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是谁 (第2/2页)
我坐在床边,怀中抱着我的一把电吉他。
摇滚算是我为数不多的爱好了,如果硬要说的话,应该是AcG摇滚吧。
为了楼下的老人着想,我还是将音量调小,开始拨动着这有些生锈的铁弦。
去年的冬天,我背着吉他从学校回到了家中,然后就再也没踏入其中一步。
原因无他,因为我喜欢美丽的东西,而学校,有很多人在进行着运动,那是不美丽的,不和谐的。
他们通常大肆讨论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并且因此津津乐道。
他们不像尸体,尸体很安静,一直保持着一个动作,那是永恒的美丽,是寂静的圆舞曲。
它们不会叫,不会跑,不会呼吸,不会有心跳,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这更美丽的东西了。
它们只是静静地摆着一个姿势,明明还在人间,却像是摆脱了人间一样。
面对着这些标本,我能够看上一天。
而再看学校的他们,活泼,开朗,外向,有着各自的思想与腐烂的灵魂,满脸的痘痘,千篇一律的发型。
我实在厌恶那个地方。
为什么不把他做成标本呢?
她笑起来真好看,如果一直笑着就好了……
我时常这样想着,然后沉浸在自己的幻想当中越来越兴奋。
回到现实,再看向那些乌烟瘴气的人群,落差感差点把我杀死了。
“好在,那终究不是幻想。”
我放下了吉他,从床底移出两块棺材一样的长方体装置。
揭开盖子,里面分别是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
那个男生双眼布满了血丝,泪珠被很好地保存在了他的眼角。
他的嘴巴张的异常的大,可以清楚地看见口腔的内部。
另一个女生满脸微笑,脸上被线缝着,那是我做的,因为她一直在哭,所以我用针线给她缝出了笑脸。
空气中弥漫着福尔马林的味道,让我有些上头。
我端详着两具美好的尸体,所有的压力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我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他们。
“真美啊……”
——
—
我的父亲和母亲都是优秀的标本制作师,在我十六岁之前,我和父母一直相处得很愉快。
我的母亲常说我是个脱离常理的孩子,他们二人因为工作关系,经常是半夜才能回来,并且家中也是摆放着各种的动植物标本。
我从小到大几乎没哭过,他们二人下班回到家的时候,总是能看到我对着家里的标本发呆。
正常人应该对这些感到害怕,特别是对同类的尸体。
父母的卧室里摆放着一具骨架,并不是真的,我却常常因为观赏骨架而进到他们的房间。
“脱离常理,不可理喻!”
这是父亲对我说的话,因为我当时拜托他帮我制作标本,正是我床下的那两个宝贝。
但是常理又是怎么样的呢?谁又是规定常理的呢?
如果说常理是符合逻辑,是所有人的镜子的话,那么常理是不是也在一定程度上预测了未来呢?
但是未来是不确定的,如果没按照常理发展,那么这个常理不就没有意义了吗?还有这个概念有什么用呢?
搞不懂,或许是因为我脱离了常理吧。
总之,就是因为我拜托他们制作标本,所以他们消失了,与我断绝了关系。
他们会做好多美丽的标本,我以为他们的兴趣也和我一样,我甚至幻想过父母因为这个而表扬我,最后我们一起把那两人做成标本呢……
到头来还是我自己来的,我在父亲的书架上自学了标本的制作方法,购买了福尔马林亲自上手试了下。
那两个人是被我约到家里来的,说实话,我的样貌在班里还是排前列的,所以他们可以放心地听我的话,来到我这里,毕竟人对美丽的事物没有抵抗力的。
我用麻醉乙醚将他们两个迷晕过去,绑在了椅子上,然后把这两个人搬到了父母的卧室中。
因为我的房间很小,根本摆不下。
那两个人醒的时候,我正在摆放着等会要用的东西。
当时的天已经黑了,我没开灯,只打了一个手机的手电。
不等我准备好,他们就开始大哭起来,还说着什么让我放过他们。
我有些奇怪,明明就要步入永恒,为什么这么不愿意?
马上就要变成美丽的东西了,为什么要嚎啕大哭。
他们吵得我很烦,我喜欢的是安静、美丽、静止的东西。
所以我拿出了针和线,走到了那个女生面前,一下下地修补着笑脸。
她的叫声越来越大,所以我只好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刀割断她的脖子,这下,她总算没有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