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隐土那些事二/——圣母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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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少年青衫踏足门户时。

隐土极南，亦极北，有座山。

在山下万米地底，有一间简陋的石室，室内有一个极尽妙曼的女子，或者说：神。神注视着室内唯一的一张床，床上那位妇人。

妇人从深度睡眠中苏醒，下腹的刺痛仿佛再次提醒她冰冷残酷的现实。不可名状的机械生命再次剥夺走她胎养的孩子，她已经不会挣扎了，一次又一次，曾经的一丝怜悯在绝望中死去。

“你自由了，我的子民，我的母亲，我伟大的圣母，感谢你这么些年的付出。”祂为她赐予“圣母”的称谓，于是隐土上下都记得她是圣母；祂占据了她“女儿”的躯壳，所以祂称呼她为母亲；祂又是隐土的神，所以她也是祂的子民。

“……”妇人不想作出任何表情。她厌倦了，厌倦了她诞下的一个又一个畸形的胎儿，无论是虫子、怪物、还是人形的孩子；厌倦了眼前的“女儿”、无所不能的神；厌倦了将生命视作至高荣誉、往昔的自己；厌倦的生她、育她、敬她的隐教，知她、爱她、挽她的同门。曾经她有多么热爱这个世界，现在就有多么厌恶这里的一切。

“我可以帮你完成一个心愿。”女人怜悯道。

“我可以让你去死吗？”妇人脸上露着小猫似的狰狞，遍布疤痕的纤细玉臂从两侧将丰腴的胸部夹得变形，双手撑在洁白的不知材质的被褥上。

“可以。”女人无悲无喜，惋惜道：“但你确定要浪费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妇人无助的在床上哭泣。

“我来到这里，已经多长时间了？”

“以你熟悉的时间尺度来算，已经五十个年头了。”

“五十……年了吗……”妇人依旧保持着年轻女性最适宜生育的状态，这或许是作为神的生育工具所得到的小小恩惠，即便是荒废了一身的修为，也能青春永驻。

沉默了许久，妇人终于开口：“我想去红尘世界，重新来过，并且永远告别过往……你，能做到吗？”

“可以。”女人以毋庸置疑的口吻，“我给你准备了一点临别的礼物，你先休息一下，等待世界的节点打开。”

妇人被转移到一座碧绿的水池，神液修复她的肌肤，狰狞的伤疤一点点褪去，再次令世人垂涎。

“……”

“人类真是奇怪的生物。女人可以把贞洁视作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男人也可以为了一个女人而终生不娶。”女人感慨。

“~这是因为人类的前额叶皮层十分发达，能在更长的时间维度制定情感预期，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些鸟类也会表现类似的行为，在伴侣死后独自哀悼、甚至会自己绝食而亡。”虚空传来声音。

女人皱眉，显然有些不满。

“~当然，主人，小衍也不是把人类和它们划等号。人类毕竟是这个世界最具智慧的生物，他们的右脑也十分发达，非常具有想象力，总是能把各种自然现象赋予特定的含义，他们的情感也非常善于寻找寄托，甚至会虚构某些事物作为信仰，于是会表现出一些超脱生命本能的行为。比如……”

“好了，我知道了，别说了。”女人打断了它的长篇大论，徐步来到隔壁，壁上有一块光滑的纯黑石板，女人又在石板前站了许久，随手划开两片空间罅隙，一边连接着稳定的空间，不大的洞室内可以看到几具玻璃罐子，另一边的空间极不稳定，无垠的边界视线所及，充斥着时空乱流。

——

南村以南数里。

“久违的来了客人呐。”

“去接引一下他们，别让两个孩子被困太久。”

“是，师父。”

徒儿走后，掌门出现在巨岩之顶，了望隐土之外的峡谷。此时，谷内与以往一样，静悄悄的并无生气。

“只是……多虑了吗？”老人内心隐隐有些触动，于是闭上灰眸，十指以某种律动推衍。

寂静的心海中无声无息，正如谷中那个死去的世界一样。“吱——吱——”，忽闻两声虫鸣。老人倏地睁开双眼，灰银色的光芒从瞳仁绽放，庞大的巫力汇聚，强行合道四野。目之极处，老人窥瞰到一幅景象。

虽一闪而逝，但却实实在在的捕捉到天机——

那是谷外，有两个世界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