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风波(13)幕间 (第2/2页)
而我能感觉到,有更深层的东西在这一刻被抽离。
女人却没有听到我的嘶声似的,双目仿佛透过我的眼睛,看到无垠的星空,
失神、空洞。
“就是生下你哦...”
话音随着字眼咬出变得愈发微弱。
直至无声。
那种什么被抽离的感觉,达到巅峰。
是我的灵魂——是母亲的生命。
而我,知道。
她不可能看到星空。
眼泪,鼻涕——什么男子汉,什么坚强都在这一刻抛诸脑后
失去了唯一的珍宝。
破损的屋檐、断裂的房梁,眼泪将光线折成同心圆,挡不住我的视线。
那深刻、暗沉的铁灰色遮挡了一切曙光,也随着“落成”带走了母亲为我编织的点点星辰
天空啊——本应“辽阔”、“无际”、“轻灵”、“自然”。
带给所有人,平等的“希望”。
为何如此沉重,甚至,带走了我此生唯一的光彩。
明明,闭上眼就好了。
但是...
我不愿!
我不愿!!
我不愿!!!
我要让他!!!!
付出代价!!!!!
深渊泥潭之中、暗沉的手掌撕破坚实的皮膜,如同冲破深海的勇士,将头颅探出平面
再“睁眼”,雪白的空间里矗立着阴影,高大、坚实,就像亘古无懈的铁塔、无法逾越的高山,但是此刻——
手掌握成拳头,重重一拳,眼前的一切都在这毫无阻滞的一拳下像是玻璃一样砸出蛛网般的狰狞裂痕。
那镜子之上映照出破碎、零散的面容。
有“我”的、
也有“他”的。
最终都如同洒落的冰晶,剥落出另一个世界。
是“现实”。
液态混合魔晄的液面随着“培养皿”的玻璃裂口快速溢出而下降,眼中所摄的光芒也渐渐从光怪陆离的色彩变成实验室中的黑白交杂。
低沉着、自言自语。
“抱歉,还不是时候。”
“我还不能...把身体交给你。”
——
器皿泄压的“事故”很快就引起了实验室的警报,荷兰德在两名杰内西斯复制人的簇拥下来到“修复间”,正好看到背对着门口,往肌肉纤维根根分明,配合倒三角的半身轮廓组合成一张狰狞“鬼面”的背部披上大衣的身影。
这个动作与背影让荷兰德的身形一滞,下意识的退了半步,皱着两条粗眉,略显迟疑
“拉...拉扎德?”
身影转来,露出一张飘摇金色短发的英俊面孔——是拉扎德。
此时的他已经不再戴有那一副凸显儒雅气质的半框眼镜,眼睛也完全转变成了代表“特种兵”的青色,身形的变化更是大的惊人,即使身穿宽松的长风衣,也可以看出胸口衬衫那结实的胸肌轮廓,目测下肩宽、身高等数据,怕是都发生了一次猛涨,几乎进趋两米,就像一个巨人。
此等气质转变,即使扎克斯等人在场,也绝对不可能一眼就认定他的身份。
“是我,失望吗?”
“不,怎么会,我只是觉...”
“觉得我可能挺不过这一波‘适性改造’,彻底在精神斗争中输给安吉尔,变成没有神志的复制人,或者是继承了安吉尔意志的...克隆体?”
“额...”荷兰德和拉扎德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这一刻,这个身宽体胖的研究人员竟然感觉到双目一阵刺痛——那眼眸里面的青色,亮的吓人。
不过他也是造就过杰内西斯·拉普索道斯和安吉尔·修雷的人,这种场面还不能让他产生惊慌的情绪,固很快便冷静下来。
“不,当然不——我可是很高兴是你啊,拉扎德。”
“毕竟我和你可是共同制定了这个计划,没有你的话,接下来我会很烦恼的。”
“只要完成了这一次改造,你就可以拥有安吉尔生前真正100%的实力与能力,这样我们面对任何情况都能有底气...”
“多余的废话不用多说了,荷兰德。”
未见任何动作,拉扎德说完话的瞬间便已经在原地消失,面孔只刹那就贴到了荷兰德的脸上,青色的眼睛近在咫尺,而那句话的声音,却仍旧以发声时的距离传播而来,在荷兰德的脑子里嗡嗡作响。
快——太快了!
他明明已经用现有的成果对自己做出了基础且无害的强化,身体素质和神经系统整体都有了飞跃的提升,但是无论他如何去回忆那一瞬间,记忆都像是被“剪切”了一样毫无拉扎德移动的征兆和过程。
他就已经来到面前。
身形略微僵硬的看向身侧,心里奇怪地想着,为什么拉扎德已经做出如此具备威胁的行为,被自己植入了命令的杰内西斯复制人毫无反应,待余光接触才震惊的发现——自己精心调制的受体,头颅在此刻都已经向着外侧弯曲出一个扭曲的直角。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
“安吉尔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达到了何等的‘境界’。”
“100%?”拉扎德的声音多少有些讥诮。
“拥有‘reunion’的力量,他要撕碎你,任何人都阻止不了——空有‘名’的1st扎克斯,还是那个新兵,克劳德,谁都无法阻止。”
拉扎德竖起一根手指:“只要——一瞬间。”
直起身来,高大如他的如今,几乎需要半蹲,才能让视线和荷兰德平齐。
满格的压迫感让荷兰德的脸颊绷紧到抖动,直到拉扎德后退一步,到心理上“安全”的区间
金发的男人系着纽扣:
“当然,我现在不会对你动手,正如你说的那样,我们现在是合作的关系——我也确实需要仰仗你的力量、和计划。”
“我只是在让你明白一件事,你可以利用我,没关系。”
“只要你能让我亲眼,看到神罗的倒塌。”
“但是如果你无法做到这一点,那我会亲手杀死你。”
只是虚空一握,拉扎德就将空气捏出了炸裂的声响。
接着,便消失在了“修复室”之中,只留下了两个字
“而且,要快。”
声音飘散,身旁的两具尸体也随之倒下,荷兰德从惊悸的屏息中回归,缓缓恢复呼吸。
看着十余米开外,合金地面上那枚深刻到能看到皮肤纹路的脚印,一滴冷汗流落到翘起的嘴角,不知是笑还是遗憾的情绪里自言自语:
“可恶...这还真是我没有预料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