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黑夜入城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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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州，龙王朝的九州之一，在龙王朝的最东边，位于东海之滨。海州一洲的人口算不上多，除了州府所在地海州城的人口较多，其他城池人口都不算多，但居于海州东南角的海崖城是个特例，人口众多，远超其他海州城池。

海崖城是海州的一个边防城池，镇守在龙王朝的东南角。海崖城东面环海，西面、南面被一座高耸的山脉包围，因此海崖城的城池呈扇形一样朝北面延伸。

海崖城临海，冬天不冷；又有森林覆盖的高耸山脉阻挡南下的热浪，夏天不热。因此海崖城气温适宜，一年四季并不分明，所有季节温暖如春。因为靠海，雨水充沛，海崖城是绿树成荫，郁郁葱葱，各种鲜花争相开放，四季都是繁花似锦，让人一眼望去，永远都是生机盎然。正因为这里舒适的环境，较为不错的地理位置，短短数十年，这里的百姓经过繁衍生息，人口变得相当稠密，房屋鳞次栉比，与初建的海崖城相比，如今的城域已向北扩展了一倍。

海崖城的百姓生活安逸，靠海吃海，靠山吃山，海崖城两者都靠，更是物产丰富，不仅养活了本地的百姓，也促进了往来的商贸。海崖城的白天，热闹非凡，贩夫走卒，引车卖浆，走街串巷，吆喝漫天。海崖城中主要的几条街市里，更是熙熙攘攘，人声鼎沸，酒楼中觥筹交错，茶楼中笑语连连，勾栏妓院更是声色犬马，让人流连忘返。城中百姓的房屋中也会传出各种吵闹声、打骂声，无一不告诉着他人，这里是烟火气极其浓厚的小城。这样的喧嚣，吵闹会持续到夜里，直至深夜，逐渐宁静下来。散尽城池白日里的喧嚣后，海崖城又显得无比安静，如同端坐的淑女，温柔恬静。尤其是没有月亮的夜晚，一片漆黑，万籁俱静。城外海水轻抚岸边岩石的低语声都能传出很远，偶尔相互追逐的几只海鸟掠过海面，抓到可口的食物后，发出欢快的叫声，穿透夜空，越过东边临海且不算高的城墙，传到城中，惊醒紧邻城墙边的百姓家中胆小的孩子，发出害怕的哭声，昏睡的爹娘嘴里一边咒骂这些烦人的海鸟，一边又轻拍着小孩，哼着不知名的调调，想要赶紧哄孩子入睡，别耽误自己睡个好觉。

海崖城东边的城墙屹立在海边不远处，城墙上忽明忽暗的灯火在夜色中尤其显眼。守城的士卒一边闲聊，一边吃着酒食，对于已经安定了数十年的边军来说，守城、巡视城墙已经不再是提着脑袋挣军功，而是一项枯燥且熬人的工作，纯粹一些，就是为了有个好营生。为了打发时间，守城的时候，士卒喝酒吹牛已是稀松平常之事，甚至会用赌博消遣时间，海崖城的将领对这一切心知肚明，毕竟久无战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只要不过分，也别出乱子，一切都好说。

夜色如墨，漆黑一片，海水似乎都是黑色。一队守城的士卒窝在城墙里面喝酒吹牛，男人在一起聊的话题永远是女人，尤其是晚上，粗犷的兵卒更是口无遮拦。几个老男人聊的内容越来越不堪入耳，还时不时对加入守城不久的一个的稚气未脱的小卒开黄腔，小卒年纪轻，经历也少，脸皮也薄，说也说不过这群人，也实在听不下去，于是站起身来对这群老卒说道：”我去城墙上巡视一下。“便远离众人。身后则传来了这群老卒的嘲笑声：”就说是雏儿，几句话就让这小子浑身燥热，想去吹风下下火？小子，老哥的经验是吹风不管用，得用五姑娘，知道吗？如果不会，明天让你柳叔带你去开开荤，在城里找个技术好的姑娘，把那十八般武艺传授给你，以后就知道怎么弄了。“说完都哈哈大笑起来了。

小卒假装没听到，稳步朝城墙上走去，不过身上的确是燥热无比。到了城墙边，听不到那些浑话，吹着清爽的海风，小卒也慢慢心静了下来，既然闲来无事，小卒准备巡视一遍城墙打发时间。忽然，小卒睁大了眼睛，盯着远处看了好一会，还用力揉了揉眼睛，再三仔细查看，正准备张嘴大喊时，突然想起了上一回自己误报军情之事，话到嗓子眼咽了下去。上次也是在深夜，小卒在海面上发现了一片模糊黑影，看着像一艘巨大的军船。深夜，军船，有没有得到消息，这不很危险吗？难道是有敌情？小卒担心错过敌情，于是赶紧吹响了警报。结果搞得满城鸡飞狗跳，吓得驻军将领衣衫不整，铠甲都穿反了，着急忙慌地提着兵器就跑到了城头。经过仔细查看，结果大家发现是一大群海鸟在海面上空觅食。气得驻军将领对守城军官破口大骂，唾沫星子沾满了守城军官的脸，如同被水冲过脸一般。驻军将领狠狠的踹了守城军官数脚，把守城将领肚子里的货全给踹出来了，吐了一地。驻军将领还不解气，罚了当晚值守所有军卒半年俸禄。对于谎报军情的小卒更惨，差点就要送去吃牢饭了，还好家里有关系，托人送了不少银子，才没有送去吃牢饭，保住了军卒的身份。小卒虽然职位保住了，但是活罪难逃，硬生生的受了二十下鞭刑，躺在床上一个月才起来。想到这里，小卒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但眼前的黑影实在是太像一艘船了，为了确定自己是否眼花，小兵急忙转身朝刚才那群老卒跑去，张嘴大喊：柳叔，柳叔。。。“可是还没等话说完，脖子一凉，脑袋无力的耷拉下来，就在一瞬间，耷拉下来的脑袋被身后伸出的一只手扶正。

小卒身上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引起其他值守军卒的注意。此时守城的这些老卒早已喝得醉醺醺。小卒口中的柳叔正是今天值夜的军士长，和几个老卒坐在避风的位置喝的晕晕呼呼，同时聊的话题也正在兴头上，听到小卒的叫声头也不回，不耐烦的吼道：“喊什么喊，别影响大家喝酒。倒霉蛋子，滚一边去。”

小卒便“哦”了一声，慢慢的离开。走到众人看不见的位置后，从小卒身上闪出一个黑影，黑影拿着城头的“气死风灯”，在空中晃了晃。

看到城墙上的晃动的灯光后，在离海岸不远处，一艘三层高，四十丈长的全黑大船上，甲板最前端的一位魁梧的方脸男子朝身后一挥手。全黑大船加快速度朝岸边前进，迅速的停在了海岸边。船上众人训练有素，停船，下船有条不紊。方脸男子来到木船的三层，轻轻的敲了敲门，然后便安静的立在门外。整个三层就一间屋子，屋子密不透光，屋里黑漆漆，外面看不到一点屋内的动静。听到方脸男子的敲门声后，屋子里面传出一名丫鬟清脆的声音，“金爷，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请老夫人和少爷入城。“方脸男子恭敬地回答道。黑屋地大门发出极其轻微的声音，只见大门迅速打开，露出两个16，17岁的漂亮丫鬟，身着华丽的绸缎，粉色的绸缎上装饰有鲜艳美丽的花鸟图案，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丫鬟的穿着就如此富贵，可知主人身份是何等尊贵。两名丫鬟后面是一面高至屋顶屏风，屏风上雕刻着两只栩栩如生的仙鹤，其中一只仙鹤屹立山巅，低头俯视；另一只仙鹤则展翅凌空，扭头用睥睨的眼光注视着屏风外的众人。屏风后面简单而奢华，2颗拳头大的夜明珠摆放在屏风两侧发出柔和的光芒，恰好照亮整个房间，窗户上的窗帘用轻便的动物皮毛制成，下摆则用一根横木压实，把窗户遮掩的严严实实，一丝光亮都没漏出。房间被薄薄的金色纱幔分割为两部分，前部的房间四周摆放着紫檀做的茶几、桌椅，中间位置摆放了一张宽大金丝楠木的躺椅，下面铺着一张没有一丝杂毛的雪白狐狸皮，躺椅上面铺着金线缝制的毛毯，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太太躺在上面，旁边站着两个非常漂亮可爱的丫鬟，两人同样实粉衣着装，简单素雅，但美貌远胜开门的两名丫鬟，身材，样貌都为绝佳，气质高贵，如同高贵的千金小姐一般。不远处的茶几上摆放着一个金色镂空的香炉，里面点着一截沉香木。在纱幔后面是一张金丝楠木的床塌，床上躺着一名俊美的少年，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蚕丝被。少年脸色苍白，眉头微皱、身体呈现些许扭曲状，虽然在睡梦中，却时不时发出轻微的痛苦呻吟声。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坐在床榻边，眉头紧锁。老者听到少年的呻吟声后，便拿出银针在少年身体上的穴位上扎下，扎下后银针后，俊美青年很快便停止呻吟。

银发老夫人已经听到了方脸男子与丫鬟的对话，闭着眼睛点了点头。此时从房间的四个角落里突然出现6名劲装黑衣女子，如果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觉角落中的6人。其中2名黑衣女子抬起躺椅，另外4名来到床榻边，在床沿处轻轻一拍，四根木杆从四角伸出。老夫人身旁一名漂亮的粉衣丫鬟手握一颗小小的夜明珠和须发皆白的老者坐到床上，4名黑衣女子从床顶上放下黑色的遮挡帘，把床包裹严实，然后抬起四根木杆。

等到所有丫鬟都披上了黑色的披风，银发老太太也盖上了黑色的毛毯，此时方脸男子才走进屋中。众人走到房间的前端，方脸男子站在墙壁前，用力向前推开，墙壁就像一扇门一样绕着一屋子里的一根立柱朝外旋转，等到门全部打开后，海风灌入，吹起众人衣裙，发出一阵轻微的风啸声。

在场众人面沉如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均轻轻一跃，有序离开了黑船，稳稳的落到岸边。此时城门已开，一行人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的进入了海崖城。

第二天，守城的小卒被发现死在外城墙脚下，脖子磕在坚硬的岩石上，惨不忍睹。军士长柳叔看到小卒的惨状后也是一阵唏嘘，和众人商量后决定为小卒争取抚恤金，也算是对得起小卒了。于是上报军中，小卒巡视城墙偶遇大风，坚守职责，不慎跌落城墙，为国殉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