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只许你周瑜点灯,不许我张苞放火(下) (第2/2页)
“快,拉开!”
陈武、胡综见状,哪里还敢追击,纷纷下令舰队与张苞拉开距离。
可甘宁等人能避,前方顾承舰队哪能立即掉头避让。
“甘宁!吾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哈哈!我先九泉等伱!”
甘宁正惊讶间,又听到张苞在火中撕心裂肺的吼叫,顿时觉得手脚发凉,冷汗直冒,心中竟然升起隆隆惊惧,和丝丝愧疚,但想起周瑜所托,心中有硬了起来。
“冲!玉石俱焚!”宛如最后的战歌,甘宁听完此言,张苞便彻底失去声音,其坐下艨艟已经完全成为一团巨火,趁着江水,快速向下游不到四百步距离的顾承船队,迎面撞去。
嘭、嘭、嘭!一、二、三、四、五……十……二十……三十。
甘宁、陈武心中默数碰撞之音,失神的看着张苞船队燃起烈火,朝着来不及避让的顾承舰队撞去。
“啊!快闪开!躲开!”顾承一脸惊慌,自己本以为出趟差,赚点小功劳,故选择了最为轻松的拦截,哪知道正幻想擒拿张苞间,前方就燃起铺天盖地大火,自己还来不及下令掉头避让,自己一般战船便被迎头撞上。
对方船只大火顺势蔓延。
“快,扑灭大火!”顾承惊慌失措,熊熊大火就在眼前,赶紧后撤几步。
可有些靠近火舟的士卒,不小心被火苗沾上,便立即燃烧起来。
“啊!救我!救我!”浑身自燃的士卒满地打滚,不断伸手向周围士卒求救,哪知此火滚地不灭,反而将火苗四处撒开,一些火苗直接落于船帆之上,船帆轰然燃起,船帆燃起,火星四溅,有不断燃起其麻绳,火苗沿着麻绳又直接烧道甲板。
“轰!”船帆受火,烧断麻绳,轰然倒塌,掉落甲板,高温烤炙之下,甲板之上的干燥之物,立即燃烧……
“快!灭火啊!”顾承吓得直接后退。
“不好,将军!此火水浇不灭,反而更燃!”惊慌的士卒,忽然指着前面火舟,心中大骇。
“什么!”顾承吃惊,随即想到什么:“此火有怪,快!换舟!换舟!”
一声令下,手下士兵哪里还敢停留,速度快者,跳入隔壁舰船,速度慢着,直接跳水。
一时间显得一派慌乱,但好在被直接撞上的战船不多,士卒转移较快,在付出十余艘艨艟走舸的代价下,顾承终于将舰队拉开,眼睁睁的看着火船顺水漂流而下。
“这……张苞竟壮烈如斯!”甘宁目瞪口呆,这一切都在电光间发生,甘宁连阻止的时间都没有。
“兴霸!快,四处搜寻!看张苞是否落水!”见甘宁失神,陈武凭借水军经验,大声吼道。
“对!对!”甘宁回神,立刻意识到张苞有可能逃走,立即道:“各船分散,仔细搜寻,发现落水者皆救,莫让张苞逃了”
“诺!”军令传达之下,甘宁、陈武、胡综舰队立即四散开来,不断寻找。
一炷香、一刻钟、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江东水军竟搜遍松兹口附近三里水域,除了燃烧的舟船残骸和面目焦黑的尸首、以及被淹死的尸首外,一无所获,张苞更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或许那堆焦黑尸首中有那么一具便是张苞。
“呼!”甘宁深深突出一口浊气,之前的满腔怒火早已消散,萦绕心头的确实张苞火中厉鬼般的样子,以及那句“玉石俱焚、九泉等你!”
“报!将军,甲队归来,未曾发现张苞尸首!”
“报!将军,乙队归来,未曾发现张苞尸首!”
“报!将军,丙队归来,未曾发现张苞尸首!”
“报!将军,……”
随着各个船队返回,甘宁等人亦知晓,搜寻半日,除打捞出数百浮尸外,张苞宛如石沉大海,不知所踪。
噼啪、噼啪……夜里篝火作响,甘宁等人却毫无兴致,既无击败张苞的喜悦,也无大胜后的得意,反倒是心中惆怅,尤其是陈武、胡综二人神色复杂,白日张苞欲救甘宁的心急如焚,与张苞身陷火船的撕心裂肺,宛如就在眼前,挥散不去。
甘宁心中更是五味俱杂,张苞之言宛如诅咒,萦绕心头,不忠不义的字眼遍布脑海,只要眼睛一闭,张苞便出现脑际,不断大骂。
唯有顾承一直愤愤不平,对于遭受无妄之灾感到万分糟心,反倒对于张苞已死感到十分快意。
“邦邦!”甘宁敲了敲案席,对着陈武三人,缓慢道:“既如此,快舟南下,禀报都督,张苞五千大军四面埋伏之下全军覆没,张苞点船自焚,死不见尸!我军沿江仔细搜寻半日,未曾发现踪迹,想必不是死于大火,便是沉于大江了吧!”
“嗯,便如此吧!吾有些疲乏,先回帐!明日还需赶往公安!”陈武起身,拍拍衣物。
“嗯,某亦是!”胡综、顾承亦起身告辞。
三人走后,甘宁默默走到船头,望向星空下浩荡大江,喃喃自语道:“义?吾真的无义乎?……”
深夜,松兹口下游二十里南岸,沿江藏着数十战船,水竹茅草间,露出数十团微弱火光,宛如星星之火,跳跃而又明亮,一杆张字大旗在月下若隐若现,迎风飘扬。
一数丈艨艟,船舱,一青年男子席地而坐,面向舆图不断沉思。
“将军,两千九百三十八名水鬼全部到齐!”胡遵一脸振奋禀报道,“此番我等幸存,多亏将军所发明这潜水神器,水鬼本就善水,闭气不在话下,有将军这羊膀胱神器渡气,水鬼潜水数里不再话下,哈哈!甘宁等人还以为我等葬身火海!殊不知,我等早就潜水出战场,而后一路顺水而下!”
“二哥,按您所命,我昼伏夜行,始终保持数十里,将潜水兄弟全部救起!哈哈!”
“对了,将军!幸亏提前准备两百难民尸首,可谓神来之笔!江东军发现焦尸后,便不再搜寻,以为我等全部葬身火海与船共沉!”胡遵佩服道。
“以道,如今我七千大军在周瑜等于眼中已经覆没,以你之见,我等该何时出击?攻打何处?”张苞呵呵一笑,问道。
“这……”胡遵一时懵住,诧异道:”“将军之意,我等如此谋划,不就是打周瑜一个措手不及,救援公安么?”
“哈哈!”张苞见胡遵、关兴二人一副深信不疑之状,不由大笑:“若仅是回援公安城,吾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假死脱身?”
“啊,莫非将军折回攻打甘宁?”胡遵询问道。
“非也!尔等稍后自然会知!”张苞神秘一笑,问起关兴:“刘封、赵融何时到?”
“按约定,此时应至松兹口!”关兴沉声道。
“善!待其大军至,我等过江!”张苞忽然起身,立于舟头,双眼看向南边,那里似乎正在鏖战,笑道:“既然周瑜点灯,那我张苞自然要放一把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