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少年时 (第2/2页)
他看了一眼,没说话。
后来,小帝姬每每看到他这里有什么缺的坏的,都会从自己宫里去取了来拿给他。
她说:“我喜欢五哥,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五哥。”
他后来终于向她敞开了心扉,接纳了她。
那段时间里,两个孤独的人,在偏居一隅的寂寞宫殿里相互依偎着慰藉了对方的心。
得知下人们克扣堂堂皇子的用度,小小年纪的帝姬也学会了扬眉摆出殿下的的谱儿去训斥内务府的领事太监们,还会捧着自己心爱的糕点来陪伴五哥哥读书习武。
她最初学会写字,也是晏珽宗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教会她的。
父亲和母亲虽然宠爱她,可是却没有陪着她做过这些事情。
他们会赏赐她很多东西,向阖宫上下宣告她是多么的尊贵,她是他们的心头爱。
可是他们不会陪她玩,陪她学会看书识字。
所以她更喜欢五哥。
……
直到晏珽宗十六岁那年,这一切都变了。
皇帝将他从晋光殿挪了出来,给他封了府邸、藩地和王爵,交给他很多事情去办,他很重用这个儿子。
而晏珽宗也没有让他失望,他向君王展示了自己多年来韬光养晦的成果,他有手腕有心智,绝对可以成为皇帝的左膀右臂。
离了宫,很多事情就不受皇后的控制,于是他也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在那个疯疯癫癫的生母找上门的时候,晏珽宗心里其实是轻松的。
他明白了多年以来皇后对自己的冷漠,不再纠结没有得到过的母爱。
最重要的是,他可以正视自己对君婠的感情了。
这不是乱伦、更没有违背纲常,他们不是亲生兄妹,是可以在一起的。
可是当他告诉君婠这一切的时候,他的妹妹做了什么呢?
她疯了一般地去向皇后求证这一切,在得到她母亲肯定的答复之后,就再也不愿意见他了。
此后的几年里,他几乎都活在君婠对他如此冷漠的噩梦里。
——不过没关系的,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他们的将来一定不会还像这样难堪的。
晏珽宗无数次在心中如此安慰自己。
直到日头高照,君婠才慢慢转醒了过来。
甫一睁眼,她乍然瞧见守在自己床前的男人。帝姬娇贵,本就有些起床气,再加上被他吓了一跳,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你怎么在我这里?晏珽宗,你真的太过分了!大内之中禁庭之里,帝王后宅,岂容你三番五次私闯!你想造反吗!”
她一手撑着枕头坐了起来,三千青丝如瀑布一般垂在肩后,美不胜收。
面对她的指控,晏珽宗却浑然不在意。
“殿下醒了?早起先喝碗药膳暖暖胃吧。我昨夜亲自守着熬了一宿的。”
他捧着一个精致的蜜柚色瓷碗递到她嘴边,一如幼时哄她,“哪里来这样大的火气,小心又伤了你的肝肺。”
君婠本不想吃他递来的东西,可晏珽宗硬是抽出一只手,看似轻柔却又带着不可拒绝的力道掐住了她的下巴:
“此征卡契,随行者的我门客中有个从闽南来的术士,他献给我一个方子,说是他祖上私藏多年的秘宝,专调养人的肝气的。我替你试了半年多的药,确实效果不错,所以又让太医依着你身子的情况改了点药剂的分量,专给你熬了一碗,你吃了若好,我也就心安了。”
君婠微愣。
她知道,晏珽宗这个人再有千般不好,也绝不敢拿她的身体开玩笑,他平日送给她的那些奇珍异宝或是旁的什么小玩意,若说是可以给她好好调养身体的,那绝对比宫里太医开给她的药方还管用三分。
所以她也就任由晏珽宗亲手给她喂下了一碗的汤药。
这药并不苦,反倒带着一股清甜花果的香气,那术士说了,平日里还可以兑了甜粥进去熬煮着喝。
喂完药后,晏珽宗坐在她床边,大掌自然地按在了她后背上同她说起闲话。
温热的内力亦不知不觉中缓缓输进她的身体内。
帝姬只觉得在这冷冷冬日中,自己的四肢直至指尖脚趾都舒服了起来,很快便忘记了刚才的怒气。
晏珽宗心里轻笑,原来她就是这般好哄。
随即亦自负了起来
——除了他,谁能这样好好的照看她的身子呢?就凭帝后给她挑的那几个草包夫婿,他们懂得如何侍弄这一株天家的金贵花朵么?
“我今早刚从椒房殿出来,和太子一道侍奉了陛下、皇后的早膳。”
他深深嗅了一口君婠发间的香气,语气十分悠闲,“皇后娘娘给您寻了个不错的夫婿,陛下的意思大抵也是应准的,恐怕过不了多久,赐婚的诏书就要送出乾坤殿了。”
晏珽宗说这话的时候格外平静,全然不像上次他得知君婠有意与陶霖知结亲时的暴怒。
以至于让君婠都忍不住抬头瞥了他一眼。
“那你呢?我母后和太子哥哥给我议亲,你又如何应付君父的问话?”
“我说,我和父母兄长是一条心,只想一生护住殿下平安荣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