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决战大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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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洋舰上，舰长阅读着斥候送来的战报沉默不语。

集团军豢养的猎鹰根本无法靠近战场。在沙尘暴来临之前，任何飞鹰都会被云层中掠过的神秘生物给一击毙命，甲板上的苍鹰术士的视野和链接都会瞬间断开。沙尘暴来临后，尘埃笼罩了龙门附近的战场，巡洋舰因而根本无法凭借观测设备目视战场。

好在第三集团军还有斥候部队。骑兵侦察连被一批批派出去，在遭遇了罗德岛一方的狙杀后，一部分斥候成功击伤击退了狙击小组，并形成了对于战场外围的侦查动向。

情况……真的很糟。在视线受阻和火炮射程没有触及的时间里，整合运动一方的劣势已经到了只要看一眼战场就能明白的地步。现在，十倍于龙门新军的整合运动被迫在临时挖的坑道里和空心方阵打不成熟的游击战，而整合运动一方的火炮则被博士和渗透小组彻底瘫痪。毫不夸张的说，现在整合运动的火炮支援，也就只剩下座下这台巡洋舰的舰炮，和远在另一边逼迫博士必须速战速决的屏卫舰队了。

舰长犹豫起来，船员们看到舰长的神色也纷纷迟疑。事实上，第三集团军在决定是否前来龙门之前便遭遇了分裂，有五分之一的士兵解除武装回到了切城，五分之二的寒门军官部队选择服从科西切公爵传来的手令按兵不动，只有他们这五分之二的贵族士官派系深知黑蛇的目标就是挑起战争，能发出那样的手令只能说明黑蛇失败了。

但是，万一那就是黑蛇大人的意思呢？那个叫塔露拉的少女此时也不在战场，斥候也无法派过去问个清楚……再加上目前的劣势这么大，真的还存在炮击龙门、借助炮灰扩大态势的可能性吗？

舰船的速度似乎也因为舰长的犹豫而慢了下来。他抬头看向舰桥外的水手们，水手们也悄悄打量着他。战或休，愤或认？

就在这时，沉重的脚步声从舰长身后传来。他立刻打了个激灵，试图完美地、标准的转身立正站好再行个军礼——然而他太紧张了，肌肉在那一刻是如此用力，以至于他在举起手臂时疼的牙痒痒。

而那个温迪戈则轻轻按下了他的手臂。

“你们不是，我的士兵。无需向我，敬礼。”

而舰长的身体只是愈发颤抖，他激动地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那个纯血的温迪戈，只是凝视着巡洋舰的主炮，他的双眼被厚重的眉骨挡着，因而舰长看不见他的眼神。

整合运动的精神领袖，纯粹的军人、崇高的灵魂、精妙的战术，以及象征最终秩序的强大个体伟力——

——爱国者。

温迪戈凝视主炮片刻，又看向远处的黄沙。舰长意识到，他的目光正穿透无尽的沙尘，注视着战场上的某个地方。

良久，他眼眶中的红芒微微黯淡，随后又恢复了之前的锐利。爱国者转过身来看向舰长，低声问道：

“主炮的，炮弹，是怎么样的？”

“是！”舰长啪嗒一声站好，快速说道：“我们的主炮为双座双联装舰炮45倍径460毫米舰炮，发射炮弹为0.7吨左右的特制源石装药高爆弹，根据作战场景可以填装不同的发射药和战斗部……”

爱国者静静地听着舰长的汇报，在听到舰炮可以发射超口径弹药时，他打断道：

“超口径弹药，用于什么，场景。”

“是！一般用于杀伤近距离目标，通过发射威力更大的超口径炮弹实现更高效地杀伤！由于是杀伤近距离，因而发射仰角也会较高！配合舰载术士，也可以实现往被包围的部队发射补给的场景！”

听完这句话后，爱国者缓缓地点了点他那硕大的鹿角头颅。他用请求的口吻说道：

“可以麻烦你，全速前进，吗。”

“是！”

舰长立刻下令，“全速前进！”看到爱国者身影的士兵们也不再犹豫，立刻忙碌操作了起来。

他们都知道，不管是出于尊敬，还是爱国者扭转战局从而让他们顺势进攻龙门的利益，此刻最好的选择，都是全速前进。

而温迪戈抬头，视线越过甲板上忙碌的水手，穿过战场，凝视在了某个女孩身上。

嗡！隐花色素的预知器官在你的神经网络里激起阵阵警笛，你立刻意识到有某种强大的存在盯上了这片战场。随后，你便是一阵意料之中的狂喜！

爱国者！爱国者！是爱国者！

追逐着你的弑君者和伊内丝惊恐地发现，你奔跑的足迹上开始出现阵阵水滴，那正是你按捺不住兴奋而过量分泌的唾液和不得不排出体外的激素。

你的奔跑也逐渐变得更加快速，感受到爱国者存在的那一刻，除了你必须遵守的底层逻辑，其他的事情已经不重要了。

很快你就冲到了你要去的地点——在一片丘陵的山脚下，雪花已然飘落，薄薄的积雪垒在她的身旁，霜星正举起法杖吟唱着繁琐的源石技艺，雪怪小队围在她的周围，如同供奉着冰雪中的公主一般为她提供精神力和护卫。

看到双星，博士的那部分似乎猛地一颤，你也从对猎物的狂喜中清醒过来。你感知四周，发现自己冲的有点太快了，你暗中调动的人手还没有赶到，而身后的约书娅等人已经快要追上来了……需要拖延片刻。

于是你停下了脚步，站在你即将越过的沙丘上凝视着霜星，而霜星也察觉到了你的存在，她抬头看着你，灰色的瞳孔，夹杂着复杂的情感。

她颤抖地开口道：

“瑞沃巴特……死了？”

你摇了摇头。

“她只不过是在生理上陷入了永远地沉睡。但是，只要你想，霜星，瑞沃巴特随时都可以与你重逢。”

“在你这个怪物的操控下吗？”霜星面容逐渐出现了愤怒，“梅菲斯特，浮士德，瑞沃巴特，无数的感染者，这些人难道都可以与我们重逢吗？那和你说的不一样，博士，看到这雪花了吗？它们落入黄沙，被热风吞没融化，这正是你对我们做的事情。”

你摇了摇头，“梅菲斯特、浮士德、瑞沃巴特可以。那些亲手被我安抚的灵魂，已经实现了永生。”

“在你的胃袋里吗！”

霜星大声说道，随后语气带上了嘲弄：

“如果你真的可以，就试试啊……试试啊。”

你掀起兜帽，露出了梅菲斯特的脸庞，“霜星……姐姐？”

霜星一愣，梅菲斯特那茫然又稚嫩的脸庞，那张狂的气质……是他。

梅菲斯特面容扭曲，随后浮士德那酷酷的扑克脸展露在霜星面前……再然后，是许多张，曾经被你手刃的普通整合运动的脸。

“瑞沃巴特，是那个穿越者的名字吧。很遗憾，他的灵魂被魔鬼夺走了，不过这只是暂时的。”

你重新戴上兜帽，在霜星一脸震惊的时候，你对她伸出手来：

“加入我们，霜星。这一切本不该发生的。梅菲斯特和浮士德的事情我很抱歉，但那是不得已而为之。我不阻止他们，切城千万百姓，不论普通人还是感染者，都会被卷入一场死亡率高达80%的浩劫。那些暴民既不是我想要的，也不是你想要的。”

“现在停火还来得及。瑞沃巴特的灵魂已经被魔鬼吞噬，现在你就是战场的最高指挥官，那些萨卡兹佣兵固然有明事理的人，但大多还是发战争财的战争贩子。我不要求你们放下武器，霜星。只要你愿意与罗德岛和解，我会和你一起去斩杀那个魔鬼，夺回瑞沃巴特的灵魂。只要你想，以从古文明提取的源石技艺知识，瑞沃巴特可以寄宿在你的贴身水晶里，此后生生世世，你与心爱之人，将永不分离。”

“我们可以一起构建一个，感染者与普通人融洽相处的天堂，并稳步扩散它的范围，直到这片大地上再无感染者与普通人的身份隔阂。”

霜星听完了你的话，她沉默了许久，而你也只是静静地等待她的回应，任凭你身后的约书娅等人追上来围住你。

良久，霜星才开口道：

“在‘原剧情’里，我加入了罗德岛……在临死前，是吗？”

“是的，霜星。你是无数博士心中永远的痛，是玩家们难以回避的伤疤。在瑞沃巴特的努力下，你已经成功避免了与罗德岛的大家直接发生武力冲突的最坏结局。”

闻言，霜星却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原剧情？原剧情在‘现在’还有什么意义吗？”

她忽然抬手指向你的背后，“瑞沃巴特，那个死傲娇怎么可能不告诉我她知道的‘剧情’？看呐，博士，在你的背后是数以千计的雄兵，他们在不久前还只是完全不知道如何战斗的平民，将会在贫民窟里腐朽，永世不知真善美为何物……然后，你来了。你带着比原来强大太多的罗德岛，在龙门外环搭建了一个名为军队的大熔炉，将所有的新兵投入其中，然后他们就成了高效的战争机器——在你那根本不是人类能做到的细致指挥下。”

“那罗德岛呢？早已经和原剧情大相径庭啦。瑞沃巴特说，他们也是很好的人，他们也都有自己的理想。但她也说过，罗德岛的大家在现在，还只是一群雏鸟……可是现在呢？博士，这是一种拔苗助长吗？你将最辉煌的胜利和最残酷的现实赤裸裸地展现在这些涉世未深的干员面前。在原来，罗德岛是被时代的浪潮推着前进，博士和阿米娅他们，也只是在一个又一个危机之间疲于奔命……”

“……可是现在，博士，你就是浪潮，你就是新时代浪潮的挑起者，毫不夸张的说，你给所有人都出了一道他们早就该面对的难题，你熄灭了许多未来会发生的危机，却又制造了许多未来本不该发生的危机。”

面对霜星的直言，你不仅没有感到生气，反而十分欣慰。你开口称赞道：

“你的概括十分到位，霜星。我很高兴看到你比任何时候，都看的更深刻一些。”

“别用那种我已经加入罗德岛一样的口吻称赞我！”

霜星的情绪突然变得激烈起来，她偏过头去强忍眼泪，哭腔划过战场，是她的言语在低吟：

“那你呢？博士？你到底变成了什么？能让我在这一切都没发生的时候，想要加入的罗德岛、想要拥抱的博士，现在到底变成了什么？”

“我就是博士，霜星。我没有任何的改变，我承载着记忆、理想和感动，我也无条件地爱着所有罗德岛的人员。而罗德岛的大家爱着世界上的每一个人民，因而我也会为了打造一个让他们再也不会哭泣的世界而努力——所以我找到了更适合完成这个任务的力量，仅此而已。”

“你胡说。”

霜星一擦鼻子，沉声道：

“感染者，普通人，炎国，乌萨斯，整合运动，罗德岛……博士，在你出现的那一刻，这一切就已经不仅仅是普通人和感染者之间的问题了。”

“非常尖锐。”你称赞地点点头，“不错，这些问题掩盖的正是阶级矛盾，很高兴你……”

“不！博士。”

霜星的眼中带着难以言说的悲哀：

“这已经不仅仅是人类之间的问题了，不是吗？”

听到这句话，你叹了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是说我的海嗣躯壳吗？那只是为了达成目的手段。退一步讲，即便你不认同我为人类的一份子，那难道人类，或者说泰拉人中的上位者，就把你们当人类来看了吗？”

“你不去指责那些随意压迫感染者、把国家拖入战争的乌萨斯贵族不做人，怎么还拿我的物种说起事来了？霜星？这可不像你。”

“那不一样。”

霜星身上的源石技艺开始不断地飙升，你眯了眯眼，她的精神力比原作中的描述更加夸张，看来约书娅在战前已经吸走了她身上的大量矿石结晶，加上雪怪小队的支援，现在的霜星，恐怕已经远不是罗德岛的干员们可以围攻击败的了。

“人类管理人类，会有人类的问题——”

“——可是，让怪物管理人类，人类的问题固然消失了，但是怪物的问题又会显现。”

“而那是人类不能接受的——没有人愿意被当成猪狗一样被怪物圈养起来，哪怕是已经处于谷底的我们！”

“这场战斗，关系到的不仅是我们，更是整个文明，不是吗！”

霜星在黄沙之上怒号着独属于人类的光明，而你，感受到了她的毫不退让。

莎莎……

冰晶快速地在霜星头顶聚集，你立刻抽出长杆朴刀开始跑位，围着你的约书娅和弑君者立刻冲上来——

——噗嗤！

弑君者震惊地看着自己被洞穿的胸膛，你没空确认她的死亡，一甩长杆绕了个弧将她砸了出去，伊内丝躲过飞向自己的弑君者，朝你射出影哨！嗡！源石技艺侦测器反向大功率运作，在大群意志的精神力加持下，你硬生生地克服了海嗣躯壳的极低源石技艺适应性，放出了反法术力场弹开了伊内丝的影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