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誓成永离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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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喝之人正是杨飞,他眼见事情闹得一发不可收拾,再也顾不得许多,出声喝阻。
一时场中寂静之极,连正在大开杀戒的钟敏也停下手来。
李庆高声道:“何方高人?敬请现身。”
杨飞自树丛掠出,作了个环揖,赔着笑脸道:“各位大哥,有话好好说,何必非要搞得血溅当场?”
李庆道:“阁下是什么人?”
“是你?”雷洪一眼便即认出他来,新仇旧恨立时齐涌心头,厉声道:“好小子,总算让老子找到你啦。”十指一曲,挥爪向前。
梅兰脸色一变再变,忽然娇喝道:“雷大哥,且慢动手!”
雷洪生生停下,恨恨道:“我这右手皆是托他所赐,此仇焉能不报?”其实他的右手断去五指乃南宫燕所为,他当着南宫世家人面,当然不好道出,便将账算到杨飞头上。
杨飞也未推辞推托,淡淡笑道:“我是来劝架的,有什么恩怨咱们以后再算。”
雷洪大声喝问:“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管此闲事?”
杨飞脸色一变,耐着性子道:“一方是我朋友,一方是我亲戚,你说我管不管得?”
那边钟敏闻得此言,忽然飞掠过来。
杨飞瞧着那支杀了十余人的玉箫,昂首挺胸,冷眉以对,夷然不惧。
钟敏欲待说话,却哇的一声,吐出大口淤血,周身那白色光华也逐渐淡却。
“敏哥,敏哥!”梅兰娇声疾唤,舒臂将他搂入怀中。
杨飞本是一喜,可见她如此关心钟敏,心头犹若滴血。
李庆揖手道:“公子高义,区区等铭感五内,还未请教公子高姓大名。”
杨飞抑住满腔嫉意,含笑道:“前辈客气了,在下杨飞,是……”
李庆大吃一惊道:“原来是杨公子,这一月来,少宗主命我等四处寻找公子,一直未获尊讯,想不到在此碰见公子。”
杨飞道:“少宗主找在下有何要事?”
“此处多有不便,还请公子借一步说话。”李庆瞧了梅兰三人一眼,确定钟敏已昏迷不醒,早暗暗下令手下守住四周。
杨飞随他走出老远,直到瞧不见众人,他以为李庆意图不轨之时,李庆忽问:“公子如何证明你便是杨飞杨公子?”
杨飞哭笑不得道:“我便是杨飞,如假包换,可是要如何证明,在下真是不得而知?”
李庆问:“公子可有信物为证?”
“信物?”杨飞心中一动,在怀中摸了半天,取出南宫博给他的那个金牌,反问道:“这个算不算数?”
李庆细细辩认,又恭恭敬敬交还于他道:“属下等冒犯了。”
杨飞心想还好此物未在玉湖失落,接过收好,又问:“李前辈,少宗主到底有何事找小弟?”
李庆脸色阴沉道:“公子难道不知:三小姐被方才那妖妇毒害,命在旦夕,少宗主命属下寻到公子后,速速带公子回本家去见,若是迟了,恐怕……”
“小燕子中毒?”杨飞大惊失色道:“败……”冲口而出的败家子又咽了回去,改口道:“我那小舅子不是号称‘不死神龙’,医术通神,难道就不能解毒吗?”
李庆苦笑道:“药医不死人,二公子又不是神仙,三小姐中毒实在太深,以二公子的医术,只能拖延一段时间而已。”
“那我这就随你回江南。”杨飞心急火燎,应承之后,又觉不妥:此去江南路途遥远,恐怕不是十天半月所能往返,时间一长,白玉霜被付无忌害死,岂非又是他的罪过?反正此地已距长安不远,先救出白玉霜,再去江南,也不过迟了数日。
李庆大喜道:“那太好了,待属下解决钟敏三人,便护送公子回白云山庄。”
杨飞惊呼道:“不可。”他此刻想来,梅兰善嫉,对南宫燕下此毒手,恐怕与自己不无干系?
李庆愕然道:“公子,你认识他们吗?”
杨飞点头道:“那位钟夫人原本是梅花山庄中人,乃在下的旧识,她对你家三小姐施毒,恐怕另有缘故,待在下说服于她,让她交出解药……”
李庆恨恨道:“若非她的解药,三小姐也不会变得如此。”将其中经过原由说了一遍,连南海幻剑派牵扯其中,也没有漏过。
杨飞更是大惊:梅兰如此心机,如此行径,令人发紫,而李梦柔还在左近,若让李庆等人认出,恐怕又大有麻烦。
李庆脸色沉重道:“要不是三小姐服错了解药,毒上加毒,否则二公子也不会无计可施。”
杨飞闻他说得如此严重,好似南宫燕再无幸理,心中愈发担心起来,只想尽快赶去长安,救出白玉霜,去见南宫燕。
他计议已决,便道:“李前辈可否卖在下一个面子,暂且放过他们三人,待我见了燕儿,若她真的不治而亡,在下便是追杀千里,亦要为她报仇雪恨,少宗主那里,在下自会一力承担。”
李庆面露难色道:“此次世家又有不少兄弟折在钟敏手中,仇上加仇,属下实在……”
杨飞深深施了一礼道:“李前辈,拜托了。”
李庆沉吟良久,方道:“既然公子如此说,属下遵命就是。”
杨飞大喜道:“多谢前辈,还请前辈率人先行撤去,在下与他们三人和解之后,自会尽快赶到白云山庄。”
李庆道:“公子,实不相瞒,你眼下在江湖中已是众矢之地,少宗主严命,寻到你后,定要保你周全。”
杨飞苦笑道:“前辈也知道七大门派正在找在下的麻烦,若我与你们一起,难保七大门派不会撕破脸皮,为难你们,反而我孤身一人,较易脱身。”
李庆道:“既然如此,那公子多多保证了,属下会飞鸽传书,让本家闻得讯息,恭候大驾。”他手下折损颇多,再战下去,恐怕也讨不到什么好处,不如卖杨飞一个面子。
二人返回场内,李庆一声令下,一干黑衣人迅速退去,连那些尸首也悉数带走。
杨飞远远望着梅兰,见她正助钟敏疗伤,心中一酸,暗暗叹了口气。
雷洪倒也知道是杨飞解了他们的围,冷冷道:“姓杨的,别以为这次帮了我们,雷某就不会与你计较断指之仇。”
杨飞瞧他也是极不顺眼,冷哼道:“那你想怎么样?”
“我……”雷某左掌扬起,举了半晌,又放了下来,恨恨道:“今日雷某放你一马,此账来日再算。”他眼下疲上加伤,勉强动起手来,说不得不是杨飞对手。
杨飞冷笑两声,向梅兰揖手道:“钟夫人,在下助你们这一次,也算恩义两清,就此井水不犯河水,如若小燕子有何三长两短,我也不会放过你们,告辞。”
他转身走出老远,忽闻梅兰厉声道:“杨飞,你给我站住。”
杨飞回过身来,反问道:“钟夫人,还有何见教?”
梅兰缓缓行近,面容忽嗔忽怒,最后强作笑颜,轻声道:“其实,其实……”
“小兰!”这时钟敏忽然呻吟出声。
见梅兰脸色一变,杨飞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充满酸楚之意。
狂风骤起,漫天乌云将明月遮得结结实实,黄豆大的雨水稀稀疏疏落下。
一直藏在暗处的李梦柔有若幽灵般出现在杨飞身畔,低声道:“师弟,要下雨了!”
梅兰见到是她,娇躯晃了一晃,俏脸化作苍白一片,贝齿直将下唇咬出血丝来。
自打中了李万剑那“恶痒之毒”,他们一直仅以三成功力应敌,若非如此,岂会落到今天这般田地。雷洪见到是她,新仇旧恨齐涌心头,怒目厉瞪,暴喝道:“妖女,想逃吗?”身形一闪,拦住李梦柔去路。
李梦柔娇笑道:“本姑娘向来不做落井下石之举,等你们养好伤势,再来找我报仇。”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妖女,你等着!”雷洪说得色厉内荏,掠回原地。
杨飞颓然道:“师姐,咱们走吧。”
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梅兰欲言又止,探出的右手无力垂下,泪水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
前方群山起伏,旷野连绵,杨飞脸色铁青,一语不发,任由风吹雨淋,仍大步迈前。
“师弟,找个地方避避雨吧。”李梦柔满腔醋意化为乌有,剩下的只有疼惜和怜悯。
杨飞兀自不答,蓦的转身,目光如电,穿透那重重雨幕,回首眺望。
梅兰如此转变,实在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而南宫燕性命垂危,更似晴天霹雳,令他心如刀割。
李梦柔无奈之下,拉起杨飞,飞掠而去。
二人在暴雨中奔行,不到片刻,便淋得似个落汤鸡。
好不容易寻到一座土地庙,虽然破败,倒也勉能遮风挡雨,李梦柔觅了些干柴,升了堆火,伴着杨飞倦缩而坐。
杨飞呆坐若痴,美人在怀,却不见有何动作。
李梦柔此时只盼这家伙一如往常般毛手毛脚,占自己便宜。
李梦柔柔声道:“师弟,你可是心忧南宫燕,却又放心不下白玉霜,不如咱们分头行事,你回江南见南宫燕,我去长安救白玉霜,到时我带她去白云山庄找你。”
杨飞用力摇了摇头,声嘶音哑道:“不用了。”先不说白玉霜是否相信李梦柔,单是另外那柄蝉翼剑,让李梦柔察觉,也是大大不妙。
李梦柔道:“那我陪你一起去长安,再转道去白云山庄,如何?哎哟,不好。”她先前自己与南宫博结怨极深,之后又误送解药,令南宫燕毒伤难治,白云山庄对她而言,恐怕易进难出。
杨飞心神恍惚,也未在意道:“如此甚好。”
李梦柔又道:“你衣襟湿透,不如脱下,我帮你烘干。”
杨飞木然点头,由着李梦柔将他衣衫一件件除下。
时值严冬,他裸着上身,焉能不冷,虽临火堆,仍颤栗不已,神智顿时冻得清醒过来,慌忙运功驱寒,待见李梦柔亦是全身湿透,那件薄薄绿裙裹着她的芳躯玉体,勾缕出那玲珑曲线,瞧来诱人之极。
杨飞咽了下口水,反问道:“那你呢?不如也脱下烤烤。”
李梦柔心中一甜,妙目勾魂摄魄的横了他一眼,啐道:“你又想占人家便宜啊。”
杨飞苦笑道:“我好心为你着想,你反而怀疑我。”
“好啦,好啦!”李梦柔反手拥住他,娇声道:“你那点花花肠子谁不知道?你脱便脱,反正人家早是你的人啦!”
二人正是恋情情热,干柴烈火,不顾荒郊野外,一拍即合。
在衣衫临时铺就的陋榻之上,杨飞拥着不住娇喘的李梦柔,心中却是空空荡荡,无比失落,转首蓦地见到香案上那金漆尽落的土地公空洞的双目,冷不防打了个寒颤。
李梦柔伏在他怀中,亦是一惊,奇道:“有什么事吗?”
杨飞道:“没什么?”
李梦柔酸酸地道:“是不是又想起了你的小燕子?”
杨飞怔了一怔,心中顿时羞愧难当:南宫燕命在旦夕,自己不赶去见她,还在此与别的女子快活,实在是大大的对不住她。
李梦柔醋意大起,狠狠在他胸口咬下。
杨飞吃痛之下,宛若杀猪般的大叫起来,抚着痛处,心想女子怎喜欢咬人,而且别的地方不咬,专咬此处?老子这里迟早有一天会被咬出个大洞。
李梦柔娇笑连连,起身穿衣。
眼前春光无限,杨飞脑中却满是南宫燕病倒在榻,形枯形槁的凄惨景像。
“有人来了!”李梦柔突然一声娇喝,掠出庙外。
杨飞匆匆拿起地上的衣衫,顾不上沾满尘土,飞快穿起。
“师弟,是大师兄?”李梦柔兴奋的声音远远传入,不久,杨飞便见一名男子尾随她回到庙中。
那男子一身银衣,身材极高,腰悬漆黑长剑,黑白分明,自黑暗中走出,竟不觉丝毫突兀,最奇的是,他自大雨行来,周身上下,竟然不见丝毫水渍。
此人正是李万剑首徒冷恨,他冷冽的眼神上上下下将杨飞打晾了一遍,原来皱起的眉头拧着更紧,向李梦柔问:“师妹此来中原,便是为了寻他吗?”
李梦柔犹豫一下,微点玉首,向杨飞连使眼色。
此刻杨飞衣冠不整,身上又沾满尘土,看相差极,较之乞丐尚且不如,难怪冷恨瞧不上眼。
“小弟杨飞,见过师兄!”杨飞深施一礼,待见冷恨毫无反应,不禁僵立当场,尴尬至极。
李梦柔哪容爱郎受窘,款步上前,挽着冷恨右臂,娇声责问:“师兄,小师弟给你行礼,你为何不理他?”
冷恨冷冷道:“师父何时曾经收过他为徒弟?”
李梦柔道:“就是上次在隆光寺,我跟师兄说过的。”
冷恨道:“师父可未说过。”
李梦柔不悦道:“师兄连柔儿的话也不信了,不信你去问师父。”
杨飞不禁心中暗骂:摆什么谱?你以为老子想认你这个师兄吗?
冷恨不置可否,忽道:“师妹,你不告而别,师父很是震怒,特地命我到中原带你回去。”
李梦柔小心翼翼道:“师父他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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