中，阳光透过支起的窗户，照在了六初手中的布帛上。那上面，是阳春留下的遗言。未央从六初手中接了过来，快速的过了一遍。

六初收住了眼泪，转身冲了出去，见状未央和林曦赶忙追了上去，拦住了她。

“小六，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找我阿伯，我不能没有我阿伯。”

“你去哪里找？”

“我不知道，我不管，就算把整个西岭都找遍，我也要找到他。”六初嘴上发了一串鸟语，召来了觅踪鸟，可觅踪鸟在阳春穿过的衣物上嗅完之后，就只在衣物上空飞舞，没有指引任何方向，就好像阳春凭空从衣物里蒸发了一样。

“你快引路啊，快啊。”六初把衣物又举向了觅踪鸟，觅踪鸟还是没有反应，衣物从六初的手中滑落了下来。

“为什么连你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嚎啕大哭了起来。

“你先冷静一下，小六，你先听我一言，如果我的话不在理，天涯海角，我们也帮你把阿伯寻回来，好吗？”

这番话，让六初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

阳春留下了这样的话：

“本以为会自责而终，昨晚一番长谈，得以释怀。小六，你已经长大了，能立足于天地了，以后的路，阿伯就不陪你了，原谅我没留下狮虎兽来护佑你，它俩也一把年纪了，想要随我一同离去。逐鹿大会的那张神弓，就交于你了，日后若有任何难处，所有的族人都会帮你的。我本不追名逐利，也就没必要和其它族人告辞了。阿伯老了，是该走了，自小生于天地间，我不愿死后被那厚土埋于冰冷的地下，我要去到那个传说中的天涯永夜，在那里，把自己交还于天地，这是我儿时的梦想，如今有机会得偿所愿，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人是哭着来到这个世上的，不能还在哭声中离开。好孩子，万勿挂念，切莫悲哀，照顾好自己。还有，你长大了，有些事情，也该有些分寸了，记住，在感情世界里，唯有心甘情愿，方能天长地久。切记！保重！”

“小六，能给我说一下，你阿伯这一生，都做过什么吗？”

“他……他……他总是很操劳，族人有求于他，无论多难，他都愿意全力相助，他总说，生而为人，不能独活于天地，人情冷暖，全在那举手之间。在族人心目中，他就像是父亲、兄弟。我母亲生下我之后，就去世了，是他把我辛辛苦苦带大的，我小时候特别的调皮，好几次自己钻进树林里迷了方向，他喊破喉咙了满山头的寻我，好几次把我从野兽嘴里救了下来，我只会吓得哇哇大哭，可他每次找到我之后，都把我紧紧抱在怀里，没有任何的责备，阿伯的怀里好温暖啊，每次我都很快就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