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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歪打正着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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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求客这一路东追,鬼摸悄地就到了萧宋最东边的上川府,又逛到了上川府东北边的海平湾,那里有几个渔村,还有萧宋水师的军营。

大理寺、刑部、御史台的人都在这海平湾,为的还是那内部叛反的事。

天已傍晚,安求客绕过水师营,往南翻过山,沿海滩散着步。往东去,能模模糊糊看着些海上的渔船;往西去能,看到鳞次栉比的渔村,大约还能辨清楚,那是收衣服的妇人;而往前去,能看到坐在礁石上的人,应该是个少年——晏乾生。

安求客:“哎小兄弟!一个人坐这儿,看海呢?”

晏乾生头不转眼不斜,没搭理他。

“小兄弟?”安求客见他没反应,又绕到他身前,踩着两块高起的礁石,在他眼前挥手,“嘿小兄弟!看得见吗?”

晏乾生这才把眼睛打下来看着他,而后又把目光挪开,视若无睹。他翻下礁石,腿上适才磕破的疤痕在被海风吹到又痒又凉。他径直往北边走去,往安求客的来路。

安求客见他对自己不理不睬,只觉这人没礼貌,但转念一想,又跟了上去。

“小兄弟?(友好)哎你是聋吗?那你是哑喽?”他再次绕到晏乾生身前,努力比划着手,“小兄弟?”这一番下来,他几乎是确定了。

安求客走在他身边,安慰道:“哎,年纪轻轻又聋又哑,是挺惨的。但你往好处想,至少你还不瞎啊!你看我,这半瞎子,就这点距离都看不清你鼻子跟嘴到底哪跟哪,这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所以啊,你——”

晏乾生:“(剐他一眼)你有病吧?”

安求客:“……………?”

“我说小兄弟,你不聋不哑的,干嘛不搭我话啊?”安求客跟着闷头走的晏乾生,“你叫什么?家住哪?哎哎还有你这是要干嘛去?上山吗?还是去……水师营?”

晏乾生顿住了步子,斜过脸来问:“你又是谁?来这做什么?”

“我说我走丢了你信吗?”安求客看了看这四周,“这海平湾除了渔村就是渔村,没个客栈能让我打个尖,就想来找户人家歇歇脚。我这双眼看人可准,瞧你面善才和你搭话!”

“(不屑)你那半瞎的眼?”

“你这小屁娃说话咋内损呢?”安求客见他开了自动屏蔽,不死心穷追猛打道:“这海边晚上风大冷,不然我随便垫吧个草睡了。一张薄被,我搁地上将就,明天就走,成不?”

晏乾生依旧不理他,不说行也不说不行。他走出几步,见跟在身边的人没了影,回头见他站在原地似乎是打算找下家,“喂!你来……”

……

安求客被晏乾生逼着扒拉外面的衣服,换了身渔民样儿,手提溜着两竹鱼筐,里面装满了还蹦跶的海鱼。二人一前一后,径直向水师营走去。

晏乾生每天到了这个点都会到军营送鱼,除非大风大浪,不然绝不缺勤。送鱼只是表象,为的是给赵晃做眼,监视这水师营里随时可能出现的其他动向。这鱼一送就是好些年,真用场从没派上过,直到水师营有反叛有细作,才得来个机会。

营口,士兵们习惯性长矛一落交叉挡道,见是晏乾生,问道:“呦小伙子,又来送鱼啊?”晏乾生只点了头,面上什么神色都没有,跟别人欠他钱似的。

士兵往鱼筐里面瞧,见鱼还翻腾,笑道:“你这小伙子天天闷着声板着脸,每次送来的鱼倒是一样新鲜。”他说完,看向了安求客,“诶,以前都你一个人,这谁啊?”

安求客接过话茬,“小的是这一片的渔民,可前阵子出海遇了海难!我们一船人啊,就活下我一个!我漂了两天两夜竟漂回岸上,被这小兄弟搭救。小兄弟心善救我一命,我这又不知道怎么报答,所以这不……”

安求客说完,晏乾生愣了一下,这跟他们事先说好的可不一样。但他仍是看着目光移来的士兵,点了下脑袋。

士兵见他俩不像说谎,长矛一抬示意他俩过去。可二人刚走三步半,那士兵突然发难:“你说你是这片的渔民……”他突然转了腔调,用当地方言问话,大致意思是,“那你家住哪?”

晏乾生眉头一紧,他没想到士兵还会来这出。他紧了紧拳头,刚准备开口解围。

安求客:“(操着当地方言)打南边数第二个村子,我住在高一些的位置,靠北边那户!”

士兵点点头,手一挥让他们过去了。安求客翘着唇角,看着眉目惊诧的晏乾生,眨了下左眼。

……

天渐黑,营火接连被点燃,大理寺的人在挨个调审,刑部的帮忙拘押,御史的一旁抄着手搭不上话。晏乾生领着安求客一路到了伙房,把鱼筐放下。伙夫们凑上来瞄了眼筐里的鱼,笑嘻嘻对晏乾生道了些客套话,又问了嘴安求客这多出的人。

安求客嘴里不知道跑了几驾马车,把一屋子伙夫跑得晕头转向,还乐呵呵话着家常。晏乾生不得不佩服这人嘴上自来熟的功夫,胳膊肘轻轻搡了他一下,示意他们该走了。

安求客这才搓了搓手笑别一房的伙夫,临门前不忘请他们得空去他家做客。

他家搁哪呢?哪个青山上的土坟堆里?

晏乾生出门站立片刻,佯装左转而后绕路再回,掩在了各个营帐的黑暗处。

安求客:“(压着声)偷偷摸摸干什么呢你?”

晏乾生把手指抵在唇前,示意他闭嘴,而后招招手,要他跟紧些。安求客脑子一懵,旋而心道:“好小子,难不成跟我一个行当?”

晏乾生一步三看,避开所有视线,兜兜转转猫到了一间大屋后。这屋子上下两层檐,里面待的,是京城三个部门下来的各部长官。这是他们暂时的落脚处,同时也是他们纠察细作审问嫌犯的地方。

屋里的光照亮了五六个身影,时而弯腰时而后倾,抬手或捋须。晏乾生低下身子,再慢慢抬起,侧耳于墙,听着里面的动静。

方才送鱼路上,有几人被押走审理。但晏乾生清楚,东海水师混进细作非同小可,不怕细作伪装巧妙,就怕朝中亦有同党为之作保,所以他要自己摸清楚这里面的勾当。

安求客看着他像模像样地趴在墙上,腿一盘跟他一起猫在了那。可他压根不用贴上去,眼一闭两息就听清楚了里面到底多少人。

三人坐着,两人站着,地上跪了四个,不大的屋子,凑一起的九个人,安求客立马得出个结论——不好下手。

可晏乾生听的,是他们到底审出了什么。

细作十七人,反叛者近五十,已有三十余死于当夜海战,余下十几人,一半被拘待审,另一半,部分反其道而行向西逃窜,部分仍藏匿军中。

这些不是细作交代的,而是那四个里面唯一一个反叛士兵说的。剩下三个细作一直操着不流利的中原话,混着东暻的腔调骂个不停。

晏乾生好像是听到了三个耳光,但骂声更加激烈,而后好像是鞭子,骂声就变成了哀嚎。他半蹲着身子往后走,心里还想着方才听到的审问结果,这一走神脚下没注意,一脚卡在了台基边缘崴到了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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