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挑菜节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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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挑菜节。在这一天,大宋士庶可以外出郊游踏青,种花种树,摘野菜,捉蝴蝶。我,言律,鱼儿,临风,烟月,马未在郊外的绿油油的田野里摘野菜。碧天长空,春燕高飞,春风拂面露华浓。蝴蝶在田野间飞舞,远处,一些头戴斗笠,身穿灰色短袄,黑色裤子,木屐的人牵着牛耕地,一些穿着好看的衣裳的孩童在田间小道上放纸鸢,一些孩童手拿用木棍,彩线,彩纸做成的“蝴蝶引”玩具,在田野间奔跑,吸引蝴蝶。
我手上拿着一大把野菜,我梳着“蝴蝶髻”,头戴蛾儿,画了淡妆,身穿红色交领绣花短袄,嫩绿色销金裤子,红色镶兔毛祥云如意纹短靴,身上系着藕粉色襻膊,腰上佩着“鸳鸯带”。言律束发,头戴玉冠,身穿灰色衣裳,青色褙子,腰上挂着平安符,身上背着背篓,背篓里装着一大半野菜。
鱼儿梳着简单的发髻,头戴鲤鱼帽,画了“鲤鱼妆”,身穿青色圆领绣花袄,蓝色绣花裤子,黑色织锦镶毛边圆头履,身上系着橙色襻膊,手臂上挎着一个竹篮,竹篮里铺着一层豌豆苗。
染着烟粉色头发的临风束发,头戴玉冠,身穿白色交领织锦袍,身上背着小竹篓。
烟月梳着好看的发髻,用金边发带装饰头发,画了“梅花妆”,身穿橘色销金短袄,淡紫色销金裙子,身上系着红色襻膊,腰上佩着“鸳鸯带”。马未束发,头戴银冠,身穿白色镶紫边圆领窄袖襕衫,身上背着背篓。
言律把刚摘好的春笋放进背篓说道:“忠维,君授今天回洛阳参加同窗聚会,不能过来,他托我转告你一声。”
临风回道:“我知道了,他昨天也告知过我。”
烟月问道:“忠维,你们‘孓然社’的其他成员,怎么没有和你一起过来呢?”
临风回道:“我染了头发,他们不愿同我随行。”
马未问道:“临风,你怎么把头发染了?身体之发,受之父母。”
临风回道:“立春那天,我和梁娘子在开封府打官司,我输了,所以我把头发染成烟粉色了。”
鱼儿把竹篮放在田埂上问道:“郭兄,你说的梁娘子,是珠珠吗?”
临风回道:“就是她!”
“那天我和我娘在街上买菜,顺路在开封府围观你们打官司,我听行人说,梁娘子的鞋子落在成都的家里,忘记带回汴京了,你误会梁娘子遗弃了自己的孩子。”鱼儿接着说道。
临风说道:“我原来是想帮林通判抓到罪犯,蜀地和洛阳的方言让我对梁娘子产生了一些误会。”鱼儿蹲在附近的田野里挖野菜。
我把野菜装进言律背着的箩筐问道:“临风,你这头发,染了多久呢?”
临风回道:“染了快半个月了,这个月十八日,我就可以把头发染回黑色了。”
我蹲下身子,手即将碰到田野边的平菇,左手手心捧着一些羊肚菌的烟月制止说道:“清容,这是毒蘑菇,不要摘!”
我问道:“烟月,这不是平菇吗?”
烟月说道:“不是,平菇有菌柄,这种毒蘑菇没有。平菇通常是长成一簇簇的样子,这种毒蘑菇,是单个生长的。我以前误食过,吃了这种毒蘑菇,人通常会拉肚子。”烟月把羊肚菌放进马未的背篓里。
我起身说道:“多谢提醒。”
烟月回道:“不客气。”说完,烟月提起裙角,她用红色镶毛边兔耳履把毒蘑菇踩碎。
临风把一大把香椿芽装进小竹篓说道:“清容,你们一家人是打算定居洛阳吗?我听我舅舅说,沈大丈在洛阳买了新宅,你们和我舅舅是邻居。”
我回道:“不是,我和言律在洛阳办婚礼,我爹娘在洛阳买了一处新宅。”
言律把背篓放到远处的空地上,我和言律弯腰采摘春笋,鱼儿挎着竹篮向我们走来,竹篮里又装了一些带着泥土的白萝卜,手背和指甲缝里沾着泥土的她问道:“表姐,孟兄,你们成婚那天,麻虫会来参加你们的婚礼吗?”
言律说道:“我给麻虫写了信,麻虫托人回信说,如果三月份他们不训练了,他会来参加我们的婚礼的。”
鱼儿接着问道:“表姐,孟兄,我去年送给麻虫的平安符,他收到了吗?”
言律说道:“麻虫收到平安符了。”
我回道:“言律告诉我,麻虫托我转告你一声,祝你新年快乐。”鱼儿眉开眼笑。我和言律默契地把春笋放进背篓。
临风问马未:“马郎,我听说你昨天已经下了聘礼,你和烟月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呢?”
马未说道:“大哥在外地训练,一直没回来,爹娘说,等大哥回来了,我们和大哥他们一起办婚礼。”
烟月指着不远处的田野说道:“忠维,三月的时候,田野里的那片油菜就会开花,你到时候可否来这里帮我和马郎画一幅画像呢?”
临风回道:“没问题。”
鱼儿问道:“柳娘子,你们朱家瓦子,过年放几天假呢?我们州北瓦子,过年只放了七天假。”
烟月回道:“我们过年放了十天的假。洪娘子,我们朱家瓦子,过年那一月,可以领双倍的工钱,你若是想来朱家瓦子,我可以跟咱们瓦子的东家说一声。”
鱼儿回道:“我跟州北瓦子的东家签订了两年的表演契约,契约还没到期,我不能过来。”
临风问道:“烟月,你们朱家瓦子,为何把招贴中的画像改成刺绣了?我们画院有些同窗过去为朱家瓦子画招贴得了些收入,如今他们入不敷出。”
烟月回道:“咱们瓦舍有些伶人的招贴,常常被观众撕下来作收藏,更有甚者,把伶人的画像拿去相亲,行骗,东家因此把画像换成了刺绣。”
鱼儿走向远处的田野,激动地说道:“柳娘子,你家田地里,有好多巢菜啊!”
烟月问道:“洪娘子,你家也养了小兔子吗?我家养了一些小兔子,我娘说兔子喜欢吃巢菜,她便种了一些在田野里。”
鱼儿回道:“我家没养兔子。巢菜我是摘来吃的,我们蜀地的人,把它称作‘苕菜’,我们常常把它加在米汤里煮来吃,味道特别鲜美!”
烟月走到田野里,说道:“那我今天也摘点巢菜尝尝。”
我对言律说道:“言律,你的婚服我已经做好了,等你有空了,可以来我家试试。”
言律回道:“好,谢谢。”
我笑着回道:“不客气。”
言律说道:“清容,范公昨天告诉我,他会说服欧阳公参加我们的婚礼,你的梦,要实现了。”
我回道:“言律,我最近没怎么做梦。你说的梦,是什么梦呢?”
言律继续说道:“去年我们在瓦子听说书,你说你梦到欧阳公在我们成婚后,为我们写诗,我想你之所以做那个梦,是因为我们和欧阳公有缘,我想守住你的梦。”
我心里颇为感动,我说道:“言律,谢谢你。”
“不客气。”言律回道。
站在田野里的临风拿着藜蒿的根问道:“鱼儿,你看这是不是折耳根?”鱼儿走向临风,她看了一会儿说道:“郭兄,这不是折耳根。”鱼儿蹲下身子,从田野里摘下鱼腥草递给临风说道:“郭兄,这就是折耳根!”
临风说道:“这不是鱼腥草吗?”
鱼儿说道:“原来你们把它叫做‘鱼腥草’啊,我们蜀地的人,通常称它为‘折耳根’。”
烟月问道:“鱼儿,这鱼腥草,平常你们也会炖肉吃吗?”
鱼儿回道:“我们通常是把它凉拌起来吃。”
马未把箩筐放到柳树下的时候,我们摘完了野菜,一位扎着“冲天炮”,模样可爱,身穿黛色短袄,黑色裤子,布鞋,手臂上挎着箢箕的小郎君追着一直大黑狗在田野四周奔跑。大黑狗在田野的一处空地上原地转圈,它蹲着身子拉屎,小郎君放下箢箕,向我们作揖,我们做手势回礼。
小郎君问道:“哥哥姐姐,这条大黑狗,是母狗吗?”
烟月蹲下身子,看了一会儿大黑狗回道:“它是母狗。”小郎君格外高兴。
临风问道:“小郎君,这是你养的狗吗?”
小郎君回道:“不是。”大黑狗拉完屎,开始刨土,不一会儿,大黑狗离开了。箢箕里系着一根火钳,小郎君拿起火钳,拾起狗粪,放进箢箕里。
烟月说道:“小郎君,远处那些用牛耕地的老丈,都是我认识的邻居,你若是需要粪便,我可以跟他们说一声。”
小郎君说道:“谢谢姐姐,我只需要母狗粪。”
言律说道:“小郎君,狗粪和牛粪对花草树木和蔬菜来说,是很好的肥料,无论你养花还是种菜,只用一种肥料施肥,不利于植物生长。”
小郎君说道:“哥哥,这点粪便,是我爹的药,我爹生了马鞍疮,他不好意思捡狗粪,就让我来田野里捡,大夫说母狗粪可以入药。”
临风目瞪口呆:“小郎君,这母狗粪,还可以食用?”
小郎君笑道:“哥哥,这是外敷的。”
我问道:“小郎君,马鞍疮,是长期骑马的人生的疮吗?”
小郎君回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爹经常骑马。”
我小声问道:“言律,你身上有马鞍疮吗?”
言律回道:“没有。”
言律问道:“小郎君,你家住在哪里?你是一个人出门捡狗粪的吗?”
小郎君指着不远处的一所老旧的房屋说道:“我家就住在那儿。”说完,小郎君向我们作揖道别,我们作揖回礼,他提起箢箕,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烟月问马未:“马郎,你长过马鞍疮吗?”
马未回道:“以前长过,现在治好了。”
不远处,一位头戴蓝色万字巾,耳边簪红色牡丹花,身穿白色绣花上襦,淡褐色半臂,深灰色裤子,布鞋,腰间围着蓝色搭膊的卖货老丈背着箩筐卖玩具,老丈手里摇着拨浪鼓。
言律问道:“清容,你有没有什么想买的玩具?”
我回道:“我想买‘蝴蝶引’。”
我又问道:“言律,你有想买的玩具吗?”
言律回道:“没有。”
我们向老丈行礼,老丈把拨浪鼓挂在腰上,作揖回礼。言律说道:“大家想买什么玩具,可以随意拿取,我来付钱!”
临风和马未异口同声地说道:“我来付账!”
鱼儿问道:“老丈,你这里有‘肥皂泡泡水’吗?”
老丈放下箩筐,拿出一筒“肥皂泡泡水”,双手递给鱼儿,鱼儿双手接物。箩筐里放着做工精巧的玩具和一个长竹竿,竹竿上挂着纸鸢。我买了一筒“肥皂泡泡水”和两个“蝴蝶引”,烟月买了一个红色燕子纸鸢。
言律问道:“老丈,这些玩具一共是多少钱呢?”
老丈回道:“一百五十文。”
言律从衣袖里掏出荷包,他把钱递给老丈,言律对我们说道:“今天的玩具钱,我来付,谁要是跟我抢着买单,我结婚就不邀请谁。”
临风收起荷包说道:“子定,你说话真狠!我吃了没结婚的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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