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做梦了 (第2/2页)
李玄奕提议道:“要不你当我皇后吧,便以女子之身,垂帘听政。”
沈敏便笑:“皇后还得掌管后宫,母仪天下呢,我不够端庄,也不够大家闺秀。”
“你就拿着凤印,只要有我在,后宫的事情便不会烦扰你。”
沈敏便同意了,后来他言而有信,专门往朝堂上设了珠帘,给她安了个位置。
众臣都不同意,都觉得皇帝胡闹。
李玄奕便说:“男子可以为官,而女子不可,我现在没有让她为官,便是遵守了这项规则,你们又说我不得让女子参政,国家的哪项法律规定,女子不得参政了。”
范规道:“亲近之人若是参政,皇上总会有些偏袒的,那么就会设立有失偏颇的法规,若是皇上执意要让皇后参政,那我便卸下这官袍,呈上这绶带,奉上这官印,辞官回家去了。”
皇帝挽留,但范规执意要走,沈敏起身,黯然离位,李玄奕左右为难,便一拍大腿,怒喝道:“都站住!”
“一个个是不是都不把我这皇帝放在眼里了,这官是你想辞就辞,想当就当吗?皇后你就这么坐着,既然他们就觉得你会给我吹耳旁风,那就光明正大地吹,你现在走,是觉得心虚吗?不就会坐实你的污名吗?”
李玄奕又指着范规的鼻子怒骂道:“范规,你个好死不死的,你是怕我江山不保,还是外戚当道啊,这是去避祸去了?”
范规被骂得面红耳赤,呐呐不敢言语。
李玄奕继续道:“有些东西堵不如疏,你们常说妇人会扰乱朝纲,我的皇后就这么一人,你们有那么多的人,怎么,一个妇人就能搅得这里混乱不堪了,那你们也是些没能力的泛泛之徒,早早辞官,回家种地去吧。”
众人皆跪下,高呼:“请皇上饶恕范丞相的罪过,我们皆愿意皇后娘娘的参政。”
范规一挥袖子,仍有些怨怼,却也同他们跪下,毫无感情地跟着念道。
沈敏便这么以另一种身份参了政。
她垂帘听政期间,时不时提出一些独道的见解,众臣对她的偏见本就只是基于她是个女子,又有她扮男子时的威望和功绩傍身,接受速度比想象中的快了许多。
朝堂上便经常是这边大臣有事启奏,皇帝问范规有何见解,陈康有何见解,转过头又问沈敏有何见解。
他和沈敏在朝堂上的关系,不像是夫妻,倒像是上下级。
只有回到后宫,她们两个才有些甜蜜。
虽然荣宠不断,但沈敏的肚子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后宫里自从沈敏来了之后,皇帝也不曾临幸其他人,妃子是敢怒不敢言,皇后身边的宫人都被皇帝严格考察过了,防守严密到连个苍蝇都没法进入。
那时候宫里只有三四岁的二皇子和一两岁的三皇子。直到沈敏诊断出了喜脉,皇帝一高兴便大办酒宴,喝太高兴了,把德妃认成了皇后,一个欲距还迎,一个脑子不清醒,就顺手推舟般地临幸了德妃。一个月后,便诊断出了喜脉。
德妃娘家势力大,李玄奕并不想要她有个孩子,是落子汤,麝香什么的都以爱的名义给她下了,可惜德妃看着挺娇柔动人的,内心却清醒的很,他送的东西,表面害羞带怯地接受了,转头便通知亲信把他暗中处理掉,换成一样的物件,以防皇帝怀疑。
直到皇后早上临盆,德妃傍晚也随之临盆。
皇后在夜里死去,德妃下一秒便生下了李期邈。
所以说为什么李玄奕对李期邈的感情十分复杂呢,一方面,他觉得李期邈的生日便是沈敏各的忌日,而另一方面因为这过于巧合的出生时机,他后来调查了一番发现好似确实是天意,便留心观察了那孩子的一些细小动作,希望能发现些许端倪,可惜结果让他失望了,他完全不像敏儿,唯唯诺诺,就算这性格了,还会犯事,力气还贼大,打了自己哥哥不说,也不道个歉,是真的让他觉得十分的不喜。
但这孩子被他母亲关过之后便好似开窍一般。
虽然还是胆小,但有时候还真的挺,怎么说呢,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
李玄奕觉得沈敏不愿入他梦的原因可能是这样的。
沈敏虽然文采斐然,但无法掩盖她是个女子的事实,那么为什么一个活生生的女人能够瞒天过海般的当了新科状元呢,这事情就得好好调查一番,结果这一调查,便调查到当时参与检验的男人一脸惶恐地问道:“什么?沈敏是个女子,这不可能啊,男子和女子我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来呢。”
这表情不似作假,为了以免屈打成招的嫌疑,他便让人安抚他,使他放松警惕,暗中派了人跟踪他,跟踪了好几天,才发现代考一事,沈敏家有个双胞胎哥哥,家里望子成龙,他却不学无术,反倒是作为女子的沈敏早早便展现出异于常人的才干。三岁便可出口成章,七岁便可精通论语,国学。
可惜是个女子,他们便萌生了让她代她兄长去考试,而验身这一环节便让她的兄长出现。
所以怎么查也查不出,还是那位检查官无意中碰到了去酒坊买醉的沈高,一经询问,这才发现自己做错了事情,时常惶恐不安。
但是这是杀头的罪名,他也把不住皇帝的意思,这一犹豫,那女扮男装的女子已经被人发现,朝廷为这事情焦头烂额,这就更加不敢说了。
等到他被人询问,他已经给自己下了指令,不得告知此事。
所以怎么问话都十分的真实,可惜。
等将他逮捕归案,他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这时候,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名便加诸在身上了。
而最应该逮捕的沈敏家人,他便悄悄地让人给他发配边疆了,对沈敏的回复便是,他们因为知道你的女扮男装,恐怕有杀生之罪,便早早逃到了别处,等我去见你父母兄弟时,已经人去楼空了。
沈敏悲哀了好几天,也就缓过来了。
后来她被封了皇后,又是垂帘听政的事情,皇帝又对她十分不错,她便慢慢淡忘了被抛弃的事情,李玄奕觉得这事便过去了,可惜,百密一疏,有一个同乡的宫人见她面熟,便问了她一些问题,发现确是此人,便道:皇后娘娘你现在发达了,可怎么也不求求皇上让你的父母兄弟免受责罚呢?”
沈敏便问:“免受责罚?你可得细细说来。”
事情告破,沈敏恍惚间昏迷过去,等醒来便发现自己是喜脉,看着李玄奕的喜色,她默默地吞咽了待出口的话,孕期郁闷,等到临盆时,因为胎儿体位不正,一直生不出来,等将死婴掏出,因为产婆操作不当,感染而死,死前沈敏便告知她的丫鬟,说出了此事,便闭了眼。
一番恸哭之后,李玄奕便扔了酒壶,倒头便睡下了。
唯有李期邈睡得香甜,她躺在言宣的怀中,像是归巢的乳燕,舒适又安心。
一夜无梦,第二天李期邈便早早醒了,一睁眼,便看见黑暗中那熟悉的轮廓,李期邈慢慢放空思绪,看了他很久很久,久到言宣醒了,她才眨了眨干涩的眼睛
一声“早!”就好像夏日的凉茶,山间的清泉,树上刚刚熟透的苹果,又甜又清爽,让黑暗中的言宣的目光更加朦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