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封印的记忆 (第2/2页)

没想到皇家的灾祸竟如此之快，明明上一秒还看似晴空万里无云，下一秒便开始变了天。

“不……我不能走！如果事情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父亲在宫中岂不是正在身处险境？我怎么能丢下他，自己跑了呢？”

云汐若用力的挣脱开他的手，一双眼睛阵阵晃动着的，是满满的恐惧与慌乱。跟前的云初弦见状咬了咬牙，他看了看外面渐渐亮起的天色，又看了看一脸执着倔强的云汐若。

“汐若，对不起了。”下一秒，一道重力忽然狠狠的，劈在了云汐若的后脖颈上。伴随着阵痛而来的，是眼前的一片眩晕。

在失去意识之前，云汐若好像隐隐约约的听到有人在云兮若耳边轻声呢喃。“护你平安，这便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了。”

当时的云汐若，被云初弦以强硬的手段带离了这里。没想到仅仅是云汐若离开，云浮的这一阵子功夫，整个世界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四皇子顺利登基，即位称皇。为了彻底铲除太子的党羽，他决定先拿几个支持太子的大臣开刀。

自古以来便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哪怕是通敌叛国的大罪，若是新皇恩准变，也能轻而易举的定下。

仅仅是几张轻飘飘的纸页，便可以定夺了一家人的生死。人家作为支持太子的大臣之一，也免不了被这肮脏的手段所设计。

通敌叛国，满门抄斩。而那个行刑的人，竟然会是君墨言。行刑当日，云汐若拼尽全力逃脱了云初弦的控制。

云汐若赶到了刑场，与自己的家人只有一步之遥。“放开我……放开我！”

“汐若，为了把你从云府带出来，我背叛了家族，舍去了性命……”

“你必须牢牢的记着，你的命是我给的！你要是想去送死，那也得我准了才行！”

云汐若被云初弦紧紧的箍在怀里，赤红着眼睛，看着那个曾经与云汐若温言软语的人，亲手杀害了自己的家人。

他眼中的神色是那么的淡漠，只那一眼，便叫云汐若由心而外的刺痛发麻。眼泪流了，满脸那血红的一幕，染却了半边天空，成就了云兮若此生最深刻的梦魇。

他捂住了云汐若的眼睛，把云汐若带离了那个空气里，都充满着血腥气味的炼狱。云汐若哭到喉咙，沙哑再也发不出声音。云初弦把云汐若抱在怀里，一遍遍的在云汐若耳边呢喃。

“我会帮你报仇……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竭尽全力的帮你。”云汐若红着眼睛，声音有些哽咽，身子是掩饰不住的颤抖。

“为什么……你为什么会这么尽心尽力的帮我？”他对云汐若轻轻扯了扯嘴角，带着些许凉意的指尖，温柔的拭去了云汐若脸上的泪水。

“因为一直以来，在你看不到的那些角落里，我也是如此的深爱着你。”他看着云汐若的目光带着温柔，然而此时此刻的云汐若，却不敢去直面他的爱意。

云汐若轻轻别过头去，避开他有些炙热的目光。他似乎是明白了云汐若的心中所想，声音低低的在耳边响起。

“你想杀了君墨言吗？即便变故突生，他也未曾给你透露分毫。甚至，他亲手杀了你的全家。”

“云汐若，你该去找他报仇的。”他的嗓音里带上了些许沙哑，就像是恶魔的低吟，蛊惑着云汐若一步步的走向毁灭。

“我……”

“汐若，你的身上背负着数十条人命。而我，是唯一一个可以帮你的人。”当时的云汐若并未察觉，云初弦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云汐若甚至还觉得，他或许是这一切崩坏之后，唯一一个会真心待自己的人。而这一切都彻底的定格在，云汐若再次见到君墨言的时刻。

当时云汐若站在桃花树下，正是桃花盛开的时节，满目粉色的花瓣摇摇欲坠。粉色的花瓣散落一地，那人一身白色，的长衫好看的好像一幅绝世画作。

或许是云汐若的脚步声惊动了他，他回过头来，再看到云汐若的时候下意识的想要上前。

又像是想到了那天的血色炼狱，他整个人有些僵硬的顿在那里。云汐若扯了扯嘴角，空气中溢散出了嘲讽的味道。

“怎么，再见到我的时候，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汐若，我……”他微微愣神，嗫嚅着唇，却无法拼凑出完整的音节。而云心若强压下心头的苦涩，戴上了无畏的面具。

“好歹也算是相识一场，你不打算对我说一说……你们君家是怎么样一点一点的踩着同僚的尸骨，攀爬上位的吗？”

“即便父亲告诫我，也从未因立场不同，而对你有任何的疏远……”

“我以为我的这份真心，会让你在一切灾难来临之前，至少给我哪怕一句暗示。”云汐若朝他一步步靠近，眼中的悲戚也越发的藏不住。

“原来这一切，都只是我以为。你说过会真心待我，也说过绝不负我！现如今的这番局面，就是你所谓的真心不负吗？”

云汐若的声音是止不住的颤抖，而他也在云汐若的话音落下的那刻，彻底低下了头。“若若，对不起。”

云汐若想这三个字，应该是这世间最为残忍的字眼。他以轻飘飘的力度，便涵盖了那么多的绝望与悲切。

“太子生性残暴，若是最后他再夺嫡之中胜出，不只是君家，所有的百姓也逃不脱黑暗统治………”

“若若，我必须这么做。在宫变之前，我之前曾经与云伯父谈过这个问题……”

“乱世之中，我们都是身不由己。”他攥紧这拳头，有些艰难的说出了这番话。云汐若只是苦笑一声，眼泪不知不觉的滑落了下来。

“真是，好一个身不由己！！！”

“我知道无论我找什么理由，都无法掩盖，我亏欠你的事实。若你想要报仇，便尽管冲着我来吧。我的这条命，一直都是你的。”

听到君墨言这番话的时候，云汐若握着剑的手指，再也无法抑制颤抖。

“若是按照君墨言所说，云家此番变故，父亲是早就预料到的，而且父亲还默许了君墨言的这一举动抉择？”

思虑过后云汐若，这才悠悠开口道“照你这么说，我云家就活该牺牲那么多条人命，来换取这个所谓的现世太平吗？”

在这样悲剧面前，云汐若根本无法让自己对这个世界，怀揣所谓的仁义大爱。从始至终，云汐若想要的只不过是家人团聚，和平安定。

只是这乱世之中，这样的奢望却难如登天！“若若，是我对不起你。”他看着云汐若的目光里盛满了悲切，在他话音落下的那刻，他朝着云汐若的剑锋迎了上来。

尖锐的利刃刺穿了他的肩胛骨，而他却恍若寻常无事。“是我没有能力，无法给你一份护佑天地。在一开始的时候，我根本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若是一切能够重新来过，我定然会竭尽全力，避免伯父卷入这场朝廷争端。”他的目光一直紧紧的盯着云汐若，而云汐若的整个心理情绪，也在他的这些只言片语中彻底的碎裂干净。

云汐若将手中的长剑丢在地上，歇斯底里的蹲在地上痛哭。云汐若将这乱世朝堂之上的无奈，全部归结于君墨言身上，但是他真让云汐若报仇雪恨之时，云汐若却下不了手。

对于君墨言，深切的爱意以及对于云家上下的亏欠，将云汐若彻底的撕裂开来。云汐若憎恶自己的懦弱，却在面对现实时，充满着深深的无力。

“若……若若……”见云汐若如此崩溃，此时此刻受了重伤的君墨言，还是咬着牙蹲下来，想要宽慰云汐若。

他的眼睛通红，往常的温润如玉，此时此刻化为了狼狈不堪。“别碰她！”就在君墨言即将触碰到云汐若的时候，一个身影忽然冲了出来。

来人将云汐若一把抱在怀里，带着些许凉薄的温度，迅速将云汐若卷席。“你的双手沾满了云家的鲜血，现如今居然还能这样理所当然的，在她面前冠冕堂皇？！”

“做了就是做了，平白无故的扯那些大意又有何用处？”

“你以为这样就能掩盖当时，是你从云家搜出了那些通敌叛国的文书，上交给星皇的吗？”

云初弦的这番话，彻底的打破了，云汐若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云汐若扬起脸颤抖着身子看着君墨言，眉目之间满是不敢置信。

而在云初弦落下的那一刻，君墨言脸上的表情顿时僵硬在那里。“你……你说什么？”

“……云家最后被判定为通敌叛国时，是因为在家中搜出了与敌国通讯的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