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吐孤蛇 (第2/2页)
我不知是幻觉还是顿悟,虽看不见土坑里的情形,但已知道那树根是空心的,蛇就是从树根里爬进爬出的。
“完啦,这次真要死了!”
我既厌恶又羞耻,血都凉了。
父亲和平头哥已跑了过来,他们已目睹刚才那一幕,就十分粗鲁的拉住我的胳膊。平头哥一手握住我的手,另一只手捡起我丢在地上的匕首,一刀就削断了我两根手指。不仅是把被咬的那根,还把我一根好手指也一并斩断。
鲜血滋的一声从断指喷出,疼痛立刻让我脑子清醒起来,意识到我不会那么容易死。
我想抗议,可是却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喘粗气。
父亲看我手上血流个不停也不是办法,可手上又没带云南白药什么的,便从地上抓起一把干土让我握住。然后两人像拽死猪一样拽住我衣裳把我往麦地外面拖,差点没让领子把我勒死。
回家的路十分漫长。这时蛇毒起了作用。我坐在自行车上,一路上我闻着身上的血腥味儿和麦苗味儿以及黄土味儿,脑袋像是陀螺般旋转,也不知是在朝哪儿移动。
傍晚时我被家里的电视机吵醒了。发现平头哥在看电视,我则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身上还是穿着上午的衣服。衣服上面搞得乱七八糟的,心情既虚弱又焦躁。
傍晚的空气深沉似水,因为失血过多,我脑袋轻飘飘的。刚才睡梦里头疼的厉害,现在还感觉脑壳跟个钟似的,稍微移动就嗡嗡直响。不过令人欣慰的是手已经包好了,白色绷带让人心里很踏实。
“醒啦?多下来跑跑!对你的伤有好处。”
“我身上的蛇毒没事儿吧!”我问。
“没事儿!就是血流得太多,有点头晕吧。”
我这才放心,和他说起手指的事儿。
“我还没来得及吭声你就下手!要不然还能少丢根手指。”
平头哥却毫无愧疚,一脸轻松,说:
“你就知足吧。我没把你整个手给截掉就不错啦?你知道那是什么蛇吗?”
“什么蛇呀!不是土公蛇吗?”我说。
我极不情愿回忆起那蛇的样子。我知道,所谓的土公蛇是蝮蛇的一种,毒性猛烈,肤色如土,在平原地区很有隐蔽性。我就是吃了它肤色的亏。不过令我感觉疑惑的是,土公蛇肤色虽然和土接近,但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完全隐身,更别提那个高调如宝石般的花脑袋了,摆明要人命吗?
“是土公蛇,但这蛇长到这种地步就是吐孤蛇了。”平头哥说。
然后给我讲起了关于土公蛇的奇闻轶事。
要说一般的土公蛇长不到半米就会老死,但有的蛇可以通过渡劫的方式延长寿命。所谓渡劫,基本都是自杀自残。横穿马路,穿火坑,跳崖等,可谓花样百出。最后在命悬一线的情况下,凭借激活自身的修复能力起死回生,以达抗衰老延长生命的目的。
而这土公蛇更具传奇色彩,的等长到一定程度了,它繁殖的方式就不再是产卵,而是吐孤。
吐孤也就是吐子,这时母蛇和小蛇共用一套内脏,所以小蛇一出生母蛇就随之死亡。吐的过程也很神奇,大多是在夏天有露水的早晨,母蛇张开嘴对着青草吸气,子蛇受露水的吸引,就出来咬住青草,这时母蛇一后退,就把小蛇从肚里拽了出来。
这样的小蛇既是新生命,也可以看作是母蛇的本体。其生长具有二次发育的属性,毒性也就随之强化,以至于头上会长出彩色的毒瘤,颜色越鲜艳,毒性越厉害。”
平头哥在这里滔滔不绝,我却只当故事听,图个乐呵。
“毒性强?能有多强呀?”我问。
平头哥故作神秘说:
“你听它另一个名字就可知一二。它另一个名字叫吐骨蛇,骨头的骨。据说被这种蛇咬了以后重则毙命,轻一点的话身体里的骨头也会全部融化,到那时人就像是一滩生肉堆在地上。曾经有个人被咬后骨头化了,他老婆就把他像猪杂碎一样装进水桶里,提到街上去乞讨,那可真是生不如死呀!”
这话吓得我赶紧从沙发上下来。
平头哥见我下了沙发,就自己就躺了上去,说:
“我可得趁现在睡一会儿。放心吧!我说没事就没事。今天我看到那蛇头上有铜绿斑,说明下面有好东西,只要咱们同心协力好好干,你这两根手指不会白费的。”
“说托你的吉言吧!”
我说,然后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