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定不移地做个路人甲 第70节 (第2/2页)
尺剑听得拳头都硬:“你就没去问问他?”
“问了。”苏玉芝微仰首,紧抿唇,平复了十来息才开口:“他让我别叫他难做。那时我也顾不得脸面了,当着他二弟的面,问他为什么夫妻敦伦只在那两三天,问他是我生不出孩子,还是他不想让我生出孩子?如果是他不想要孩子,那就请他收回休书,我们重议和离。”
陆耀祖点头:“你是个拎得清的好丫头。”
苏玉芝难受,浑身都难受。她委屈,委屈极了,抽了口气,哽咽:“林垚污蔑是我描摹了林家的暗器谱。当时,我…我就想活撕了他。”
“好汉不吃眼前亏…”陆爻觉这姑娘多少有点傻:“你站在林家地界上,娘家又在好几百里外,你撕他做什么?他休你,你就收拾点盘缠,拿着休书离开。记住了…”指点点桌子,“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她那时被气得都快断气了,根本想不到这么多。苏玉芝两眼通红,抽噎着道:“我…我把林垚打伤了,林家将我扔出了家门,还…还当众斥我是毒妇。”
“逞一时之气。”陆爻问她:“你把他打伤了,他养几天就好了。你带去的嫁妆怎么办,还要吗?”
“应该好不了了。”苏玉芝掏出块巾子,擦了擦鼻水:“他大概是知道自己不对,我打他时,他没还手。我心想他不是不让…不让我生吗,那他也别生了,就…就趁混乱,一脚下去了…”
这样啊…陆爻不替她懊憾了:“打的好。”
尺剑拳头还没松开:“嫁妆还是得要回来。”
“绝煞楼挂牌是怎么回事?”辛珊思问:“应不是林家挂的,林家该是得了信之后休的你。”
苏玉芝也一头懵:“我被扔出林家后,本是打算回临齐的,可当天下午就听说有人使了银子在绝煞楼挂了牌要杀我。一开始我还不信,在我被林家休了的消息传开后,遭了两次偷袭,就信了。”
怀中小肉团撅动,黎上低头:“对林垚心里那个人,你可有怀疑的对象?”
“有…”苏玉芝扯唇笑了下,道:“林垚大舅母娘家侄女,叫汪轻依,拜在峨眉七灵师太座下,比林垚大两岁,九年前离峨眉山嫁去了卞广城彭家。通云镖局出事,她夫君也在其中。去年年后,她夫君走了。”
七灵师太,风笑听说过,但汪轻依他是真不知。
黎上想着通云镖局出事的那几个,问:“她夫君是彭敏山?”
“对。”
黎上转头看向珊思:“汪轻依的爹是西蜀城老木匠汪柏盛的二儿子汪成,汪成娶的是兰川城韩家家主韩震的姑家表妹。”
“你直接说她是韩震的表外甥女就行了。”绕来绕去,都快把她绕昏头了。
“汪轻依确是韩震的表外甥女。”跟人倾吐了一番,苏玉芝心里没那么憋了:“彭敏山废了的信传到西蜀城的那几天,林垚嘴上怜他的汪姐姐,但两眼里的神光很亮。共枕几年,我还是了解他的,也看得出他在高兴。”
有韩凤娘的事在前,辛珊思对兰川韩家成见很深:“汪轻依现在西蜀城?”
苏玉芝摇头:“我没听说。”
辛珊思再问一句:“林家暗器谱被描摹的事,你知道多少?”
“一点不知。”说起这个,苏玉芝只觉可笑:“他一家都防着我,我嫁到他家七年,就去过暗文楼阁两次。他家暗器谱由谁保管,放在哪个院里,我都不晓,怎么描摹?我描摹了,又有什么用?我苏家是开打铁铺的,但打的都是寻常人家用的刀、锄头、铁耙…”
“可能在林家以为…”听到脚步声,风笑住了嘴。
“让几位客官久等了。”两个店小二端着饭菜到厢房门外。尺剑起身开门,放他们入内。
店小二很有眼色,饭菜摆上桌,立马退出去。闻到味了,黎久久眼神有了方向,小小的身子还往起拗。黎上把她稍微托高点。看到一桌花花绿绿的,小人儿嘴裹动起来了。
辛珊思将人抱了过来:“她是不是饿了?”起身离座,“你们先吃,我喂喂她。”
“我刚在楼下用了半碗饭,现在也不饿,你们吃。”苏玉芝嘴里苦涩,一点胃口都没。
黎上跟着珊思出去了。尺剑门没带上,压着声告诉苏玉芝:“我们这趟正要去西蜀城。你若随我们一道,就只能回去西蜀城。”
依陆爻,苏玉芝现在既不敢回临齐,那就去西蜀城。林垚废了也好没废完也罢,他在成亲后确是对不住苏玉芝。
“想不想把嫁妆要回来?”
苏玉芝愣了下,忙点头:“我嫁妆实在,近两千两银呢。”这两千两银都是她家铁铺一锤一锤锤出来的,岂能不要?
“怕丢人吗?”陆爻倒茶。
还能往哪里丢?苏玉芝垂下头:“我的脸皮已经被林家给剥了。”
“林垚不是因你七年无出把你休了吗?你把事往大里闹,最好闹得所有人都知道,然后再将你跟林垚之间的事外宣。”陆爻教她:“先说你跟林垚的亲事由来,再讲你成亲前问林垚的话,接着谈成亲后…最后指责林垚、林家欺人太甚。一点必须点明,七年无出错不在你,是林垚有外心。”
风笑补充:“林垚心里藏着人,成亲前对你不坦诚,成亲后堤防你,这都是对你的不敬重与欺辱。你要清楚你是一个原配妻子,是林垚祖父指定的长孙媳妇,是林家明媒正娶的。林家、林垚必须敬重你。”
理,苏玉芝都懂:“原本我是想回临齐后,跟我娘家把事说明了,再寻林家掰扯的。只绝煞楼这出来得太突然,我…”她真是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上绝煞楼的挂牌,“我何德何能啊?”
陆爻决定破例一回,掏了三枚铜钱出来,起身放到苏玉芝面前:“你随手丢,我给你算一卦。”
看了眼没什么特别的三枚铜子,苏玉芝抬眼望向那人。之前在楼下,这位说竹拐方子和的话还在耳边,她也不知能不能信?移目向坐门口的青年,这个最实诚。
尺剑点头肯定:“他的相术,跟他的长相一样。”
见苏玉芝看来,陆爻微笑,他含蓄浅笑时样子最好。
收回目光,苏玉芝抓起铜子,手抬高点松开指。三枚铜子落桌上蹦跳了几下,落定了。
卦象一目了然,但陆爻怕人不信,还是敛了神色,掐指算了起来。见他如此郑重,苏玉芝都生了紧张,害怕又有些期待。
尺剑不明了:“你以前不是一丢就…”
“被休不是坏事。”桌下,陆爻一脚踩上尺剑,面上仍正经:“林垚不但不是你正缘,还克妻。”再观她夫妻宫、子孙宫,夫妻宫虽还黑着,但子孙宫云已散,明显是否极泰来柳暗花明之象。
听他这么一说,苏玉芝都露笑了:“不管是真还是安慰,我都谢谢你。”掏出一个银角子,“听闻相师算卦是不能不收银钱的,我没多少,你别嫌弃。”
看她身无珠饰,几人就知她银子哪来的了。
陆爻没推拒:“不是安慰,是你父亲救了你了。”这是实话,手点在上的那枚铜子,“祖佑。”同薛冰寕不一样,苏玉芝并非是得遇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