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方国璋血洗乐清 苏希濂殉难县衙 (第2/2页)
赤盏千户来到木桥前,木桥只剩下几根断裂的木梁。溪流湍急,横在了队伍前面。
“涉水过去!”
赤盏千户翻身下马,第一个跳入水中,军士跟着纷纷跳入水中,渡过溪流。
义军士兵顺着云梯,爬上了乐清城墙,到处是倒下的尸体。城墙上已没有了任何抵抗,四周死一般的沉寂,只听见城门楼前的那面战旗在风中呼拉拉作响。
义军士兵颤颤巍巍的向城门楼行进,突然,从一堆死尸中矗立起一个血人,他手持一把三尺长剑,血水顺着剑尖,叭叭的往下滴。他把长剑在受伤的胳膊上擦了擦,长剑又亮出了寒光。
义军士兵认出,眼前站着的就是指挥守城的李县尉。义军士兵被他的气势震慑了,一个个惊恐的往后退。
李县尉举起宝剑,一声长啸:“杀——”
喊杀声震得城门楼碎瓦纷纷掉落。几名义军士兵吓得从城墙上跌了下去。
李县尉大笑:“哈哈哈……”
义军士兵又慢慢围了上来,县尉挥起长剑一阵砍杀,近旁的义军士兵纷纷倒下,外围的纷纷后退。李县尉身上又中几刀,他拄着长剑,站直了摇摇晃晃的身体,怒视着眼前的义军士兵。义军士兵又慢慢围了上来,他又举起长剑,却无力再劈砍。一把把长刀刺进了他的前胸……
乐清县城门被撞开。
方国璋举起宝剑,大喊:“随我杀进城去——”
义军士兵潮水一般涌进城内。
街道两旁的商铺、民房燃起了熊熊大火。人群在哭喊、奔跑,后面是举着长刀追赶的义军士兵,一个老人跌倒,士兵赶上,一刀砍了下去……
几名义军士兵从商铺出来,抱着成卷的布匹,掌柜的追了过来,扯着不放,士兵抽出长刀劈了下去,掌柜的倒在地上……
一名义军头领骑在马上,抓起一位姑娘放到他的马背上,姑娘在拼命的喊叫,挣扎……
一个孩子坐在几具尸体旁放声大哭……
乐清县衙内空荡荡的,苏希濂跪在书案前,书案上放着香炉。县衙外不时传来义军士兵的喊杀声、噼噼啪啪燃烧的爆裂声、城中百姓的哭喊声……苏希濂点燃三支香,插进香炉。
“乐清父老,我苏某对不住你们,我没能守住城池,让你们受难了……”苏希濂望着慢慢升起地香雾,悲伤地流泪自责。
“伯温弟,我现在才明白你为何要以我女儿为质,你早已料到我会有此一劫,你是不忍看着晴儿随我一起殉城。伯温弟,我好糊涂,我还怀疑你的人品,以为你像那些奸商、小人……唉,弟之恩我今生无以回报,请受我一拜!”苏希濂流着眼泪,向青田方向长跪而拜。
呯地一声,义军士兵撞开县衙大门,冲了进来。
苏希濂看着慢慢围上来的义军士兵,轻蔑地一笑,把宝剑举向脖颈,鲜血洒满书案……
残阳如血。乐清城变得死一般的宁静。赤盏千户驻马立于城外的高冈,远远地望着烟雾弥漫的乐清城。
百户来到赤盏千户的身旁说:“千户,我们来晚了一步。”
赤盏千户咬着牙说:“那方贼呢?”
“在乐清城内烧掠一番之后,已逃回海上。”百户说。
“方国璋……”赤盏千户眼中充满怒火。
“千户,现在是否进城?”百户问。
“城中情况如何?”赤盏千户问。
“知县苏希濂殉难,县尉战死,百姓被残杀无数,大半个县城被烧毁。”百户有些哽咽。
赤盏千户看了看残破的城门,痛心地说:“进城。”
昏暗的灯光中,刘基府宅一阵阵嘈杂。苏晴儿手持宝剑,欲出去寻杀父仇人方国璋,刘基母亲富氏、夫人陈氏、叶安等人正在阻拦。
“晴儿,你要去哪?”陈氏问。
“我要去找方国璋,报杀父之仇!”晴儿硬要往外闯。
“叶安,快拦住她。”刘基母说,“你一个女孩子,到哪里去找仇人?”
叶安在门口阻拦,劝道:“晴儿妹妹,你不能去!”
晴儿怒视着叶安说:“让开!”
“晴儿,这么晚了,要去,也等明天。”陈氏在一旁解劝。
“别拦我!”晴儿推开叶安,就往外走。
“晴儿,听夫人的话。”叶安一步追上,紧紧拉住苏晴儿。
刘基、陈升从院外回来。
“何事,在这里吵吵嚷嚷呀?”刘基问。
“老爷,你可回来了,”叶安说,“睛儿要连夜找方国璋报仇,太夫人、夫人怎么也劝不住。”
“哦?要为父报仇,好啊!”刘基说。
“叔父……”晴儿望着刘基,含着眼泪。
“晴儿,叔父也正想为我苏兄报仇呢。”刘基说,“不过,叔父尚有三事不明,你能帮着解惑,叔父就带你星夜去诛杀那方贼。”
“哪三事?”晴儿问。
“一是方国璋现在藏身何处?”刘基问。
晴儿有些迷惘,说:“晴儿不知。”
“二是如何杀贼?”刘基问。
晴儿抽出宝剑,说:“用我这三尺长剑。”
刘基微微一笑,问:“你可知方贼身边多少侍卫,方贼武功如何,你能否对付?”
晴儿失望地说:“晴儿不知。”
“还有三,”刘基说,“你可知那方贼相貌?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晴儿十分沮丧,说:“晴儿也不知。”
“那你如何去报杀父之仇呢?”刘基问。
“叔父……”晴儿扔下宝剑,冲进房间,放声哭泣。
刘基弯腰捡起地上的宝剑。
房间内,苏晴儿趴在床上痛哭。刘基与夫人陈氏走了进来。陈氏走到床前,轻抚晴儿的肩膀。
“晴儿,不要伤心,这仇叔父一定帮你报!”刘基用手抚了抚苏晴儿的宝剑,然后把宝剑挂在她的床头。
都元帅府内,泰不华在灯下看书,百户走了进来。
“启禀都元帅。”百户来到书案前施礼。
“何事?百户。”泰不华放下书,问道。
“赤盏千户从乐清回来后,抑郁沉沦,整日借酒浇愁。”百户说。
“哦?是有几日没见到他了。”泰不华说,“带我去看看。”
“遵命!”百户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