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复行复蹉跎 (第2/2页)

天空中出现了一个诡谲的漩涡，雷电翻涌云层，天劫震彻寰宇，接连不断劈下，企图冲破白玉京布下的结界，却无济于事。

叶缈握紧仙剑，咬着牙口，屏气凝神准备发起赌上性命的致命一击。

然而——

“阿持。”

男人声音清冷。

“你魇着了。”

道祖划破虚空，从隐居的山中现世，淅淅沥沥水滴泼下，浇灭了火海，也将纪九灼打回原形。

纪九灼瘫软在地，捂着心口直喘气：“老不死的……迟早有一天我要弄死你……”

“阿持，你已斩梦妖，莫再造杀孽。”

——

“玉京天道祖一口咬定那只梦妖是未消陨的邪神，若非长生剑主出手，众人都将坠入梦魇中无法脱身。”

“后来为了镇压寂昙的残念，每年的当日，玉京天都会举行盛大祭典，以此纪念剑主斩神之事，之后数年，世间迭代，那场祭典也有了名字，所谓的真相也被掩埋。”

桑宴喉咙动了动，迎上谢凌觉稍纵即逝的戏谑目光，眉头轻皱，问出了这个故事中最关键的一环：“‘鬼神降灾’其实另有所指吧，那个降下灾祸的鬼神，不是冠上邪神之名的梦妖，而是——”

长生剑主。

纪九灼不属于这个世界，非人，亦非邪魔妖怪。

难怪叶疏提起长生剑主当年差点毁灭世间。

降灾。

别有隐喻指向毁灭世界的灾祸。

东极神木是长生剑主回家的阻碍，所以当年纪九灼想要灭世。

桑宴抿住下唇。

也许书里所写谢望毁灭世界不是因为一时兴起，而是必须毁灭世界他才能彻底摆脱，从而飞升离开此界。

东极神木，又是东极神木。

桑宴实在头疼得不行：“你们谢氏皇族究竟是什么血脉的后裔？长生剑主和小蔷薇不是人，那是什么？”

谢凌觉一句话解决了桑宴烦心事：“我们身上流淌着一半妄念鬼的血脉，整个谢氏皇族都是非人之人。”

桑宴思绪顿止。

“别害怕，谢氏皇族只是混血混得偏了点，我们其实很纯良的。”谢凌觉打了喷嚏，抱紧了瑟瑟发抖的自己，“呜呜呜怎么这么冷啊，桑宴，能不能借你的衣服穿穿？”

“你们是，鬼族？”

谢凌觉摇头：“不，我们是贵族。”

桑宴：“……”忽然觉得有点冷了呢。

“我是从长生剑主留下的手札中知道的，我们先祖之一族，似乎是从诞生起便以妄念鬼自称，就像妖族魔族一样，一个简单的称呼罢了。”

“但是，桑宴兄，你能想到来自神墟外海的‘非人之物’来到这个世界有多可怕吗？”谢凌觉关子没卖多久，先一步给出了答案，“天地法则无法制约神明，也无法伤害外来者，长生剑主不仅是不死不灭的存在，他还身负陨世之力。”

不死不灭……

桑宴自始至终没有表情的脸庞浮现一抹惆怅：“长生剑主很痛苦。”

“痛苦？桑宴兄，你为何觉得长生剑主痛苦呢？”

“他被困在这里，想要回家，却做不到。”

穷极一生追求而未尽之事，终会成为执念。

还有。

桑宴对上谢凌觉那双漆黑色的眼眸，某个猜想逐渐成型：“既然长生剑主在这里是不死不灭的存在，退一万步讲，回不了家，他依然可以好好生活下去，为何一定要烧毁东极神木？”

换言之，长生剑主为什么一定要“回家”？

他逐渐明白了。

谢望为什么会失忆。

因为有人想要他忘记一切。

谢望……包括整个谢氏皇族都是像长生剑主一样的非人之物。

“回家”是长生剑主的执念，也是书中没明确写出来的谢望的执念。

如果谢望不放下这个执念，他最后会步入长生剑主的后尘。

那到底是谁想要他忘记自己？

去到岐梁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又是为何会跟“桑宴”定下婚约？

谢凌觉咧开一口白牙，毫不掩饰眼中算计，看起来有种清澈的愚蠢，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免费的故事讲到这里咯，想要听完后续，收钱。”

“你想要什么？”

“千年前那只梦妖真身是一朵昙花，它神魂陨灭，形体却保存至今，收管在扶光塔内，据说昙花真身上仍旧残留梦妖的一部分力量，能够编织出与现实无异的幻境。”

谢凌觉亮起星星眼，双手合十只差没给桑宴跪下祈求：“一个月前，你们来云京之前，那朵昙花失窃了，皇族秘卫一直暗中调查下落，凡寻回梦昙者，必有重赏。”

“我只是宗室旁支，一个有封号没封地的王爷，为了我后半生的幸福生活，这朵梦昙我势在必得！桑宴兄，那就拜托你帮我找回那朵梦昙，让我走上人生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