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送你去吧 (第2/2页)
“你以后不许叫我大名...太严肃了...”沈遇又开始蹬鼻子上脸,上一句话还在温情告白,而下一句话就变成了絮絮叨叨的数落。周瑾年听完,哭笑不得地看着沈遇,无奈地点点头:“行,以后再也不叫了。”
沈遇哭的周瑾年整片领子都湿了,也没有丝毫要收住那如长江奔流不止泪水的意思,周瑾年只能分散她的注意力,将桌子上的文件掀起,拿出那枚海蓝宝石给她看。“这是你的生日礼物。”周瑾年像哄小孩一样拿着装着海蓝宝石的盒子冲着沈遇晃。
“玩具吗?”沈遇哭的已经有点脑瘫了,说出来的话让周瑾年脸色一黯。“8.22克拉的海蓝宝石。”周瑾年将盒子直接递给沈遇,盒子的上面有着宝石的身份证明。沈遇看着这颗闪烁着如同耀眼纯净冰川蔚蓝光芒的水滴型,一时没反应过来:“为什么送这个?”“寓意好,说是守护爱情和婚姻的。”周瑾年说完瞥了一眼桌上的那条项链,觉得自己光靠寓意实在是输了,价格上还得双向赶超才是:“还有别的,等你生日那天给你。”
......
周六这天沈遇被闹钟闹醒时,周瑾年还在睡。她没脸告诉周瑾年她每天都去医院探望白观的事,也没这个胆。所以为了一切都做的悄无声息,不做不必要的打草惊蛇,她在网上订购了一个电手表,这个神奇的电子产品可以调好时间,在需要叫醒时对手腕产生电击,将人从睡梦中唤醒。
沈遇瞥了眼周瑾年安静的睡颜,蹑手蹑脚地准备下床溜出房间。但天不遂人愿,她爬起来的时候拉动了被子,周瑾年一向睡的浅,而且他平日里也没有睡到中午的习惯,本就是为了陪沈遇才睡到日上三竿的,于是他转瞬就清醒过来。她还没来得及摁下门把手,背后就响起了他的声音。
“你去干嘛?”
周瑾年睡眼惺忪地看着沈遇猫着腰像小偷一样准备从房间里溜出去,即使大脑刚刚开始苏醒,但他即刻就觉得这很不对劲。沈遇有如一只偷米被发现的耗子,站在原地,深刻地理解了何为如芒在背这四个字。
她久久的不知道该如何把临时想好的撇脚谎话用一种可信的语气说出来。
她在心里对自己排演了一遍,但实在觉得这种粗制滥造的谎话她自己听了都不会信。
第一天尝试,似乎计划就要胎死腹中了。
“我...我来姨妈了...肚子痛,去客厅找热水喝。”沈遇掬起一脸假的掉豆腐渣的讪笑,慢慢转身硬着头皮对周瑾年说。周瑾年抬抬眉,并不打算戳穿她,顺着她的话往下聊:“那你怎么不叫阿姨拿进来。”周瑾年的目光落到她的脚上,语气幽幽,听不出喜怒。
沈遇顺着周瑾年的目光,看向自己光着的脚,脸上的笑尴尬到不行,心想他不会还记得她一肚子疼就要穿袜子这个怪癖吧。
“我怕吵到你,你继续睡吧。”沈遇冲他摆摆手,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心里恨不得一剂镇定剂给他打下去,让他睡到下午一点半再起床,万事大吉。但周瑾年偏不顺她的意,掀了被子翻身下床,捞起放在长凳上的外套披上,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漫不经心地对她说:“你肚子痛就躺着吧,我去给你倒水。”
沈遇的脸色一沉,笑僵硬得像在哭:“今天贝秋来,我等会要出去跟她吃饭。”沈遇设的闹钟是十一点四十的,如果她现在回床上躺着,那她今天去探病的事就泡汤了。想到昨天沈佳怡情真意切地握着她的手拜托她一定要常来,对她说白观这两天情况已经有所好转,从肝坏死率百分之六十下降到百分之四十了,有望不用换肝就能自愈。沈遇顿时油然而生一种救人救世的使命感,她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掉链子。
周瑾年眯起眼,用一种好像自带x光的目光扫射了一遍沈遇:“你和贝秋吃饭不叫我一起去吗?”沈遇太阳穴开始疼痛,连带着后脑勺也有些酸胀,她隐隐地觉得周瑾年已经猜到了些什么,但潜意识告诉她,此刻不能怂,骗都骗到这了,不能前功尽弃。
“我们女生吃饭,你就不要一起去了吧,何况我们都聊一些品牌投放的事。”沈遇这句话说完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周瑾年现在也是股东,聊品牌投放的事他在场再正常不过。果不其然,周瑾年的嘴角向上勾了勾,露出一抹老谋深算的嗤笑:“品牌投放的事我在不是更好吗?还是说你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事?或者说,去见什么不该见的人?”
周瑾年从沈遇的神情中已将她这遮遮掩掩的原因猜了个十成十,昨晚她睡前还让他发信息给保姆说今天早上想吃乌鸡粥,现在看来,这个乌鸡粥应该不是要灌进她的肚子里,怕是要带给白观的。
沈遇艰涩地抿抿嘴角,认真地盯着地板,看看有没有地缝适合她此刻钻进去。周瑾年鼻尖冷哼一声,不说话就是默认了。他伸手挑起沈遇垂下的头,让她和自己对视:“你要去见白观。”
“嗯。”沈遇说这句话时嗓音与蚂蚁叫无异,脸上更是风云变幻,如同六月的梅雨天,阴不阴阳不阳的。周瑾年见沈遇大方承认了,倒也没有为难她,虽然心里的不爽非常强烈,但他知道沈遇是个直脾气,能想到来骗他,必然是下了一定要去的决心。
“我送你去吧。”
沈遇怔忪半晌,空调送出的凉风都吹进她瞪出来的眼珠子上:“还是不要吧,我不去了。”“我不是说你两个月以后跟他断了就好么?他现在还病着你就去吧,没事。”周瑾年说罢,还拍拍她的手臂,好像反过来在劝她一般。周瑾年不希望白观的事在她心里留下什么遗憾,以后在一起但凡遇到什么不顺心不高兴的事,首当其冲就怀念起白观的好来。
记忆中的人总是会随着回忆的次数而发酵变的愈发美好,从此在心里渊远流长。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她做到十分满,不留遗憾地说再见。
沈遇看着面色平和冷静的周瑾年,转念想到几年前想出的一句话,幼稚的爱毁人不倦,成熟的爱温暖灵魂。而她此刻感受到灵魂好像披上了一件大貂,暖的有点热,这份热很快外化到了沈遇脸上,变成一种惭愧而羞耻的潮红。
沈遇想对周瑾年的理解表示感激,但她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她觉得要是真把谢谢你能理解我这七个字说出口,那她估计自己都想狠抽自己一个响亮的大耳光。
沈遇坐到车里后,一直盯着周瑾年,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怒气。但遗憾的是,什么也没有。
他神色自若地开着车,不时还好似疑惑地瞥她几眼。
周瑾年心里当然是知道沈遇一直像一个犯罪分子一样的盯着他是为什么,但他倒是很享受此刻沈遇觉得愧疚的时光。
平日里沈遇太无法无天了,让她觉得欠了他的,也好。以后也会收敛点,不然做任何事都觉得堂堂正正的,见前男友也能露出那种坦荡的气死人的表情。
好像自己是一束正义之光似的。
一路上沈遇一个人像一个广播台主持人,原原本本仔仔细细地将沈佳怡和宋杰如何拜托她去看白观的事对周瑾年交了个底。周瑾年脸上装作不经意地听着,实则每一句话都竖起了耳朵。
沈遇临下车时,周瑾年转头问她:“你去多久?”
“四十分钟。”沈遇回答起这个问题时不卑不亢,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哦。”周瑾年点点头:“怎么不待久点?”
饶是他再怎么保持心态,瞧见她那副正义凛然的嘴脸,都不得不破了功,出言嘲讽。沈遇脸腾的一红,扯安全带的手蓦地一松,我尽量快点。周瑾年盯着沈遇今天穿的短袖贴身上衣,平时看觉得这件并不暴露的衣服,今天似乎有点过于合身了,扎在深棕色的长裤里,显的腰特别细,胸特别挺,有种过度勾勒身材的刻意。
他伸手把沈遇扎在裤子里的衣服抽出来:“这样好看。”沈遇不可置信地看向他,怀疑自己的耳朵:“这样上下一般粗,有什么好看?”“你不相信我的眼光?”周瑾年摆出一副拥有高姿态审美品位的厌世脸,认真道。沈遇无奈地拎起包,心想男性的审美角度可能和女性存在差别,屈服道:“那就这样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