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无解 (第2/2页)
从哪儿说起。
她想把这一切都记录下来给安社畜看,她在家里的每一天,但聊天界面摆在面前半天,竟然无从下手,该从哪儿说起啊,她现在这生活的每一天。
无从说起,她已经越来越沉默了。
话无从说,性格越来越病态,最明显的变化在越来越调皮,也越来越容易挨打的大宝身上显现,晚上先给大宝洗澡,洗好了叫她在床上看书,她继续洗手间给小宝洗澡穿衣服,出来见大宝用颜色笔把被子上,手上衣服上画一身,登时火起,手边的衣架抄起来就往她身上打,四岁的小孩子一面蹦着躲一面哭着喊妈妈,她却只顾挥棍子。
打她的原因真是她到处乱涂乱画吗,真这么不可饶恕吗,明明她棍子挥下去的瞬间看到的是自己伴随愤怒发泄出去的对现状无能为力的暴躁,是与安妈的各种鸡毛蒜皮,是与安社畜越来越疏远的关系,是与朋友们越来越难以交流,看不到光亮的明天,然后她找了个小孩子不听话的由头,使这一切更鸡飞狗跳。
明明小时候听人家说家庭关系好不好,夫妻感情好不好,从小孩子挨打的次数就能一眼明了,因为孩子弱小无还手余地,而永远被充当出气筒,怎么自己做了父母,又变成了曾经最怀恨抵触的父母了。
孩子有什么错呢,跟孩子有什么关系,她犯了什么错要被这样对待。
说为了孩子才不离婚一直忍下去的夫妻们,快离吧,快分开吧,她是需要完整的家庭成长环境,但她需要的是和谐有爱温馨快乐的,而不是每天横眉怒目,打着为了她却把所有负面情绪都撒在她身上的家庭成长环境。
别再让她牺牲了。
那怎么办,那怎么办呢,她又开始道歉,又开始自省,又开始胡思乱想,发呆,做梦。
她梦到跟安社畜说希望你也住到丈母娘家去体验一下我现在的生活,然后安社畜回答那怎么办,老公回来陪着?她说一点不夸张,从怀二宝至今,感觉自己好像别人家的媳妇,尤其小宝断奶后,安社畜又说忍一忍,更年期来了,你还有崽啊,多跟两个开心果待一待......是开心果吗,也是,但吵闹烦人的时候会让你后悔为什么要生娃。
不该这样的,孩子不该被这样对待的,她原本来这世间的根由是父母的相爱,等不爱了,她就变成了恶果。
她梦到她跟安社畜离婚了,但孩子不给她,她希望把两个孩子都带走,可对面一个也不肯给她,梦境混乱颠倒,有一天她回来,悄悄带着孩子离开了,又有一天她从楼上跳下去,可降落的时候看到自己正从围观的众人身后经过,低着头面无表情的走近一栋房子里。
她梦到一切都解脱了,又梦到当时两人结婚的喜宴上,司仪在上面宣读誓言:
现在很多人说不结婚,不敢结婚,害怕结婚,我告诉你,她们是眼红病,因为他们还没遇到那个一见到就把孩子名字都想好的那个人,余生很长,别说遇不到那个人,别着急,因为我们要等的不是那个于千万人里只你令我惊艳,更是最初惊艳是你,走完余生仍是你的人。我们要等的是,她从青春出现,直到白发苍苍,直到其中一个呼吸停止,她会不离不弃,他会坚贞如一,她会随你悲而悲,他会因你喜而喜,她会关心你三餐冷暖,他会带你看山高云淡......
她坐在台下像吃人家的酒,想着,好像大部分婚礼的祝词都是新婚快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却很少有人说恩爱不疑,永结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