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十七)忆之重回,遇君由始 (第2/2页)
“新郎和新娘私奔咯!”有几个小孩在闹。
“晚上会回来拜堂的吧?”
“也不知道是要去哪儿。”
白马上,一人红袍似血,一人黑衣如墨。
长灯昨天摔了腰,今天闪了腰,再经这快马颠簸,都快断了。
身后的人似乎察觉到了异样,逐渐放慢了速度,右手轻轻扶在他的侧腰,注入一股暖流来。
全身上下,就他的腰部最敏感,猛地一颤,极速往前移了两寸,那人突然将手移开,隔空输送着灵流。
他向前,后面的人也向前,此时两人已经是前胸贴后背,距离极近,近到他甚至能感觉到身后人胸膛的起伏。如果感觉没错的话,那人好像在微微颤抖。
不抓点东西心里不踏实,缰绳又被身后的人控制着,于是他就拽着马鬃,感觉和身后的人距离近了,又往前坐一点,直到差点坐到马脖子上。
出了县城,白马朝东边的郊外奔驰而去。长灯不知道自己要被带去哪儿,又不敢轻举妄动,若出了状况,照现在这个形式,他必输无疑。
白马进了一道峡谷,哒哒的蹄声在无止境地回荡。不多久,便驶出了峡谷,出现在眼前的是三座围成了半个圈的山,准确的来说是山丘。
山矮,多树,一眼望去全是白色和粉色,这里的花开得早,现在已经是漫山遍野。
他坐在前面,颠簸中隐隐约约能看见山脚的几户人家。
再往前,两边的桃树也逐渐多了起来,有序地排列着。东风一吹,花瓣随风而落,在空中旋转飞舞,最后停在地面上,马蹄踏过,碾作花泥,带起一阵清香。
前方是一小片桃花林,缓缓地,马停了。
那人下了马,抬头仰望着长灯,面具下的那双眸子没有第一眼的慵懒,也没有第二眼的惊愕。
现在是他们对视的第三眼。那眼神给长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只感觉自己好像已经被看穿了。
那人在笑,眼底盛满星河,竟显温柔。
他不禁打了个哆嗦,在印象中,还从没有人对他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须臾,那人朝他伸右出手,护腕在太阳下闪着光,这次看清了,上面的镂空花纹是几片银杏。
他半天没反应过来,那人也很有耐心,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姿势,直到他将手搭了上去。就在两人手掌要触碰到时,他又突然移开,最终没有与那人有过多的肢体接触。
长灯跳下了马。那人静止在空中什么也没接到的手,缓缓握成了空拳,垂在身侧。
两人对立而站,一个低头,一个仰头,谁也没说话。
只见那人再次抬起手,又在半空中顿了一下,然后继续上抬,触碰到了他的假面。
轻轻一挑,假面便从脸上滑落。阳光照在脸上,没别的感受,只觉得春风拂面,惬意至极。
摘下面具的同时,那人轻唤了一声“少主”,虔诚且珍重。
在叫我吗?长灯依然没有说话。现在他已经毫无掩饰的展现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内心驱使,他也伸手触碰到了那人的假面。
“你是?”他终于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