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钓鱼 (第2/2页)
至于聂飞练有没有想到叫沈白做什么事,暂且不提,在第二天,她却与作坊的大娘泛舟河上,一边垂钓,一边谈着这条河和附近人家的生活。河中水平如镜、游鱼可数,可一看装鱼的篓子,就只有几条小鱼而已,就是做成鱼汤,恐怕也还不够一个人吃的,大娘见状笑道:“还好姑娘你不是打渔的人家,你要是去打渔呀,只怕早就被饿死了呢!吓,我说笑了,姑娘莫要怪我。对了,你问了我许多,我也来问你一问,姑娘你是做什么的?”
聂飞练把鱼竿闲闲地垂着,其意不在鱼,就是鱼儿咬了钩也浑然不觉,只愿岁月能如此刻一般美好,不再有那么多烦心的事情,听大娘问她,便笑道:“我也没什么本事,只是谁家有了难事,或是丢了什么东西,就请我去,给我一餐饱饭,我就帮他们算一算、测一测,料理一下,骗吃骗喝,以此糊口,日子过得十分艰难呢!”
大娘在船尾摇着橹,船桨无声地划开水面,留下淡淡的縠纹,说道:“哟,这么说,还是个算命的女先生,真真了不得!我家那口子昨晚还跟我说,看你俩的气度,倒像是衙门里的人。这回呀,他可是走了眼,回去得好好羞一羞他!”
聂飞练暗自吃了一惊,对这位“大哥”倒多了几分敬佩,说道:“大哥真是这么说的?我看他平时倒不怎么说话。我俩哪里是衙门里的人,要是衙门里的人,也没有我们这么狼狈的。”
大娘叹道:“那倒也是,你别看你大哥现在这样,年轻的时候,也是惯会甜言蜜语的。咱们女人不就这样吗,明知道男人都是那个德性,可也经不住耳根子软,说了几句好话,也不管他是贼或是强盗,是罗圈还是结巴,就把这一世,都随了他过了!”
聂飞练听着心中有感,暗想:“但假如他连几句好话都不肯说呢?”在那一瞬间心绪潮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一时不想再说什么,便佯装去弄水,把手掌放进河里,河水清冽,从指缝间流过,偶有小鱼钻入掌中,一撒手便让它走了,弄得手心怪痒痒的。
小船在划过一段河道时,岸上忽有一个灰色的人影一闪而过,聂飞练十分警觉,立即从摇晃不定的船上站了起来看。只见那人身穿一件黄麻衣裳,头戴范阳毡笠,遮住了大半张脸,又离得远了,看不清面目,但目光却一直在追随着小船。聂飞练见此人古怪,略一思忖,蓦地想到一人,激动之下,左右摇晃了好几下,险些一头栽进河里,大声喊道:“你是谁?可是姓何?”
她连喊了几遍,那个人并未答话,仍是獃獃地站在原地,聂飞练急对大娘道:“大娘,快,快把船划过去!”
大娘哦了一声,见她甚是着急,就将船调转方向,用力扳桨,岸上那人见小船越来越近,脱下身上的黄麻衣裳,抖了几下,提在手中转身急走,不到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只有风吹过草甸时发出的哗哗声。
大娘问道:“他是什么人,还要靠过去吗?”聂飞练眼见已经无法追上,沮丧地摇头,说道:“他就是我的那桩生意,不必追了,对了大娘,时候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了,只是,晚上怕是吃不上大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