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第2/2页)
钟离的声音依旧沉稳平和,不疾不徐的说道:“我试探过祂,010,虽然祂的话语大多轻挑、跳脱,又看似漫不经心,像是在胡言乱语。但,祂的确是将我放在相对平等的位置上,与我对话。而他太急切了……我反复确认过,祂也并未隐藏过他的急切。”
钟离问道:“所以,祂这一次又强加于我,怎样的职责?”
金色粒子却反问。
——这就是你的问题?
——我之前和源琢月对话时,途中你并没有打断过我们的交流,其中的内容对她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而对此你并没有什么反应。
——你早就知道,对吗?
钟离答道:“有所猜测,你也证实了我的猜想,不是吗?”
金色粒子沉默片刻,才又重新显现出字迹。
——你利用她,通过如此极端的方式求证。
——你就不怕她对自我产生怀疑吗?
——你就不怕她在自我认知上出现问题?造成人格解体之类的后果?
钟离却轻笑,笃定道:“她先前的表现是因为刚从痛苦中解脱,身心上受到了负面影响还未平复,等她缓过来,以她的性格而言,不会在这件事上耗费太多心神。”
金色粒子再次书写出一行字迹。
——呵,不信。
“你我之间还算是相谈甚欢,所以我还是希望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有耐心。”钟离也不在意它的态度,声音微沉,带着股凉意,一双金珀般的眼眸中含着坚冰:“接下来的问题,还望你能够,如实告知。”
金色粒子,写下了拒绝的字迹。
——有些信息并非是现在的你可以获知的。
钟离端着一副和煦的姿态,眉眼之间却蕴含着锋锐:“我自有分寸,还望你能对我所想了解的问题,悉数相告便可。”
胳膊拧不过大腿。
就算是金色粒子实在什么都不想说,但钟离现在是它的上司,钟离提出强求,它依照程序也无法拒绝。
陆陆续续被迫就说了一大堆。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混在了一起。
金色粒子生怕钟离和前上司一样,直接就表演了一个当场发疯,然后大家就一起全玩完了。
所幸的是,钟离自始至终看上去似乎都眼神清明,头脑清醒,也没有询问什么过于敏感的问题。
虽然他干的这个事实在不像是头脑清醒的,能够干得出来的事。
终于,等到钟离不再提问的时候,感觉自己随时随地要陪着,还没入职的新上司一起当场暴毙的金色粒子,才稍微松了口气。
在确定钟离没有继续提问的想法后,金色粒子立刻逃一般的隐去了行踪。
而钟离在原地静坐几息后,才施展入梦之术,遁入了为源琢月搭建的梦境之中。
与先前无人的荒岛不同,这里是一座繁荣的城市。
是现今只剩下残存遗迹的璃月古都,在梦境之中还是曾经昌盛的景象,仿佛一切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一如往昔。
只是缺少了摆摊的商贩,往来的行人,喧闹的孩童。
显得有些空旷诡异。
钟离感应着两人之间的联系,顺着不曾忘记的街道,一步步的向源琢月靠近。
最终迈入一个带有院落的住宅,这是他曾经的居所之一。他偶尔会来到这里,沏一壶茶,在院中独坐,然后又投身到繁忙的工作之中。
院中的花草山石,亭台水榭,还是旧日的模样。
钟离停在了一个紧闭的门扉前,抬手轻轻推动,这朱红的门扉并未上锁,发出吱呀的轻响便直接打开了。
步入其中,并未费功夫的搜寻,就在座榻之上,看到了缩成一团的源琢月。
过于宽大的外袍袖摆垂落在地,她抱膝坐在榻上,双手搭在膝上,又把脑袋搭在手上。
垂着头,闭着眼,面色苍白,一副霜打的白菜的模样。
看上去似乎是在休憩。
不知为何,钟离并未靠近,止步于此,出言唤道:“……琢月。”
被喊到名字的人,立刻有了反应,缓缓睁开眼,露出了一双如宝石般璀璨的金色眼瞳。
若星月交辉,光彩绚丽。
她的眼神有些空茫,但很快便凝聚起来,视线落在钟离身上,有了神采。
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整个人直接就支棱起来了。
仿佛无论处于什么情况,无论何时何地,无论两人之间发生了怎样的矛盾。
只要钟离呼唤源琢月的名字。
她都会给予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