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服就会产生联系 (第2/2页)
“要不你试一下我这个衣服吧。”丁懿从衣柜里拿出条玫红色的格子蓬蓬裙,对她甜甜地弯唇一笑:“我觉得这个很衬你,尤其是你今天的妆容,穿起来肯定很好看。”
祝嘉抬眼看去时,或许是因为角度问题,也或许是因为光线原因,她觉得那条裙子有些过分亮眼。
“不用,”她不着痕迹地掩饰住情绪波动,举起手里的衣服晃了晃,说:“我就穿这个了,到时候把眼妆画浓点就行。”
丁懿有些遗憾地拖长音调“啊”了一声:“我觉得你真的挺适合的,而且这裙子我也是我前不久新买的……虽然好看,但一直没勇气尝试来着。”
祝嘉耸肩笑笑,只是唇角的笑有些僵硬,笑意也不达眼底:“下次吧。”
她转身推开洗手间的门,眼前却猛然一黑,大脑也昏昏沉沉的。
祝嘉指尖颤了颤,摸着黑将门反锁。
空间昏暗封闭,她垂下眼缓了好一会儿。在眼睛恢复清明前的短暂空隙里,忽然通过丁懿那件玫红色的短裙,想起了自己早已逝世的外婆。
那时年幼,关于外婆的记忆大部分都过于久远和模糊。但祝嘉永远都能无比清晰地记得的三件事——小学三年级她过生日的那天,她兴高采烈地回到家,妈妈从塑料袋里拿出了一条玫红色的泡泡袖短裙。
她说,外婆一大早就带着一只鸡,从乡下步行两小时,乘坐大巴来到县城。
外婆去店里挑了大半天,最终买了条裙子给她当做生日礼物。
外婆一直都在等她回家,但奈何她放学的时间实在太晚,外婆要赶回去的末班车,只好先行走人。
祝嘉呼出一口浊气,手指撩起纯白色t恤衣摆,慢条斯理地换着衣服。
于是在那个季节,她经常穿上那件玫红色的蓬蓬裙。亮眼又漂亮。
还有四年级那年的燥热暑假,外婆忽然病了,不能动用力气,她便和表姐一起,站在飞虫萦绕的田间,帮外婆掰玉米。
那时睡觉,身下是稻草铺成的柔软床垫,身上盖着的是带有外婆家特有气味的薄被。
乡下的星星总归是要比城市的星星要明亮些,她经常和表姐一起,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吃着冰镇西瓜,一边和外婆聊天一边看星星。
夜间的蝉虫此起彼伏地鸣叫,不知疲倦,她细嫩的胳膊肘被蚊子叮咬得满是红包,风里夹杂着稻草与野狗的气味。
祝嘉抿了抿唇,推开洗手间的门。她将睡衣放进桶里,又走到落地镜前照着镜子。
阳光在她乌黑的鬓发间穿梭,将几缕头发染成了自然的暖棕色。她的底妆很服帖,脸上毫无瑕疵。
但……她还是有些不太习惯自己黑发的样子。
她转身拿了只眼线笔与颜色较深的唇釉,拧开唇釉的盖子对着镜子随意地往嘴上一抹,垂下眼眸边盖着盖子边抿了抿嘴。
丁懿路过时探头望了眼:“哇,你这个色号好好看。”
祝嘉不以为意地伸手,“你来涂点吗?试试?”
“好啊,”丁懿毫不客气地接过,她弯眼一笑,对着镜子涂着唇釉。
祝嘉则微微往前俯身,动作干净利落地画着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