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夜话 (第2/2页)

“殿下，请恕我今晚冒昧了。”

“你确实不似平常那般稳重。”

“殿下自前几日之后，身体再无不爽？”

“你希望我怎样？”

“多余一问，殿下这不好好的么。抱歉。”

“你究竟怎么了？气糊涂了？”

“没事了。”

“不行，我有事。你究竟想说什么？”

“想必殿下心中已有答案。至于我，我衷心地希望殿下能够平安，此次东泽之战，我未必护得了殿下周全，还请殿下千万不要犯险。”

“我无需你照拂，圣君也不需要你如此殷勤。”

听到圣女的气话，玉衡倒是笑了出来。

“殿下，此行危机重重，还有更值得托付给殿下的重要事情。我不是在说笑，还请殿下千万上心。刚才多有冒犯之处，要打要罚，我都受着，绝无怨言。”

说着玉衡庄重地向圣女行了个大礼。这一拜，倒是让圣女没了言语。

“我没那么多事，只是请你坦诚相待。”

“还请见谅，该见分晓之时，自会告知殿下。”

说完，玉衡再次行礼后，径自下山回去了。

圣女没有前去追问，她虽与玉衡相处不多，但早已知晓他的为人。除此之外，玉衡的话，也在她心里掀起了涟漪。看上去玉衡心中对圣君并无敬意，不过他说得对，她已经去过南境不止一次，到底天下人对圣君敬意还剩几分，她都看在眼里，一人冒犯，那是错，如果所有人都一样，是对是错，就难以辨清了。这一点暂且不论，玉衡提到了林曦，还提到了他可能跟自己之间有所联系，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实际上，之前，就有种种迹象，让她觉得，似乎她和谁有着某种难以察觉的牵绊，直到玉衡提到林曦，将她彻底点醒。难道说，是因为那朵花？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又能说明什么呢？又能怎样的？林曦的力量，她是见识到的，圣君的力量，她多少也是知道的，从来没有人见过灵神，她也无从判定，到底这两人的力量，能否比得了灵神。不过，如果这两人能够前来相助，除掉玉衡所说的邪神定能更有把握。只是林曦现如今身在何处，又有谁知晓呢？管不了那么多了，圣女主意已定，赶忙下山，派人向西圣灵山送信去了。

南海离岛，月之光杵落下，撞响了醒沐钟。掌境侍女没有耽搁，迅速开始了战备。

“大姐，为何不让我们去？”掌境侍女在决定其它侍女均留守离岛之后，遭到了她们的群起质问。

“几位妹妹身负重要使命，还是留守比较好。”

“我们也是暗夜族人，为何不能同仇敌忾，共赴杀场？”

“是呀，大姐，我们一同前去，不是更有把握？”

“能多几分把握呢？这是算人头来衡量的事情吗？”

“大姐，族人有患，尊者有难，我们岂能在这儿袖手旁观？再说了，离岛留守，也不必靠我们吧？”蓝衣侍女分辨道。

“怎么，我的话，你们现在都不听了是吗？有尊者撑腰，你们的翅膀都硬了是吗？”

“不是，大姐，你知道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好了，不必再争了，这事不必再议。”

“大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蓝衣侍女看出了掌境侍女似有隐忧。

掌境侍女瞪了她一眼，不只是蓝衣侍女，她犀利的目光逐一扫过其它几位侍女。

“这是上神尊者的命令，姐妹们，就好好守家吧。黄衣、橙衣、红衣，速速前去战备，不得耽搁。”

“大姐，那我呢？我能做点儿什么？”

“还有我呢。”

“还有我。”

紫衣侍女、蓝衣侍女和绿衣侍女见掌境侍女没有其它安排了，纷纷围了上来。

“你们？做好你们的本职就可以了。”

“大姐，总归我们是能做点儿什么的吧？”

“你，护好结灵株，这不是比天大的事情吗？青衣不在，责任就全在你身上了。”说完紫衣侍女，掌境侍女又转向了剩下两位，“如果你俩实在想做点什么，就去帮帮她们三位。”

说完，掌境侍女便转身离开了，留下三位侍女愣在原地。

“二姐，你说为何大姐不让前去相助？我们若能在场，定能多几分胜算。”绿衣侍女看着掌境侍女离去的方向，嘟囔了一句。

“大姐有她的考虑吧，再说，也许，这就是上神尊者的意思。”

“就算真是尊者的意思，他肯定也是为了族人着想。但是，我很担心，就大姐和四妹，能佐佑得了尊者吗？东泽的那个灵神，看上去并不好对付，咱们姐妹集聚，至少可以召唤九仪天女大阵，能帮上尊者。”蓝衣侍女很想一同出战，奈何掌境侍女已经把话撂这儿了。

“九仪天女大阵，少了九妹，已经难成气候了。”紫衣侍女叹了口气。

“能帮上多少是多少，出了离岛，就得不到太阴之神的庇佑了，就连白冰光狼也无法召唤了，大姐和四妹，只怕也难以施展身手了。”

“对呀，二姐，三姐说的对，我们一同前去，终归会好一些的吧？”

显然，蓝衣侍女和绿衣侍女的这些抱怨还是过于苍白，紫衣侍女摇了摇头，示意不必再说了，然后也转身离开了。

为了防止再次中招，连续几日，林曦仔细的清理着自己的灵身，也正是这样，他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就在暗黑原灵催动灵魂纠缠法咒的时候，他依稀感觉到，这个法咒，来自两个方向，除了东泽的神庙之外，还有一个，是遥远的东方。他难以猜透这其中的究竟，不过，潜意识告诉他，神庙，并非是他此行的终点。他试图从离离的记忆中找寻答案，但离离的记忆并不久远，而且本来留给他的也不多，所以他转向了更古老的万兽王，万兽王存活的足够久远，定能有所示意，不过让他失望的是，想要理解万兽王的记忆，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哪怕他已经通晓了一些兽语，但是万兽王似乎通晓无数种兽语，而他的记忆，也如同那些兽语一般，散碎繁杂，千丝万缕，不似寻常人的一脉相承。深入进去，反而搅的他意念杂乱，而且，他隐约感觉到，越是久远，越是腥风血雨，毫无事非善恶可言，只有弱肉相残，那些记忆，存在于陆上，也游荡在大洋之中。

侵读别人的记忆再次让林曦感觉到了混乱和痛苦。虽说不得已而为之，但还是让他之前修炼出来的防护意识崩塌，他明显能够感觉出来，有些记忆，再次开始不受控地时不时窜入他的记忆中，搅得他很是心累，好在，得益于北原土灵老者的记忆清洗封印，他倒是可以确定，这些记忆，至少不是自己回忆起来的。

西圣灵山，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凤凰蛋破壳，整个圣女的寝殿瞬间失去了光泽。紧接着，一个接一个的黑影挣扎着从蛋壳的破孔处钻了出来，一经离壳，它们就开始迅速长大，一个个的黑影很快将偌大的寝殿填满。凤凰蛋孵化出了九只黑凤凰。

青衣侍女的话，起先六初半信半疑，不过，她还是召集族人，和青衣侍女出发了。

“你们在防着我？”青衣侍女能够感觉出来，西岭族人那一双双时时刻刻盯着自己的眼神，或许是自己的话，对方并不相信，又或许，自己身上那明显有别于三境九州人类的气息。她直截了当地问向了六初。这一下，让六初有些不好意思。

六初微微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