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圣花 (第2/2页)
随后圣君唤来了医官,嘱咐了一下,就离开了。
雪领峰、无叶六瓣花……虽说自己活了两百多年,什么离奇诡异之事没有见过,况且自己也算是个驭灵高手,但是这两个名字还是刺激到了他的敏感的神经。据传说,雪领峰上有共生花,共生花生在顶峰雪巅,花开六瓣,纯白无暇。使用共生花的话,可以将施命者当下的生命力与受命者共享,这也是它名字的由来。虽然坊间传闻,往往不足为信,但是圣君早就知道,这是事实,并非是凭空臆想捏造。这花是最为奇特的药材,其它地方从未生长过,即便雪领峰上有,也至少九九八十一年才盛开一次,而那个年轻人,竟然“碰巧”赶上了,而且还拿到了。想到这儿,他眉头皱了一下,并不是因为这些巧合,而是他想起了另一个传说,一个更常被当成唬人玩笑的传说。据传,雪领峰上的共生花过于珍奇,所以很多采药人或者有求之人想得到此花,所以就纷纷踏足雪领峰,但是从没有一人活着离开过。说是共生花生长的地方,有恐怖的雪蟒出没,它会吃掉任何胆敢觊觎共生花的人。也正是这样,从几十年前这个传说流传开来,就再也没人敢去雪领峰了。可是,话说回来,既然从没有人活着下来过,那这个传说又是怎么出现的?说得有模有样,好像亲眼目睹了一般,其它的传说,大抵上都是有人看到,虽然传来传去,开始加入了很多杜撰编造的地方,但终究是有那样的存在。现在,共生花现世了,证明第一个传说已变成了现实,那极有可能后一个传说也是真的。果真如此的话,那这个年轻人是如何从雪蟒那里逃生的?听上去,他并不是什么旷世奇才,能人异士,却能够从山上活下来,虽说后来还是支撑不住了,但那毕竟是为了使用共生花,耗尽了那本来可以存活下去的一点生命力。“这一切并不是个巧合。那个年轻人知道共生花,知道雪领峰,更重要的是,他知道怎么使用共生花,他是怎么知道的?还有就是,他为什么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摘花,而且还耗尽生命去救圣女?听上去,在这之前,他俩之间,并没有太多的瓜葛,不至于那么地拼命。到底是为什么呢?”
越想,他心里的疑惑越多,而这一切,现在看很难有答案了,那个年轻人已经死了,也只能等圣女醒过来,看能问到些什么了。想到这里,他心里又回忆起了一件往事,关于那个让他无比恐惧,又无比羡慕的女人的往事。
“除了她和寻常人一样,有着生老病死之外,她怎么都不像个凡人,她更像是‘灵神’,那些传说中能驾驭一切的高高在上的主宰者。她能那么随心所欲地操纵灵力,还险些,就真的成了永生的灵神。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猎人从来没有找她麻烦?她那么多次操纵灵力,按说早就应该被猎人发现才对。她……”
想到这里,他由失落开始变得焦躁,身体有些站立不稳。不过他马上扶住大殿的柱子,平复了下来。如今的他,已然白发苍苍,在东方四国的百姓看来,他就如同灵神一般,有着不老的身体,以及能够和神明比肩的力量,在那些寻常人眼里,他已经被神化了。他确实寿命远比普通人要长,可终究,在过去这几十年里,白发还是止不住地从头上冒了出来。对于其它任何人,包括西圣灵山的所有侍从,他伪装得很好,直到现在,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经老了。曾经他追求的长生不死,直到现在,也还依然没有个终了。西圣灵山外,就在对岸,常年处在猎人的暗中监视之下。当年为了能够继续修习灵力,圣君以举国之力和猎神一族拼个头破血流为要挟,才换来了现在这个局面:他可以继续修习灵力,但永生不得踏出西圣灵山。这是何等的屈辱,但又能怎样呢,猎神一族的可怕,自己是见识过的。自己能做的,可能就是在这如同监狱一般的岛上,苦思冥想长生之法。倘若自己有她那样的能力,恐怕早就可以正大光明的一统天下,成为主宰这个世界的真正的神。她也是傻,明明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却偏偏执念于儿女私情,真是可惜了。
圣君叹了口气。往事不可追,现在似乎又有后来者,而他已经开始老去,对于唯我独尊、不甘心以一个凡人的身份寿终正寝的他来说,这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
青凌没有做什么傻事,虽然她陷入了一种不愿多言,也不再有欢笑的郁郁寡欢状态,但对玉衡来说,已经让他心安不少。时间是医治伤痛最好的药,她需要去忘却一些事情,或者放弃一些情感,总之,会过去的。玉衡自我安慰道。当然,摆在他眼前的事还有很多,其中最重要,也最让他动心的,恐怕就是王位。自打前些天,他的念想被司民主事撩拨起来之后,他就很难再把它从意念中抹灭。而他舅舅的那一番话,倒是让他内心收敛了许多。
“王位本就该传给表哥,他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如果我没有一己之私的话,哪怕不去染指那个王位,不也有很多种为国为民,也为自己开创一番事业的路子可走吗?为了舅舅,我不该有那样的私心杂念,他没默许,也没拒绝,但终究,他应该是不情愿的吧。”
玉衡苦笑了一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有了这么强烈的欲望想去争取想要的,哪怕是只有那么一丁点的可能。
他来到地宫,找到了王君所说的那个箱子,上面早已落满了灰尘,就像被“尘封”了一样,被世人遗忘在了这个角落,而箱子也乖乖地闭着嘴,心甘情愿地把秘密牢牢地保守着。现在,它好似终于等到了要等的人。玉衡用钥匙打开了箱子,如王君所说,那里面是一些书籍,从封面来看,比较像是史书,虽未注名,但从纹路和纸张用料来看,应该确实是出自太史馆。他随手翻了一下,发现箱子里的书有挺多,但是看上去分成了两类,一类是刚才所说的类似史书,放在了箱内的上层,而箱子的下层,还有一些书,这些书比较另类,没有正式的封皮,只有简单的白纸盖面,而且装订比较随意,看上去只是为了避免散开而草草用针线缝在了一起。随便翻看了一下里面的内容,基本都是些古怪的图形和看不懂的诡异的文字,图形和文字每页都是对应的,因为看不懂,所以也不知道到底是图形给文字注释,还是文字给图形注释。“也许只有那个书虫能看懂其中的奥秘,回头给他送去解解闷。”玉衡摇了摇头。他所说的书虫,是他的同门师弟文千古,师父失踪之后,他也返回家中,跟着父亲编撰整理史籍。也许是耳濡目染,他自小就对文字有着敏感而又极强的领悟能力,很多别人无法解读的符号,在他那里,可能就是一盏茶的功夫。
太阳快要下山了,地宫的守卫也准备关锁宫门了。也许是玉衡进去太久了,以至于守卫差点儿忘记了他还在里面。守卫一拍大腿,赶紧进去找寻玉衡。待他找到玉衡时,发现他正呆坐在一个很隐蔽的角落,手里还拿着一本旧得已经发黄的书。那个地方就连守卫都不太情愿过来,因为已经积攒了太多灰尘,稍一不留神,碰到什么,都会扬起一片尘埃。
“公子,你可让我好找,我喊您半天了,您好歹应一声啊,要不是您手头的烛灯,就算把这儿都翻个天,我也找不到您啊。”
见玉衡还是呆坐着,并没有回应,他上前伸手在玉衡眼前晃了晃,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玉衡可算是回过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