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前路多生变(上)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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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桂花是何等脾性的女子,在外人面前竟让夫君言辞怒斥还是头一遭,气恼不易消解,就等于家一干人等离去,她与石顶富去了自个的屋中时,吐气、呼气顿时粗急,双脚跺地,愤然一个转身,瞪着石顶富。
明知这婆娘不好惹,石顶富嬉皮笑脸赶忙先个辩解。一个作揖,面带笑意。“哎呀!我的桂花,幸亏为夫一会前机警,若然,再与于家人闹红了脸,我们就别想过好日子了。”
“没胆识的孬种,瞧你见着于家老爷担惊受怕的窝囊相,连意儿的婚姻大事都不敢直言了吗?”狠狠的剜了一眼面前的夫君,孙桂花吞了口涎水再责道:“你怕人家作甚?任意无知小儿,被那狡诈的丫头片子诓骗的分不清南北西东了,而你这个父亲竟然也胆小如鼠,在富贵人家的老爷面前就没了主见,莫不是等着于家日后赶来逼亲,迎娶于瑶素那个烂货?”“哼哼!任意是你的儿子,可不是我生的,你若真的连任意的婚姻大事都没胆处置,也罢!我更懒得理会,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你石家娶什么样的破烂女人回来,日后可别怨我没阻止你。”
石顶富何尝甘心石任意日后娶了于瑶素?再怎么着事关石家颜面,他---石顶富也不至于贪图钱财而连儿子糊涂,他也跟着糊涂。
稍缓了心绪,石顶富才娓娓道来。“桂花,为夫的心思你莫非不知?”“想那于瑶素小小年纪,可我瞧着她心机颇深,执意迷惑意儿,再则她乃县城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我们这小户人家怎好与之为敌?”“桂花,为夫忍让于老爷并非怕他什么,不过是权宜之计,我定然不会让意儿娶了于瑶素的,桂花放心就是。”
想来也该如此,夫君的为人她心下明了,若稍有差池,于老爷乃县城有脸面的人物,怎会善罢甘休?为今,于老爷仗着财势及至家族权势压制夫君自不必说。既然,事关石家的脸面,她也要从中计议,虽不是为了石任意,也需为夫君着想。
退去几分怒意,孙桂花噘起嘴,缓行了几步,坐在了床沿,眸光瞧来石顶富,但见夫君愁眉高蹙,没心思计较先前夫君的斥责之言了。
“为夫去找意儿,倒要问出些什么来,若坐实于瑶素乃不洁女子,索性让意儿断了和于瑶素交集,从此不再相识。”石顶富一副愁容,说话间就迈开步来。
“莫急,夫君,瞧你一瘸一拐的,行步也不大灵便。你先别问任意了,他的脾性你还不知?早被于瑶素给迷住了,岂肯就此断了他们二人关接的机会?这事儿可不好了断,你我还需密查其中关联,替任意拿个主张才好。”
这女人家紧要时刻并非只会撒泼、使性子,也能替他这个夫君出谋划策,且石顶富自知孙桂花只厌恶儿子---石任意对她这个继母刻意不恭敬,故才心中气恼。
世事无常,儿子为今肯用心攻书,已然有所开悟,唯独儿女之情受到羁绊,真到无可奈何的时候,选个下策也要留个退路,决不能让意儿和于瑶素再有瓜葛。
石顶富垂首暗忖,随后,也来至床沿,缓缓坐在孙桂花身旁。右手压在她左手之上。“我腿脚不便,如何行走去找人密查?”
她知他要她暗中密查,反正也绕不过这茬,为了夫君,这份操心总归值当的。
……
光阴奔驹,转瞬月余。凝云之夜,残灯待熄。山林茅屋之中,一标俊男子正挥毫不辍。说来,标俊男子并非旁人,他正是与石任意有过交集的何重越,今日,何重越赶来山林茅屋,恰巧石任意孤身一人在此间攻书,而后二人再逢,闲说了话,石任意好意相劝何重越一道去他家中留宿,可,何重越言说不宜讨饶,便留在此山林茅屋之中将就一夜,他明日又要远足。
石任意归去家中,何重越一人在此,他却在分霄时刻,仍不肯歇息,愁眉不解,站立书桌旁,一张宣纸,奋笔书成,而后敛毫,这才叹了口气。
既然,这儿再无旁人,何重越无需过于谨慎,扫了眼屋中渐渐晦暗,灯火待尽,低首,端详石任意相赠的红玉,“唉”一声,摇头叹息,方要揣入衣袖之中,突兀屋外稍有响动。他立时藏了红玉,略过了一会不见动静了,他反倒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好似,这儿只有空荡荡的屋子,只有空荡荡的山林,实则不然。当何重越大笑之后,窗外传来一道光束,是火炬点燃,正在晃动。
“门没栓,且进屋说话。”何重越高声,冷眸盯着门处。
静谧的山林,今夜风平,门外任何响动,屋中自会听见。何重越冷眸之时,却一副坦然不屑的神采。
“我可入屋否?”门外那燃着火炬之人相问。
这份寒气逼人的光景,这人如此忍耐,就是不吭声,待在茅屋之外已久,这会若非何重越察觉,启口说话,只怕绝不轻易暴露出来。故此,此人定有不可告人之密谋。
“进屋无妨!”
“好吧!那我就进屋与你说话。”
柴门推开,隐约的光影渐渐清晰,入了屋中,关了柴门,转过身来,但见那人在火炬之中才露出真容。他不是旁人,正是石顶富!
“石叔叔好!晚辈有礼!”何重越说话间,抱拳施礼。
莫说何重越冷眸在火炬之中闪出幽光,令人胆寒,这会,石顶富的双目也没好神色就瞧来何重越。
两人见上面却都寒冰冰的模样,毫无半点友善的转圜,不过言语客套了些而已。
从何重越的言辞之中,料定二人应是早就认得,不过,何重越似乎对石顶富却显得轻蔑无礼的轻视。抱拳之后便双手后负,侧眸不正眼瞧去石顶富。
过了些时候,石顶富冷笑一声。“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望何公子切莫对他不利。我有什么得罪之处,如何对付都只管冲着我来。”
“石叔叔说哪的话,晚辈怎会对他不利?石兄才气过人,晚辈对他钦佩都来不及呢!”一个冷眸扫去刚灭了的灯烛,何重越便道:“一块玉而已,又是他亲手馈赠于我,晚辈盛觉我和他有缘,可惜……可惜他不知我是什么来路的人,若然,恐怕……唉!”
迈开了步,石顶富捡起几案上的一个膏烛,借着火炬点燃,而后吹熄火炬,蜡烛之光好赖几分光泽,二人可彼此瞧见对方。
不需何重越多言,石顶富就落坐在桌旁凳子上,神色凝重不消。“你父亲可好?”
难怪石顶富不知,毕竟一年多都没见过面。
何重越还记得,家中一位石叔叔乃是常客,与父亲一般,尽干那些见不到光的事来。
既然石叔叔这会坐下了,何重越则坐在了床沿,双眸无力,瞧了眼地面。顷刻,父亲的往时种种依然在心中。
悲伤无可掩饰,何重越双眸含泪,深深纳了口气,随即道:“家父一年前已过世,石叔叔不知?”
“啊?你……你父亲过世了?我……我实在不知啊!”石顶富一脸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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