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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重燃活着的希望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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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生根在这断断续续的昏睡里。

正是阿娘离开的那一夜,赵谚陪她守在深夜的灵堂前,她哭干了泪,整个人像失了魂魄的木偶。

阿娘静静躺在棺中,除了肤色白皙些,与熟睡并无两样。她被病魔缠身了太久太久,如今看去,薄唇轻抿,嘴角笑容恬静,反倒比往日有气色不少。

赵谚让人取了件素色的披风来给容枝意裹上,她淡淡点头谢过,青黑的眸子望向自己映照在棺前跪立的身影,发丝微微一晃,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烛火忽明忽暗是因为屋外起了风。

大约是要落雨,耳边响起阵阵闷雷,窗棂也被吹得吱呀作响,打更人的铜锣响了四声,容枝意不知看见了何物,身体陡然一颤,好似有人重重地推了她一把,让她猝不及防一头往地上栽去。

所幸赵谚反应极快,胳膊一拦,抱住了她。

“意儿!”屋外有一人从墙头飞身跃下,急如火燎,正是赵珩。

他慌乱跪地,去看赵谚怀中的容枝意,她僵直着身子,小脸煞白,瞳孔猛然收缩,分明睁着大大的眼,眼里却毫无色彩,空洞又无神。

赵谚大惊失色,他看过几本医书,心知这绝不正常,急急往外传令:“来人!速速去请太医!”

“我亲自去!”赵珩二话不说,揽下这活便往外跑,飞上墙头,手屈指做环放在嘴边吹了个响哨,不远处奔来一匹烈马。

赵谚没心思理会他要如何,阿爷教过的喜怒不形于色全然被抛之脑后,此刻满脸皆是急切与心慌。只让照水快快带路,紧紧抱着容枝意往她院里跑。

雨势渐起,顺着瓦当倾泻,形成片片雨幕,不慎打湿了游廊下少年素白的袍角。

另有一人,在狂风骤雨里纵马疾驰,于各大坊中穿梭前进,直奔太医署。甚至说,赵谚都不知道这个淋成落汤鸡的弟弟是怎么只用了一炷香的功夫就请来了太医。

太医绞了绞衣袍上的雨水,哗啦啦落了一地。他被这般拉扯来,已是极为不悦,碍于赵谚在这才没当场发作,扶正官帽绕过屏风往内室走去。

床榻上的人直愣愣睁着眼仰望房顶,面色青灰,似是被什么邪物鬼魂附了身,眼里无光,只嘴中一遍又一遍地喃喃着:“阿娘…阿娘…”

声音在半空中盘旋往复。

太医遍体生津,委婉向二人提议:“殿…殿下,这个情况…不如去请位道士吧!”

赵珩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好在他尚有些医德,不至于见死不救,给人把脉、施针、开药,忙活整整两个时辰,直至天光微亮才喘着气坐下抹汗。

“二位殿下,娘子已无大碍了。只是几日未眠,疲乏劳累过度,这才…”

容枝意隐约听见有人在谈话,似是赵珩,可她才与他大吵一架,实在不知该拿出什么态度与他相处,也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如此狼狈不堪的一面。便始终闭着眼,竖耳留意外头的动静。

很快便有人走近,衣料晃动摩擦声就在耳边,容枝意紧闭着眼,胸腔里却并不平稳。那人的呼吸声粗重,且愈来愈近,忽然伏上自己身躯,拨弄着她垂在耳畔的青丝。容枝意以为是赵珩,觉得痒,歪过了头,可那人不但不依不挠,还开始变本加厉,竟伸手摸上她肩头,想要褪去她单薄的衣裙…

她猛然睁开眼睛,呼吸急促,从梦中清醒,汗水一滴又一滴顺着额角直流,一张肥头大耳、不堪入目的大脸映入眼帘,她汗毛倒竖,那人眯着眼,行如禽兽,手上力度极重,全然不避讳地在自己身上摸索,嘴角涎水直流,她好不容易才干透的胡服都遭了秧,淌出一块又一块的水渍。

她慌了心神,不断挣扎着,咿咿呀呀大声的叫唤起来,从头至脚只要是能使力的地方都用上了。可显然这个人能进门是外头人的授意,根本就没有人予她回应。

任凭她怎样反抗,眼前这坨油肉都只顾解她衣衫,手脚绳结被系得死死的,容枝意毫无解脱的法子,急得泪如倾盆雨,汗如水泻千里,这庄明不是最讨厌她哭吗,如今怎的不来了!她宁愿死在他刀下,也不愿受这样的侮辱!

可那人见她害怕,四处躲藏,兴致愈加好了,胡服本就是为了方便行动,比起裙衫不知要好解多少,但他连眼下这些耐心都没了,一手从上往里探,一手扯开她衣襟,里头景象简直叫他垂涎三尺。

容枝意不知身下什么东西抵着自己,单面对着这张脸除了犯恶心便是犯恶心,竟一个没忍住,胡乱将早先食的米汤一股脑吐了出来,喷了那贼人一脸。

他倒也不嫌弃,伸手抹了把脸,嘿嘿笑了两声,便开始自顾自地脱衣裳。

白花花的油肉把她恶心得不行,当场立誓这辈子都不再沾荤腥,眨眼便将这几日为吊命咽下去的米汤全吐了出来,恨不得连脾胃肝脏都往外呕。

她这番模样实在算不上是个美人,几日没有洗漱过,和臭水沟里捞出来的也没什么两样,连着饿了好几日肚子,面黄肌瘦,有气无力。

可这贼人丝毫没有兴致减弱的趋势,也无怒意与嫌弃,全程露着涎水傻笑,眼神恍惚无神,容枝意忽的反应过来,这人恐怕是个没有心智的痴傻儿。

痴傻儿头脑与思想极其简单,不过五六岁的孩童,手上力气却非常人能比,胳膊瞧着比她脖颈还要粗壮些,他弓身,手足并用着爬向她,活像个没有壳的毛龟,再次将手抚上容枝意的单薄身躯。

痴傻儿的手如被灼烧过一般,烫得她浑身一颤,这回不再隔着衣料,他愈加肆无忌惮,手上摸上她胸前……

容枝意再也顾不得旁,对着那双脏手狠狠张嘴一咬,只恨不能生生将他手指头给咬下来,痴傻儿大叫一声,想要甩开她,哪知她灌注了全身之力,死死咬住不放。

牙齿很快陷进肉里,连带着骨头都好似要被她咬断,痴傻儿疼得脸色大变,啊啊呜呜大哭起来,另只手也没闲着,一掌又一掌拍向容枝意,她被打得眼冒金星,却依旧不愿松口。

她知道自己一旦松了口就真的没救了,哪怕能咬下他一根手指,也是在为自己博一线生机。既然当初能咬断绑在自己身上的粗绳,如今咬下他手指又有什么?她短短十七岁的人生并不安稳,但次次遇险又能次次脱险,这次与往日有何不同。她才十七岁,命数未定,她绝不会受任何人的摆布!

鲜血滴落在她胡服裙角,只听一声轻微的“咔嚓”,骨头断裂的声音哪怕在痴傻儿不断的嘶吼叫唤中也无比清晰。

他疼得人往后仰,不断在地上翻腾,双腿乱蹬,容枝意一个没躲过,胸前被他猛地一踹,这才被他找到了收回手的时机。

痴傻儿摊着手无助地坐在地上乱嚷,肚皮上层层叠叠堆砌着的肉不停颤抖着,哭声震彻云霄,容枝意耳边嗡嗡的,心想若是自己能说话,忽悠个心智五六岁的孩童真不算什么,哪至于闹到这样见血的下场。

可她没有别的法子,今日不是他死就是她亡,她缓了缓,静静等待着痴傻儿的下一动作。

他果真没有放弃,但目标却不再是凌辱,而是挥起他坚硬如铁的拳头,只为报断骨之恨。

容枝意才躲过第一拳,身后木板猛地一震,痴傻儿便来了第二拳,他也不再满足于用拳头,双手掐着她头往墙上猛击,恨不得将她整个头颅连根拔起,仿佛头骨都要断裂,容枝意连喊痛都来不及,眼前一黑,骤然倒地。

闭眼前最后一眼,透过并不严实的门缝,看到一灰扑扑的衣角从廊道一闪而过,随后耳边“轰”的一声,痴傻儿口吐白沫,比她先一步断气,死在了这间屋子里。

再次睁眼是被水泼醒的,脑后疼痛异常,下意识想要去摸,才发现手脚仍旧无法动弹。眼边那肥胖的身影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众看守来来回回的脚步。

她身上盖了件破旧的粗布外袍,将无法蔽体的胡服盖了个严实,单看满室看守衣着,想要知道是谁的实在难以辨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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