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陆卿之(下) (第2/2页)
陆卿之心情低落的提不起劲,仇报了,但人永远也回不来了。
因为她身上与姐姐的相似驻足,可认识久了,就知道两人完全不同。
他的姐姐温柔坚韧,足智多谋,但和母亲一个毛病,看中圣贤礼制,甚至生前不止一次的表达过对朝廷微末的期许。
但眼前读着圣贤书的书生虽然对于桌案上半人高的书倒背如流,可要说对它们多看中那倒没有,他觉得要不是书本值钱,一堆书用来垫桌角这个温书生都不一定要。
陆卿之反倒是从细枝末节中能看出她对一些理论的不屑一顾,她指着某位诗人写的被称为深情的忆夫诗,对着还懵懵懂懂的温小妹说:
“这叫什么深情?夫郎一去世,娶了一院子的小侍,要让她夫郎知道,估计都得气的从棺材里爬出来把她掐死。
要是纳个小侍也没人说什么,但不要打着爱夫的名头标榜自己,虚伪至极!
我可告诉你啊,长大了可不能做这种负心薄情的人,要不然到时候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温母温父已经习惯了大女儿对于小女儿时不时的教诲,偶尔她们也听,还觉得挺有道理,只有第一次听的陆卿之竖起耳朵听着这略显新奇的教学。
温竹苓虽然没听懂,但知道此时点头就对了,她还向温玉辛邀功:“小禾他爹让他背男戒,有的字不认识,还是我教他的。”
陆卿之清楚的看见温玉辛的额角青筋鼓起,然后就听到她说:“男戒这种书都是害人的,你教认字可以,但别让小禾过脑子,我教你的这些你也可以教给他。”
陆卿之知道男戒,他以前看到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都在看这个,还硬挤进去翻了几页,然后就感觉好像被脏了眼睛一样赶紧退了出来。
他看着如同捧了圣言的同窗,打心眼里觉得他们完了,哪有人会去专门背这些压迫自己的东西,还是心甘情愿的那种。
他还记得他回到家问过父亲男戒是什么,当初父亲的回答和温书生的回答如出一辙:那是害人的东西!
语气中过于明显的厌恶让他记这句话记到了今天,陆卿之对这个总是有些不太“寻常”的书生更多了几分好奇。
后来他才知道,好奇是许多复杂感情的开始,爱恋也包括在内。
他的目光越来越多的停留在温玉辛身上,不加掩饰的眼神让温玉辛有些莫名。
陆卿之的心里也清楚,这个人表现的再成熟,可她也才十几岁,再有悸动也得憋住,他没有引诱孩子的习惯,也决不允许自己这样做。
那日的离别,后来两人仔细回忆,觉得那日不仅气氛有些粘糊,那封离别信让人印象深刻,连那晚的月色也显得记忆犹新。
但当时的两人谁也没有察觉到。
后来的再次相遇,当初还带着稚气的少年已然长成了可以独挡一方、姿容娴雅的女郎。
这个有些木讷的探花,他温水煮了很久,才得以得偿所愿。
和心悦的人在一起之后的日日夜夜,他脑子里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几近康复。突然的病发,让他慌了神,也让他确定自己没有选错人。
他在来年的某日,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平静,困扰多年的顽疾康复,陆卿之知道,他彻底好了,也知道如今可以不考虑其他,去过好自己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