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死灯灭,盖棺定论 (第2/2页)

胡勇四肢被断，下面又被切掉了。

能撑到现在才死，已经算是奇迹了。

死亡对他来说，或许还是种解脱。

不到半天时间，胡勇的死就被大家抛之脑后。

只有林默，依旧对这件事情有些耿耿于怀。

“可惜了……”

胡勇一死，他主要的经验来源就断了。

最关键的是，免费的小电影也没得看了。

往后的漫漫长夜，要他一人如何度过？

例行忙完一些琐事。

林默得了空闲的时间，便来到了茅厕。

翻开《罪灵图录》，上面关于胡勇的那一页，逐渐变成了灰色。

林默叹了口气。

正准备关上的时候。

胡勇那页下方空白的地方，有关他生平的记载，一一凭空浮现。

恍惚间，对方的一生在林默面前如走马灯般闪烁而过。

胡勇少时家贫，五岁时正遇饥荒灾年。

全家人不得已外出逃难，成为流民。

后来亲人不是饿死在路上，就是被战乱波及，丢了性命。

最后只有胡勇一人孤苦伶仃，流落街头。

幸好遇到一个老和尚，将他带到了寺里。

传他佛法，教他拳脚。

起初胡勇甘之如饴。

毕竟没有什么比得上，能吃上一口饱饭。

可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十年之后，胡勇再也耐不住心中的寂寞。

以及对外面花花世界的向往，偷了师父的武功秘籍，跑下了山。

辗转多日到了京都城。

在李老爷家当起了长工。

因为干活勤快，备受李老爷赏识。

彼时，李老爷人老心不老。

五十岁的高龄，毅然决然地娶了一个十六岁的黄花闺女进了门。

成为了第五房姨太太。

那姑娘也是个可怜人。

出身贫苦，父母本是李老爷家的佃户。

后来遇到虫灾，地里收成不好。

不仅家里口粮短缺，而且连李老爷家的租子也还不上。

父母不得已将女儿卖给了李老爷。

这样起码全家不用饿死。

女儿也能有一条活路。

然而姨太太是娶进门了。

可李老爷一大把年纪，早就有心无力。

因此，为了生理和心理上的满足感，养成了一些十分变态的习惯。

姑娘每日经受折磨，苦不堪言。

后来实在受不了了，便想跳河轻生。

却被胡勇无意中发现，及时救下。

胡勇劝她要珍惜生命。

姑娘觉得胡勇是个好人，内心颇为感激。

一来二去，二人就擦出了火花。

每日趁着李老爷不在家，便厮混在一起享受男女间的欢愉。

却不想，纸终究包不住火。

二人苟合的事情最终还是被人撞破。

李老爷大发雷霆。

他不舍娇嫩的五姨太，只能命人将她软禁起来。

但是对于给他戴了绿帽子的胡勇，就没有丝毫情面可讲了。

当然是怎么残忍怎么来。

于是，胡勇便落得四肢被断，子孙根被切的下场。

……

走马灯跑完，胡勇的生平，也尽数记录在了《罪灵图录》上。

观尽其生平，林默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胡勇的罪恶值是三星了。

按理说，他不过是与人私通。

而且是两情相悦的事情，并没有强迫对方。

也没犯过伤人性命的大事。

罪恶值最多也就一星。

可当看到胡勇的小时候，他就清楚了一切。

——他吃了他父母身上的肉！

当年闹饥荒的时候，他为了活下去，吃了父母的肉。

那个时候，其实他的父母并没有死去。

可依然甘愿将身上的肉剜给胡勇吃。

最终，胡勇活了下来。

而他之所以偷跑下山，忍受不住寂寞是一方面。

但最重要的是，他受不了内心的谴责和煎熬。

寺里那些每次诵读的经文，非但不能让他平静，反而让他本就自责的内心备受煎熬。

于是……

若说胡勇是好人，肯定谈不上。

但说他是坏人？

好像也没有犯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

人死灯灭，盖棺定论。

善恶在我，毁誉由人。

这世间的善恶，谁又能分得清呢？

林默轻声一叹。

恍惚间回过神来，眼前的《罪灵图录》已经淡去。

一本名为《十三层大散手》的书册浮现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