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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李代桃僵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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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敌环伺,杨飞情知自己无论胜败,下场都是死路一条,复仇的热血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胆怯之心,如何保住小命之意?

杨飞分心他顾,杨云飞瞥着破绽,右剑横拔,架住杨飞剑鞘,左剑前刺,直指杨飞心口要害。

杨飞招式使老,已然回剑不及,心中大骇,身形暴退,同时收胸缩腹,内息疾转,周身泛起一阵紫气,而那短剑来势更快,眨眼已至心口。

“去死吧!”杨云飞一阵冷笑,右手运劲,杨飞护体罡气再是厉害,也未能寸住他短剑去势。

杨飞胸口吃痛,丹田忽然涌出一道异种真气,汇入心脉,那正是与苏花语合修的天香真气,这股真气平时在紫气神功的淫威之下,一直老老实实待在那里,未有丝毫异动。

杨云飞只觉短剑好似刺到一块韧力极大的牛皮,那锋利无比的短剑竟难刺入,心中大奇,忽闻杨飞一声厉喝,大嘴一张,喷出一道气箭。

那气箭怪异非常,有若实质,分紫白二色,宛若两条小龙纠缠翻涌,不断变化,数息之间,已至他的面门,若是射实,恐怕便是一个对穿。

杨云飞知道厉害,深深吸气,内息运转,身体疾退半丈,同时奋起全身功力,双剑一叉,欲挡住气箭来路。

“嗡”短剑惊鸣,杨云飞双臂一麻,几乎拿捏不住,那柄材质较劣的长剑已被震断,来袭气箭大半溃散,余势一偏,直遁石地,射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小洞。

杨飞有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压根不知自己是如何吐出这般厉害的气箭,大敌当前,哪容他多想,闭上一击见功,救他小命的厉嘴,剑化银光,奔袭杨云飞。

情势逆转,杨云飞惊魂未定,奋起余力,举剑连格一十八剑,发出一阵铛铛铛不绝于耳的轻响。

响到最后一声,杨云飞只觉手中一轻,举剑一瞧,那柄短剑竟然折断。

原来两剑相交,初时一十七剑都是飞花剑遭秧,这最后一剑斩到内藏的蝉翼剑之上,杨云飞那柄短剑虽然锋利,仍然不及天下人梦寐以救的绝世名兵,加之两人落足全力,焉能不断?

杨飞面上挂着一丝诡笑,运起只剩不到一半的飞花剑,在空中画了一道美妙的弧线。

杨云飞骤失利器,不明就里,方寸大乱,见对手断剑在眼前一晃而过,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他忽觉右臂传来一股凉意,好似轻了许多,低头一瞧,右手已齐肘而断,上截不翼而飞,伤口平滑,血流如注。

杨云飞方感剧痛,抚着断处,发出连声惨叫。

“保护公子!”那些护院高手初见杨云飞占足上风,为免遭池鱼之秧,稍稍避远,岂料战况急转直下,待见杨云飞落败断臂,不及援手,顿时惊得呆了,回过神来,只得大声叱喝,抢身齐攻。

杨飞嘿嘿冷笑,借机挟起痛得死去活来的杨云飞,剑指咽喉,大声道:“谁敢过来,老子便不客气了。”

“退下,都给我退下!”看着宝贝儿子断去一臂,命悬人手,向来镇定自若的杨同德老脸亦是苍白一片,心中大骂那些所谓的高手是群饭桶,不过他为官多年,久经阵仗,一时并未乱了方寸,先是厉声将属下喝退,而后冷静的道:“梅云飞,且慢动手,有话好商量。”

杨飞呶呶嘴,似笑非笑道:“人还没退干净呢?”

杨同德大手一挥,这下连四周持弩欲射的官兵,也悉数退却。

杨同德高声道:“梅云飞,犬儿流血不止,又不及时救治,恐有性命之虞,你先放了他,本官对天立誓,今晚保你全身而退。”

杨飞哈哈笑道:“杨大人,我又不是傻子,放了你宝贝儿子,我今日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杨同德沉声道:“你待如何?”

杨飞道:“一命换一命,只要我离开太原,自会将你宝贝儿子放了。”

杨同德略一思索道:“本官备好马车,送你出城,不过你可否先让大夫给犬儿包扎伤口?”

杨飞毫不犹豫的拒绝道:“不行!”稍一思索,又道:“若你真的那么心痛你宝贝儿子,不如交换交换,亲自作质。”杨同德身为布政使,有他在手,当无往不利,比半死不活的杨云飞可管用多了,何况万一杨云飞流血太多,半路毙命,姚柳青大仇虽报,他的退路却没了,两相权衡,还是觉得保住小命要紧。

“这……”杨同德虽爱子如命,但要他真拿命去换,一时也难解决。

杨飞将剑锋往已然痛得昏迷过去的杨云飞颈上紧了一紧,嘿嘿笑道:“那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且慢!”一直在旁观战,默然不语的新娘阮忆梅扯去凤冠,面不改色道:“你放了我丈夫,我跟你走。”

杨飞哪料阮忆梅自告奋勇,插上一腿,立时失声道:“你干嘛……”暗道你明知杨云飞是何等人物,为何还如此死心塌地,为他以身涉险,难道真当老子不能狠下心肠,辣手摧花?

杨同德闻言暗喜,如此实可两全其美,既不用自己犯险,又可保住爱子小命,就算阮忆梅香消玉殒,也是一房媳妇,万一鸡飞蛋打,将来亦可另娶新人。不过他老谋深算,深知若表现得太过急切,反令杨飞疑惑,肯定不会应允,是以不露声色,佯作为难道:“贤媳此举万万不可,你还未嫁入杨家,怎可让你为了小儿冒此奇险。”

“媳妇心意已决,公公切莫阻挠。”阮忆梅挽起裙角,莲步轻移,缓缓行来。

“得此贤媳,夫复何求!”杨同德深深叹了口气,沉吟道:“好吧,贤媳,老夫就算丢官弃职,亦会保你周全。”声音一寒,厉声道:“梅云飞,你若伤我媳妇一根头发,本官定会将你千万刀剐。”

“好吧!”杨飞见杨云飞气息微弱,性命堪虞,难以久挟,一时也顾不上欺凌妇孺的骂名,待阮忆梅靠近,将杨云飞大力一推,剑出如电,架在阮忆梅颈中。

杨同德顾不上许多,亲身上前,搀起杨云飞,对那些护卫喝道:“还不快去请江神医。”

他语音未落,忽闻有人道:“可否先让老朽瞧瞧!”府内一名老者越众而出,须发皆白,容颜虽老,肌肤红润,显得仙风鹤骨,倒似世外高人。

杨同德反问:“你是何人?”

那老者道:“草民王弘义,乃一游方郎中,略通医道,承蒙大人不弃,受邀赴宴,愿效绵薄之力。”

此时有人附耳向杨同德告之王弘义来历,杨同德自是大喜,连忙道:“王先生过谦了,小犬这条小命就交给先生了。”

杨飞倒觉这王弘义好生眼熟,名字似曾在哪听过,但为巴结杨同德,毛遂自荐,去救杨云飞,令他颇为不耻,心中暗恨这老家伙多管闲事,让杨云飞这恶贯满盈的家伙流血而亡岂非更好?不过他已无暇多想,大声道:“杨大人,我已放你令郎,你也该依约遵行吧。”言罢,剑锋往阮忆梅颈上又紧了一紧。

“梅云飞,休要伤人。”杨同德将宝贝儿子交与王弘义医治后,连忙出言阻止。

片刻功夫,从杨府后院驶来一辆马车,车夫耷拉着脑袋,面无血红,行动之间,显然不会武功。

杨同德对那车夫吩咐道:“你小心护送少夫人和这位公子出城,回来重重有赏。”

车夫伸出颤抖的左手,接过令牌,推开车门。

杨飞见里面一览无余,并无异物,心中稍安,挽起阮忆梅纤腰,掠入车内。

杨飞喝了声“走”那车夫一挥马鞭,马儿惊嘶,撒蹄狂奔,转眼即逝。

杨飞自窗缝回望,眼见离布政使府越来越远,心中稍安,搁在阮忆梅颈上的飞花剑也放了下来,低声道:“阮小姐,方才多多得罪了。”

阮忆梅面无表情,忽然拉了拉他的衣襟,小嘴向他耳际凑来。

杨飞吓了一跳,阮忆梅虽是旧识,但此刻还是人质,怎能如此,莫非想为老公报仇?不过他并非心狠手辣之辈,扬了扬只剩半截的飞花剑,却难下杀手,最后由得阮忆梅咬着自己的耳朵,吐气如兰道:“你让车夫转向驶往梅园,我会想法送你出去。”

杨飞先是一惊,立时反问道:“我为何要信你?”

阮忆梅道:“你曾救过我,我也救你一次。”

杨飞沉吟半晌,决定暂且信她,便道:“到了梅园,再又如何?”

阮忆梅道:“到了你自然就会明白。”

杨飞满头雾水,反正杨同德不会这么轻易放他出城,不如搏上一搏。

杨飞一声令下,车夫依言绕道,半炷香的功夫,便到了梅园。

梅园漆黑一片,大门洞开,马车直驶入内,到了大厅之前,方始停下。

二人下车入厅,阮忆梅忽然轻击玉掌,内厅步出两人,一男一女,与阮杨二人身材相仿,衣着亦是一般无二,黑暗之中,面容看不大真切。

阮忆梅道:“你们依计行事。”

“是,表小姐!”那对男女出厅上车,那车夫并无异议,驶车离去。

杨飞道:“这招偷梁换柱恐怕会被人识破,到时他们知道我们互通一气,反而连累你们。”

阮忆梅道:“没关系,你随我来。”言语之间,拉起杨飞便走。

杨飞只觉今日的阮忆梅性情大异往昔,行为举止,颇有江湖儿女的风范,不由暗暗纳闷。

阮忆梅快步而行,带着杨飞穿厅过户,不知走了多久,终拐入一间房内,她掀动机关,房间正中出现一条暗门,当先跳了下去。

杨飞大感郁闷:自己近来怎么老靠地道逃生?难道上辈子是只老鼠,专打地洞?随阮忆梅进入密道,那暗门缓缓合上。

火光倏现,阮忆梅点燃油灯,在前引路,疾步前行。

杨飞怀着满腹疑惑,跟在她身后,脑中灵光一现,惊道:“你不是阮忆梅,你是柳荷?”这“阮忆梅”容貌虽似,身材却稍有不同,加上前后举止,杨飞已然猜出她的身份。

“被你认出来了。”“阮忆梅”一阵娇笑,右手在脸上一拂,果然是柳荷。

杨飞奇道:“你为何要假冒你家小姐出嫁?”他到杨府寻仇乃临时起意,柳荷岂会未卜先知,假扮新娘去救他?如此想来,定是别有内情。

柳荷连声音都变了回来,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咱们边走边说。”

二人走了片刻,柳荷方道:“自那晚杨云飞到梅园闹事之后,我家老爷便对他深恶痛绝,后来杨同德上门提亲,老爷便一口回绝,可是那狗官不知抓住老爷的什么把柄,带老爷就范,老爷万般无奈,只好假装答应,还想了这么一个李代桃僵之计。”

杨飞愤愤道:“姓杨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言罢,才想到这句话将自己也骂进去了,不觉尴尬的笑了笑,又问:“难道阮老爷为了救女儿,把你这亲戚给牺牲了?”

柳荷道:“老爷本来准备找个婢女假冒,我是自愿前往的。”

杨飞更奇道:“难道你准备自愿献身?”

柳荷面现怒色道:“你说什么?”

杨飞自嘲道:“怪不得你毛遂自荐,原来是借我脱身。”

柳荷瞪了他一眼道:“自老爷回绝这门亲事之后,便被杨同德藉故软禁起来,直到日前才重获自由,老爷安排我假冒小姐出嫁,以拖延时间,自己带着小姐夫人从密道先行离城。”

杨飞道:“那你呢?”

柳荷道:“我武功不弱,又是孤身一人,本来准备伺机逃走,谁知碰上你,正好借机离开。”

杨飞叹道:“真是好险,万一杨同德知道实情,准备牺牲你这假媳妇,那我这条老命岂非当场完蛋?”

柳荷哼道:“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杨同德就算知道我是假冒,也不会眼睁睁的见我丧命,否则,他颜面何存?”

杨飞一想也是,忍不住又问起一事:“阮老爷携妻带女,逃之夭夭,难道不要他的那万贯家财了?”

柳荷没好气道:“钱财乃身外之物,就算再多,怎也比不上小姐的一世幸福,再说老爷膝下无子,若小姐真嫁给杨云飞,这些还不是落到杨同德手上,何况老爷有先见之明,早已将大半产业转移外地。”

二人一路言语,不知不觉到了出口,杨飞隔着厚厚的铁门,隐闻流水之声,便问道:“外面是河吧。”

柳荷稍露赞许之色道:“你倒不笨。”掀动机括,移去铁门,分开枯藤,外面果是一条小河,天寒地冻,河水却未结冰,远处岸边还停着一条小船。

“这里离太原只有两三里,救兵很快就到。”柳荷除下那套醒目的霞帔,露出里面的黑色劲装。

杨飞见了,调侃道:“万一今晚没有变故,入了洞房,你这番打扮,就不怕被他识破,先奸后杀?”

柳荷刚刚跳上小船,闻得此言,冷哼一声道:“你若还不上来,我自己走了。”

杨飞暗叹她不解风情,接过木浆,摆弄几下,二人合力,向下游划去。

河中冰块颇多,有的河面还结有薄冰,便不得不用木浆将冰层敲碎,二人虽身负武功,划了数里,已然累得气喘吁吁,杨飞又饥又累,正欲提议弃舟登岸,河床转入一个岔道,河势陡宽,水流亦湍急起来。

柳荷站了起来,拭了把香汗,指着远处一团黑影道:“咱们到了。”

船行得近了,杨飞方才看清那团黑影是艘双层楼船,天色昏暗,船上也黑灯瞎火,便似一个黑乎乎的庞大怪物。

柳荷打出暗号,船上出现一盏灯火,闪了几下,她松了口气道:“船上一切无恙,咱们上去吧。”

上了楼船,方见船内门窗用黑布蒙得严严实实,怪不得毫无灯火,杨飞暗暗纳闷:乌漆抹黑的,河中又有不少冰块,要是逃起命来,这船恐怕有点悬乎。

见到杨飞,阮宝华还稍显镇定,阮忆梅惊得大失芳态,张大小嘴,老半天方结结巴巴道:“杨,杨,杨公子,你为何跟荷妹一起?你不是死了吗?”

杨飞刚刚拿起婢女奉上的热茶喝了一口,闻言答道:“此事说来话长,容小生喝口茶,歇口气再慢慢禀告。”

阮忆梅见他卖弄斯文,心中莞尔,愁意尽消,忍悛不住,蹼哧一笑。

她本生得千娇百媚,这一笑更是有如百花绽放,在此严冬带来无恨春意,杨飞端着茶杯,看得呆了。

阮忆梅见他瞧得甚是无礼,轻哼一声,掉头去问柳荷:“荷妹,你是如何与杨公子逃出来的。”

柳荷娓娓道来,说到惊险之处,阮忆梅惊得不觉掩住小嘴,妙目一转,见杨飞还望着自己傻笑,又哼了一声。

楼船缓缓驶动,北风劲吹,顺流直下,杨飞忍不住问:“咱们这是去哪?”

柳荷望向阮宝华,阮宝华笑道:“杨公子是自己人,但说无妨。”

杨飞打蛇随棍上,连忙附和道:“舅舅此言甚是,荷妹快快请讲。”

阮忆梅那晚昏迷,压根没听见杨飞死皮赖脸的称呼,闻言不禁目瞪口呆道:“我爹何时成了你舅舅了?”

杨飞诧声反问:“忆梅表妹好生健忘,为兄可是你云清表姐的未婚夫。”贼眼左右一瞟,又问:“表妹,上来这么久,为何不见舅母?”心想阮府之中就属那个老姑婆最为讨厌,最好经不得舟车劳顿,在途中一命呜呼。

阮忆梅答道:“我娘受不得惊吓,早就离开太原了,并不在这艘船上。”忽想如此回答便认了他是表哥,气得一跺玉足,向阮宝华道:“爹,这家伙占女儿的便宜。”

阮宝华哈哈笑道:“小飞说得没错,他算起来倒真是你半个表兄。”这些日子,阮府上下少见欢声笑语,好不容易逃了出来,被杨飞嬉皮笑脸的如此一闹,心情都轻松不少。

杨飞见连阮宝华都认了,立时眉开眼笑道:“对极,对极,舅舅说得对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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