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苏州之行 (第2/2页)
梓涵母亲哭得几乎背过气去。对此,梓涵的解读是:外婆操劳一生,眼看着好日子来临了,却无福消受,母亲心存内疚。再者,就是母亲自从北上京城就读师范大学,毕业后就被发配边疆,回内地也是随父亲到了古城,没有守在父母身边,每年也不一定能够回去看望二老,心中有无限的遗憾。
怎么说呢?梓涵的个人理解:人死,尤如灯灭,纵然外婆她生前照拂子女茁壮成长,走的那一天纵有万般无奈,也只能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留给后人无限的遗憾。
生与死的概念已经开始影响他的人生,身边已经有第二位亲人离梓涵而去,飘向遥远的极乐世界。
众人沉浸在悲痛之中,他母亲和小姨将外婆的身体擦拭得干干净净,穿上了准备好的寿衣,推到了太平间。
火化的那一天,大家早早就起来,他母亲和舅舅们守灵,好像整晚都没有休息。披麻戴孝是南方丧葬的习俗,按照规定,这些孙子辈们需要在黑纱上面加一坨毛线,以示区别。
车辆行驶在前往火葬场的路上,舅舅们把一个又一个花圈沿路抛散,不知道这是什么规矩,觉得有些怪异,不是应该拿过去全部烧掉吗?
火葬场是独门生意,这里,是在这座城市中生活的人们最后的归宿。就在大家哭天抢地,外婆即将推进火化炉的时候,梓涵注意到外婆的袜子和鞋子还没有穿好,他随即告诉工人师傅:“等一下!”掏出为外婆准备的鞋袜,为她穿好,然后看着工人师傅将装好外婆的棺椁推进了后面,全家人就在外面等着。
等了很久,一位戴着线手套的工人师傅拖着一个骨灰盒出来,犹如餐厅服务员托着一盘子菜肴,喊着他外婆的名字。大家迅速接过,梓涵的三舅塞给师傅一个红包,以表示感谢,其实,在推外婆进去之前,梓涵的小舅舅已经给师傅们送去了烟酒,那还是“东渡”烟、“洋河大曲”呢。
南方的丧葬节礼不同于北方,北方是用布匹作为挽帐,南方是用被面作为挽帐,由于被面都是花红柳绿的,挂起来整个灵堂充满了节日的喜庆气氛。这样一对比,梓涵带来的、爷爷送出的黑色挽帐,反而显得有些不合时宜,有些煞风景。
由于梓涵外公的社交广泛,且他老人家散财无数,为人行事风格大方,因此丧葬的礼金收了不少。同样是南方的礼仪,丧葬礼金一定要加一元,凑成单数,比如,1001,3001等等。鉴于银行功成名就的他,当仁不让地成为治丧委员会的总会计兼出纳,记账是他的强项,由于会计科目仅仅是701现金收入,因此一切变得异常简单。梓涵把每日的收入流水认真记录下来,最后,账款相符,交给了外公。看着他工整的账务以及整整齐齐,按照人民币票面归置好的一沓款项,外公露出满意的笑容,只说了一句:“这些零头就不要记了。”应该就是那十几元钱,但是出于银行会计复核的责任心,他坚持账账相符、账款相符是会计准则,还是按照他的准则做完了现金入账工作。
实际上,收入分录是最重要的,按照他小姨的说法,这些送礼的人将来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还是要还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