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将军尸体 (第2/2页)
“不知道。”绿芜呆滞地摇了摇头:“我们在路上走了五天,将军没有了呼吸,他们都说你已经死了,可是你就像睡着了一样,我就知道,将军没有死。”
五天?
孟轻尘记得,她的和亲队伍刚出了嘉峪关她便出了事,那时候正是夏季,大漠上更是受到火一般的太阳的炙烤,她怎么可能像睡着一样?在那种情况之下,不出两日尸体就会发出腐臭之味才对。
仿佛知道孟轻尘在想些什么,绿芜的眼睛一直凝视着孟轻尘的眼睛:“没有腐臭,和将军以前一样安静好看,就像睡着了而已,将军没有呼吸,心脏也不跳了,身体也是冰凉的,可是却有香气包围着将军,将军怎么可能死了,我就知道将军没死,如果将军死了,那些人为什么要抢走将军。”
孟轻尘有些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被香气包围着?看来秦皇不知给她吃了何种毙命的药,竟让她的尸身不受腐化,是谁抢走了她的尸体,他们抢她的尸体做什么。
孟轻尘十分郁闷,看来她的和亲队伍在大漠之中遭到侵袭了,如果果真尸身不受空气腐化,那么她孟大将军的尸体便是失踪了,这让她如何不郁闷?
原本要和亲的孟将军失踪了,秦皇不知究竟是何方势力带走了她,如若是遇上沙匪也就罢了,若是落入了西域某个国家手中,那么他秦皇毒害大秦子民敬爱的孟将军之事很有可能成为一个威胁秦皇统治的隐患,也难怪秦皇不敢轻举妄动了,彼时匈奴帝国虽与月氏结盟,可不久之后便又与月氏反目,头曼不敢贸然与中原大秦针锋相对,秦皇有意压下此事,他当然也乐于此。她孟大将军在和亲路上凭空消失,匈奴与大秦两国居然都没有任何反应,而她的尸体居然还下落不明,孟轻尘很郁闷,十分郁闷!
她的眼睛越发酸涩了,只怕支持不了太久。
“你为什么会成沙微的奴隶?”
“为什么会成为奴隶,为什么会成为奴隶,为什么会成为奴隶。”
这一回,绿芜并没有像先前那样对于孟轻尘的问题有问必答,她不断重复着孟轻尘的那个问题,情绪忽然变得焦躁了起来,眼神颤抖着,然后竟是完全脱离了孟轻尘的控制,她的脑袋似乎剧烈地疼痛了起来,以至于绿芜疼得完全抱住了自己的头,蹲下身痛苦地呻吟着,不断地用自己的双手去砸自己的脑袋。
绿芜,失控了。
孟轻尘一惊,立即紧紧地扣住了绿芜的双手,不让她伤害自己,轻尘的指尖迅速运劲点了绿芜的几处穴道,以此来缓解她的痛苦,可当她抓住绿芜的手腕之时,孟轻尘墨黑色的瞳仁骤然间一敛,瞳孔中凝聚起一抹隐隐耀动的凛冽寒光!
绿芜双手筋脉尽被挑断,完全无法用劲,孟轻尘顺着绿芜的袖子往上一推,竟发现不仅脸上有肿胀,绿芜的手臂上,只怕身上其他地方都有着数不尽的伤痕累累,过去那些年,流离与漠北西域之中,她受尽了屈辱。
“我怎么了?”绿芜的双眼终于恢复了平静,没有了刚才的躁乱,她的神色有些困惑,显然对于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没有任何印象。
孟轻尘轻轻地弯起唇角:“什么事也没有,都忘了吧,绿芜。”
“你知道我叫绿芜?”绿芜似乎惊讶不已,睁大了眼睛盯着眼前这个陌生的中原女子,她唯一记得的,就是她将她从那个大帐中带了出来。
“你刚才告诉过我的,不记得了吗?”
“我,告诉过你?”
“嗯。”孟轻尘点了点头,将绿芜拉了起来:“从今以后,你不会再受苦的,我保证。”
“你为什么要帮助我?”
“因为我们都是中原人。”孟轻尘笑了,眸光里却有着柔和的光晕在轻轻流淌着,绿芜并不知道秦皇毒害她之事,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这个事实或许会让绿芜感到更加难以接受。
况且,绿芜虽一直重复着坚信她孟大将军没死,但想必这么多年,就连绿芜自己也不相信她是不是真的没死了吧?这样也好,她能保证绿芜今后的安定,可怜的绿芜不必再卷入这些痛苦的回忆之中了,就当,孟将军已经死了吧。
孟轻尘带着绿芜去上了药,沙微那混蛋,那一脚踹得真是狠,轻尘做完这些事情之后,脸色早已经阴沉得不像话了。
“明日我会向岩止请求将你送给我。”孟轻尘收拾起从容和那得来的创伤药,将绿芜留在小帐中休息便离去了,绿芜身上的伤痕多,要调养恐怕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当年那个总是不知疲惫的绿芜,如今却变成这样满身是伤。
那该死的野蛮人!
孟轻尘如今忧心的事看来又多了一样,或许她得拜托无名将她的尸体给找到,一想到自己的尸体不知道究竟在何处,孟轻尘便感觉十分烦闷,究竟是谁,夺走她的尸体?
夜风已经夹带着十分的凉意了,冬天来了。
孟轻尘忍不住紧了紧自己的衣襟,她坐在草垛之上,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地放空了视线,看着这个入夜的漠北。
这个寂静的夜里,忽然有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孟轻尘侧过头去,看见的正巧是刚从那些也许会最先受到寒冬侵袭的部落里视察回来的瑞祥。
瑞祥一身风尘仆仆,完全没有了先前的那股盛气凌人的气势,如今的他,年轻的面庞之上已经蓄起了青灰色的胡茬子,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的工作太过操劳奔波,瑞祥瘦了不少,看过去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一般。
瑞祥毕竟是已经到了要封王年纪的皇子,在长老院中也是有席位的,岩止曾说过要赋予瑞祥权力,看来并非只是说笑而已。
此刻匈奴的长老院正在议论有关新任匈奴王继位之事,如此大事,身为长老院的一员,瑞祥大概是彻夜不眠地从北地的部落中策马赶回来的,因为彻夜不眠地赶路,他看上去疲倦得很,可那双眼睛却依旧炯炯有神地冷沉着,尽管泛满了血丝。
这个只会捅麻烦的少年,竟然如此快便变成了如今这番沉稳冷峻的模样,是否该夸岩止果然是十分厉害的人物呢?
瑞祥似乎也看到了孟轻尘,他的脚步微微一顿,侍从已经接过了他的缰绳,令孟轻尘意外的是,瑞祥在见到她之后,竟然没有如预料之中对她视而不见,反而转变了方向朝她走来。
见他走来,孟轻尘笑了,她依旧维持着那个坐在草垛上的姿势,直到瑞祥越走越近,停在她的面前了,孟轻尘才慢悠悠地挑了挑眉:“我以为你会见到我就掉头走掉。”
孟轻尘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说这个?
瑞祥先是一愣,然后也笑了:“恐怕你一直都是这么想我的,成王败寇,我当然应该走掉才是。”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孟轻尘盘着腿坐正了身子,她坐在高高的草垛之上,此时的高度甚至比瑞祥还要稍微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