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陈诗怡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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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诗怡死了。
死在了一处废弃的石桥底下。
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在光天化日之下曝尸了两天。
人间疾苦,她去往的是天堂。
她的歌迷如是说。
谣传说她和高层有染,对方老婆知道了发了江湖追杀令,怀疑她不是自杀是被谋杀。又说她被人包养又遗弃,怀了孩子对方还不想负责,自己又用情至深,得不到就想不开。人就做了傻事。
说什么的都有,左右离不开一个情字。
一个事业上升期的女明星最能被人拿来嚼舌头的也就是她感情生活了。
媒体把她所有过往的情史和其所接触过的男人都翻了出来,还是没有给的大众一个交代。
无论是网民如何疯魔猜忌,始终没有个确定的答案,时间久了,成了迷。
再被谈起,就是红过一时,歌儿唱得不错,私人情感迷乱不堪,不爱惜自己的羽毛一招走错满盘皆输。
“既然选择了给人当小,就得安安分分的啊。哪能那么贪心,摆不正自己的位置。”
“诗怡一直都好好的,一直很努力的在唱歌,她能唱出那么好听的歌,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真的不理解。”
“陈诗怡,下辈子寻个爱你的人,别当那个爱情里的小傻瓜了。不值得。”
“真不知道这人怎么想的,这个世界是没有她在意的人了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这一走了之,算是解脱了,要活着的人可怎么活。”
“还怎么活?楼上的你是不知道吗?她和她父母都断绝关系了。都多少年了。你是不是粉啊,这都不知道。”
“其实她的身世很可怜,路人真的不懂。其实我们诗怡一路走来真的不容易。”
“身世可怜就可以强人所难自暴自弃吗?这个世界上可怜人多了去了!都动不动要死要活吗?就是不坚强。起码她还拥有那么多爱她的人,她还能赚那么多钱,如果都像她那样自怜自爱,那我们普通人怎么活?”
“这人可真够毒的,父母不要了,自己的孩子也不要,自己的命也不要,这是有多大的仇啊恨啊。”
“我觉得,她可能是无望了。”
“要我说,女孩子还是要自尊自爱,哪个经不起诱惑,那就是要倒霉了。特别是娱乐圈里的女孩子,哪有清清白白的啊。还是自作孽不可活哟。”
“这感情的事儿谁说的准啊,咋就不自尊自爱了?爱一个人有错吗?都是成年人了,她有追求自己理想爱人的权利。做出过激的事情是不对,但是爱一个人爱得可以为了他去死,这难道不是也很感人吗?”
“我的天呐,楼上你的你什么三观啊,你要不要去看看病啊。那叫强扭的瓜不甜,不要自我感动了好吗?还要给你的爱豆搞什么深情人设,真是搞笑。人都挂了,就别立牌坊了ok?”
“你说话积点儿德行吧!”
“就是,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损呢。人都已经没了,就不能让逝者安息吗?”
“还有,什么叫娱乐圈的女孩子就都不清白?咋能一棍子闷死所有人?咋的你看着了?真有意思。真的是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陈诗怡已经死了一年多,偶尔在媒体视频号中还会看到关于她的报道和评论。
喜欢她的人不愿相信她会自杀,对她无感的人从看热闹到唏嘘一场。
世界上的人太多了,这件事儿这一秒是大事儿,下一刻就可能烟消云散。
何况只是死了一个人。
这世界哪天哪分哪秒不死成千上万的人,她陈诗怡没啥特别。
人一死就是一把灰,埋在地下放到坛子里或者扬了它,都是灰一把。
人们对着那把灰纪念那个人。
生前所有贪嗔痴恋爱恨离愁都随了那因为那把灰做了化解。
活人不能与死人计较,再大的恩怨也要灰飞烟灭。
关于陈诗怡,网上拼凑出来的信息也不并不太多,也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只知道的是她出生在一个小城,家境尚可,可是自幼父母因为工作关系生下来就把她送去了亲戚家寄养。长到上学的年纪接回家来,才得以父母相认。
城里的父母比乡下的父母要体面,有知识有文化,穿衣打扮也漂亮讲究。把自己也从一个黄毛丫头打扮成了爱讲卫生不说脏话的乖小孩儿。
以前大家都叫她野孩子。
野孩子在新家扎了根,这本来就是她的家,她只是晚了一步回家而已。
别人家的孩子也会被送去外公外婆家或者爷爷奶奶家,该回家的时候自己而然回去就是了。看着好像也称不上多么太过离谱的事。
差别就在,陈诗怡不爱自己的这个家,她不爱自己的父母。
她强烈的感到父母也对她冷冷的,尤其是母亲。她在家里尽量像个透明人一样。
轻手轻脚的走路,妈妈嘲笑她像个小偷。吃起零食来妈妈说她偷吃。甚至她学着尽量轻松一些和父母对话的时候,她以为的幽默让妈妈说成是挑拨离间。
她很想大声吼回去:“就你们的感情,还用我挑拨离间吗?什么是挑拨离间,你为什么要跟自己的孩子,一个小孩儿,说这些?”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什么样的妈妈,会对自己的女儿有这么大的敌意?”
“为什么要用你们大人浑浊的眼光来评判一个孩子无意的一句玩笑?”
她真的很想吼出自己的不满,但是她不敢。
妈妈会打她,妈妈只要不开心就会骂她,甚至动手。你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翻脸,然后变得凶狠。她的脸细长,只要她一生气,那张脸就好像又长了几分。一张脸是黑的。那是陈诗怡印象里妈妈最常有的样子。
她笑得时候不多,她的笑也让她害怕,甚至她觉得母亲的笑有一种丑陋在。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厌恶透了自己的母亲,不然,哪有一个孩子会说自己的母亲笑起来很丑很吓人呢。
爸爸倒是没有说过她什么,他不是对她疼爱纵容,他是压根儿不管。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几岁。
每每想到围着一圈人,每个家长都能对自己孩子的一些习惯如数家珍,而自己的爸爸居然还要问自己多大的时候。她觉得尴尬难堪和难过。
她甚而想哭。
在这里,没有人在意她的存在。
那么,我回乡下好了。
她开始盼着回老家。
那里才是自己的家不是吗?
有人疼爱自己,自己是大王,是整个家里最大的王牌,说一不二。没有人打过她也没有人骂过她,从来都是她撒泼打滚儿的份儿。她就是这样成长过来的。
她盼着回家。日日夜夜期盼。
母爱不让,威逼利诱各种手段,她在恐惧和期盼中还是选择了逃离这个牢笼,哪怕从乡下回来以后妈妈的那张冷脸和嘴,会冰冷冷的对着自己。
想要呼吸自由有错吗?
原来那些人也不爱自己。自己在她们眼里就是一个任务,父母交给她们的一个任务,她们任务达成,拿了钱不说还多了一笔人情债在自己身上。
“没有我们你怎么活得下来?”
“没有我们你爸妈都得把你送给别人。”
“可不能做那儿白眼儿的狼。要被人在背后骂死。”
母亲说给自己的话也不全无一用,起码让她渐渐明白了什么是挑拨离间。
哪儿也不是家,那就走吧
陈诗怡从北方小镇走去了最南的城市。吃不惯有什么要紧,她本来也没吃过什么东西,吃什么也无所谓。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倒是有一把好嗓子,正经的兴趣班没去上过,要花钱,妈妈一定是不会同意。学校里有开课,自己就跑去偷听。有次老师拖堂自己跑回家还是晚了好一会儿,回去看到妈妈在厨房做饭,被问自己回来怎么这么晚,吓得直哆嗦。
现在好了,她终于离开了那个牢笼,终于不用再看着那张阴沉沉的脸。
只要一想到那个场景,脑子里就无缝衔接了乌云密布的天,黑压压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的低沉。
每个月生活费很少,她虽然去的是小城不出名的学校但是消费水平奇高。她的钱只够勉强吃饭生活所用,后来偶然的机会,参加同学的生日聚会,去了酒吧唱了一曲,被酒吧老板发掘,就有了酒吧驻唱的机会。
生活水平提升了,也平生第一次有了想做的事儿。
她要唱歌。
她一生之中最大的不幸和幸运都爆发在她踏入这个圈子以后。
幸运的是她比别人更顺利的接触到这个行业,不幸的事却贯穿始终。
逃离了家庭的牢笼,又陷入事业的囚笼。想唱歌根本没那么容易,原来不是有个话筒有把好嗓子就可以唱。
“你知道一个唱片公司一年要签多少人,像你这样的比比皆是,你算哪一个。形象算不得好,唱也就那么回事儿,哪个就捧着你了?光努力没有用,你得有那个命你知道吗?”负责包装她的人说道。
人才太多,她也不认输,暗暗叫着劲儿:我有那个本事,我就是可以唱得出来。也没和经纪公司打招呼自己偷偷跑去参加了一档歌唱比赛,作为新秀突出重围拿得了名次小获知名度。
她想着可以把赚来的给父母,留一万块自己生活用,其余的统统都给她们。这算是能够结清了她们之间的账了吧,彼此不亏欠了吧。再多赚点儿,赚够二十万,我就可以彻底摆脱束缚了。
可谁知道自己的演出出了问题,经纪公司以双方协定的经纪合约中提到的不可擅自私自接演为由怒斥自己违约要将自己告上法庭,还要自己拿出好几百万的违约金。
天都塌了,好几百万的违约金自己哪里有呢。都说自己被经纪公司绑架了被骗了,自己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只想好好唱歌改变自己的命运怎么就那么难呢?我一个小女孩儿我怎么办?陈诗怡甚至都想到了死。之前和自己对接工作的黄帆是有和她提到过的,她知道。但是公司一直都只是包装培训演练等等,看起来并没有安排任何的机会给她。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谁能不动心呢。一战成名的滋味她体会到了,终于不是那个被人看轻的人了。还没等自己谋划好将来,就来了一纸公函。
拼命的找补,总算找到个痛脚,是经纪合同不假,但给掉包了委托合同,这是她们的失误,其实很多东西可有可无毕竟双方都倚靠的是相互信赖并不是这一个无名合同但这会儿不能讲究其他只能是耍赖而且必须要放大。
咬死了就是他们内部失误,其余皆与己无关。
可人家的法务公关都是业内精英,自己无权无势小透明一个,拿什么跟人家抗衡?
债还不了了,又结了新债。
好像置于无底深渊,永无出头之日了。
她又有了想要一了百了的念头。
从小到大这样的想法无数次的在她脑子里身体里穿行。
她不敢伤害自己的身体,她怕疼,她也觉得那愚蠢至极,她很小的时候就想着,将来如果有那么一天,她一定要找个高高的人烟稀少的地方纵身一跳。人少不容易被人看到,地方高才死得痛快。这么想的时候她才十岁不到。
可她坚持着,努力的挺着,活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然后长大成人。
发现小时候盼着长大也不是多聪明的想法。本以为那已经够苦,长大才发现,苦头永远吃不尽。
那个叫秦朗的男人救了自己。
他告诉自己,他救的是自己的名声。
于我,他是暗夜里的一道光,是救命的稻草。
恢复了自由身,仍一无所有。没有了经纪公司包装也没有人脉,即便是之前积攒了一些人气,还是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没有任何工作给自己,她去打零工去酒吧驻唱去小剧场给人家当伴唱只要有就业的机会,活儿不计大小,费用不论多少,只要有机会她拼着命的不放过任何一个。明明是不喜欢自己的人也不得不装作自己毫不知觉的样子讨好着,被人当面打击挖苦眼圈泛红咬牙也不能让眼泪落下,跟相熟不相熟的人混各种饭局,赔尽笑脸喝不完的酒唱不完儿的小曲儿。
像个戏子一样要扮演各种角色才能混得一点点随时都有可能被替换的机会。
她还是想还着父母的债,二十万,只要二十万,就够了吧。还了债,自己就自由了。
何止自由,如果有机会,她还可以再去见秦朗。去撕掉当初在他面前那个狼狈的自己。
黑暗里摸爬滚打伤痕累累。
最开始只是在舞台的小角落,哪怕只能有一句歌词,她永远是最认真的那一个。慢慢的有了更多的就会,资源开始好起来,一众同辈出道的艺人中她算是佼佼者了,终于攒够了二十万拿了父母。
父母过着貌合神离的婚姻,常年分居经常吵架,绝大多数情况下是妈妈不停的在骂爸爸,爸爸听不了就出门,去哪里不得而知,但常睡在浴池。
她们本就不相爱,或者说,是爸爸不爱妈妈。她知道她很痛苦,她嘴上骂着这个男人去死,但其实是求而不得的气急败坏,只要男人对自己好一点,她又马上把自己装扮成一个贤妻的样子,可能她觉得吵骂里有一种情感调剂品。
她的贤妻就是做好家务做好饭然后等那个人回来,他不回来她便要骂。
不止是骂他还要株连到陈诗怡。
只要妈妈心情不好,看什么都不对,什么都是错。陈诗怡好像是最大的错误。她把她当成是罪魁祸首。
我真的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讨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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